不知跑了幾個街區,嬴政終於找到一處無人的拐角暫時歇息,雖然可以緩口氣,卻更讓他心裡不安。
坐朝有文武百官,出行有前呼後擁,對嬴政來說,看不見人的地方才最危險。
“醒醒!”嬴政扒拉卷發青年,頭上的汗珠子都砸在青年眼皮上,可青年卻依舊未醒。
不但不醒,被嬴政這麽一扒拉,青年反而仰面朝天、大張著嘴攤開了睡,呼嚕都打起來了。
“暗器有毒咧!”嬴政思忖。
ZS研究所內部所用的B型麻醉劑,3分鍾內就可令人沉睡,且沒有兩個小時不能自然醒轉。
幸好不是外部安保用的A型麻醉劑,否則會在1分鍾內沉睡,3分鍾內沒有急救針速解,將會直接死亡。
“啪、啪!”嬴政左右開弓,兩個大耳刮子抽上去:“起來!”
“呼……哈……”鼾聲如雷似豬。
這可怎麽好,還叫不醒咧?嬴政氣得大喊:“無且!”
自打荊軻鬧過一場未遂的刺殺後,縱使嬴政走到哪裡都前呼後擁,但貼身隨侍的不再是趙高一人,而是還有夏無且。
無且這小子好啊,好用!
比趙高還好用。
趙高那小子只會站在朕背後說嘴:“大王拔劍!”
無且可不是,無且是能動手就不叭叭的真君子:直接砸藥包,讓荊軻的致命一擊變為無用一擊。
關鍵是無且醫術還好。
文能治病,武能丟包袱,非常人可比,愛朕者,無且也!
嬴政喊完就一拍腦門:忘了無且也不在!
力氣用得大了些,嬴政揉著腦門倒抽一口氣:朕果真是狠起來連自己都不放過!
抽氣間,有腐臭味鑽入鼻孔,隨即身後又傳來“喝喝”之聲。
嬴政回頭一看,拐角處竟走出來一個同樣瞳仁小如針孔的怪物,前凸後翹,竟是個女怪物!
“喝喝……”女怪物口中散出的綠色煙氣發汙,她死盯地上打鼾的青年,行動雖僵硬,但身體前傾,雙手成爪,努力前伸。
不知為何,嬴政竟透過她針孔般的瞳仁看出其眼中的迫切。
因是個女怪物,又對卷毛青年似有急迫之情,嬴政稍微愣神兒,女怪物已經走到青年身邊。
這種怪物身體僵硬,下蹲緩慢,但伸出的手爪卻將要觸到青年的胸口。
嬴政猛然想起卷毛曾喊他不要碰這些怪物。
不能碰,卻手無寸鐵,那麽這個“不能”就必須縮水——不能用手碰——嬴政飛起一腳,踹在女怪物後背。
打女人,嬴政沒有任何心理不適,何況還是個女怪物。
嬴政的標準中,人分兩種:敵人和非敵人。
女怪物被踹得俯趴在卷毛身邊不到一寸,喉間發出“喀啦”之聲,口耳鼻中散出更多煙氣,只是那煙氣已經變成棕色。
“呼……哈……嗝兒!”卷毛青年打鼾時吸入那棕色氣體,竟然瞬間醒轉。
“起來!”嬴政命令道:“死奴隸,竟讓朕親自背你跑了這麽老遠的路,你祖墳上冒青煙兒了!”
卷毛青年思維尚未歸位,看起來有些傻乎乎。
“喀啦喀啦”,女怪物離卷毛青年太近,她喉間的聲音雖越來越小,卻把神智正在回歸的青年嚇得就地十八滾!
“小子身手還不錯咧!”嬴政讚道:“滾得真快。”
“密斯特……”卷毛青年驚魂未定,喘息著四下看看,意識到已經脫離剛才的研究所,便又看向那女怪物。
“喀……”女怪物發出最後一聲,死了。
她身上散發的棕色汙氣也消失不見。
嬴政看著蹊蹺:這種汙氣竟然能解白狄奴隸中的毒?
嬴政伸腳,把女怪物的屍體踢翻個面,女怪物的牛仔褲裡掉出一個精致的圓形小盒子,還一個二寸長、精致的金色小管子。
嬴政好奇,伸手撿起來,嚇得卷毛青年大叫:“Don't touch it!”
嬴政聽不懂,乾脆不理他。
帝王要做的事情,誰敢置喙?!
研究半天,那個小盒子怎麽也打不開,卷毛青年看到嬴政觸摸那怪物身上的東西並沒有發生什麽,便壯起膽子湊過來。
嬴政打不開的盒子,卷毛青年拿過去輕輕一按就打開了,那是一盒補妝用的粉餅。
嬴政一看打開了,立馬劈手奪過去——個死奴隸,竟敢動朕的戰利品!
盒蓋上有小鏡子,嬴政湊上去一看,差點兒失手把小盒子扔掉——這是誰啊?
往身後看看,並無他人,對照白狄奴隸,長得也不像。
鏡中的人臉,分明是大秦人相貌才對。
嬴政皺了皺鼻子,鏡中人也皺了皺鼻子;嬴政瞪了瞪眼,鏡中人也瞪眼……這是照妖鏡麽?裡面是什麽妖怪?
卷毛青年看嬴政照個鏡子竟然怪模怪樣, 不由得大笑,笑得誇張,隻為驅趕剛才的驚魂未定。
嬴政這才隱約意識到手中是面鏡子,而鏡中之人應是自己,可自己的相貌怎麽變得如此……難看?
朕的蜂淮長目呢?摸摸胸膛,朕的墊鳥膺呢?
“啊!”腦中刺痛傳來,嬴政抱頭倒地。
刺痛中,一段段畫面如閃電在腦中掠過——
贏宇昌,20歲,華國西安人,三年前因成績不好,不想參加高考,被其父贏八方直接送到星條國留學。
可是贏宇昌不務正業,喜歡攝影、喜歡探秘,哪兒有怪事、哪兒刺激就去哪兒。
並和一位來自英國的留學生Edgar志同道合,兩人常常結伴去探秘。
前不久有小道消息說,星條國一家生物安全研究所附近的狗爆發神秘傳染病,以至於周邊很多犬只在36小時內死亡,贏宇昌便與好友Edgar來一探究竟。
贏宇昌運氣一向好,他把探秘過程中拍下的影片加以編輯,發在國內網站上,總是獲得超高的點擊率,擁有兩千多萬粉絲。
這說的是他單獨行動,與Edgar一起就不是這樣了。
Edgar是名運氣不大好的黑客,而且似乎他的霉運有傳染性,每次贏宇昌與他一起行動,準會出現意外。
這次也是如此。
刺痛感來的突然,消失的也迅捷。
嬴政的腦袋突然就不痛了,但剛才的折磨依然令他大喘不止,冷汗也浸透T恤,甚至把夾克衫也洇濕一大片。
“朕竟不是朕了?”贏政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