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疏影……”
薑武心中念叨著這個名字,他目前掌握的信息少的可憐,也不知道江疏影到底有何目的,他想來與她有關的也就只有寧嫣然的事,她的話不可盡信也不可不信,至少在事情還未發生前他都對此保持懷疑。
簡單的洗漱過後,薑武躺在大床之上,調出了武道模擬器,夜深人靜最適合來一次簡單刺激的武道模擬,畢竟目前最重要的還是得掌握一定的實力,免得成為旁人隨意拿捏的棋子,更何況還是一個這樣的世界。
“《月曜變》模擬開始……”
“剩余模擬次數為0,請盡快補充……”
“武道模擬器祝君武運昌隆。”
他的心神沉入黑暗中,沉沉地睡了過去。
……
“從今日起你便是我的弟子。”
冷漠的女聲傳來,薑武發現自己變成了一個小孩,但他就如一個旁觀者一樣雖然有著小孩的視角但卻無法對這具軀體造成任何的影響。
“你叫什麽名字?”
女子擦去了臉上的血跡,扔下了手中提著的一顆驚恐的頭顱,頭顱的主人是馬匪的老大,名字叫趙三。
“我叫薑武。”
小孩怯生生地回答著這個女人的話語。
四周皆是是燃起的火焰與伏地的屍首,一群馬匪襲擊了這個村落,“薑武”是唯一的幸存者,他跟在女人的身後,將要走出村莊之際有些悲傷地回頭看向那燃起的房屋,那是他以前的家。
“不要回頭,薑武。”
冷漠的女人命令著他,“薑武”胡亂地將臉上的眼淚與鼻涕抹去,大聲喊道:
“我知道了,師父!”
而後的一段時光裡,他們形影不離。女人漂泊無定也沒有什麽居所,他們大多時候都是露宿荒野,在某一天裡她教授了“薑武”名為《月曜變》的功法,“薑武”這時候才知道了女人的名字,她叫李清月。
“薑武”修行之際發現他能聽到另一個自己在說話,他指點著他《月曜變》的修行,二者都疑惑的地方便去請教李清月,李清月平日素來冷漠,不過她見“薑武”懷著疑惑而來還是給予他細心的解答。
於是“薑武”進步神速,年紀輕輕便超凡入道連破關隘邁入凡境,在這期間許多勢力向他投來橄欖枝,但“薑武”都只是看了李清月一眼便婉拒了他們的招攬,他至始至終都只有一個師父,不曾變改。
時光如白駒過隙,一晃眼便是二十年過去,昔日裡風華絕代的李清月也不免在歲月的流逝下變得有些蒼老,“薑武”則是成為了一個可靠的少年郎,但他還是如同當年那個孩童一樣跟隨在她左右。
“薑兒,你在凡境駐留了多久?”
李清月突兀地開口,他們平日裡的交流少的可憐,有時一日之中也就只有一兩句必要的交流。
“已然有十來年的時光。”
“薑武”平靜地回答,早在十年前他便已然到達凡境的巔峰,半隻腳踏入了地境的大門,旁人都以為他會成為有史以來最年輕的地境宗師,可沒想到“薑武”一駐足便是十年的光陰,讓人不由得有些惋惜。
凡境與地境,一字之差不知道卡住了多少英雄豪傑,唯有邁入地境才有資格開宗立派,才有資格被天下人尊稱為宗師,享一方權勢無邊,將自身的武道永久地流傳下去。
“十年啊,人生又有幾個十年,我們意之一道唯有破去執念才能有所精進,你還是沒能放下。”
李清月歎息,“薑武”不語。
而後又過二十年,李清月已然有些力不從心,暗傷複發不可收拾,“薑武”便用這幾十年遊歷積攢的錢財買了一座安靜的小院,他們便停止了漂泊有了定所。
“薑武”此時正值壯年,不過英偉的面龐之上也浮現了幾絲蒼老的跡象,他依舊是凡境,已然有三十年的時光。
李清月輕輕咳嗽著,早些年她行俠仗義遊歷天下,身體之上已然積攢了數不清的暗傷,這些年一直在強撐著,她不願意讓“薑武”看見她這難堪的一幕。
李清月依然喜歡呆呆地望著天空,注視著天上那一輪皎潔的明月。
“薑武”端著湯藥放在李清月旁邊,在她一旁坐下,也隨她望向天空,四十多年相處的時光,他們之間的感情已無法用簡單的師徒關系來形容,更像是一種親情,兩者之間無分彼此。
“薑兒,我將要離去了……”
“嗯。”
“薑武”輕輕應了一聲, 他的眼眸還是如曾經一樣似乎沒有受到時光的消磨,澄澈如舊。
他早在幾年之前就已知曉,那時候李清月的身體狀況便斷崖式的下跌,若非如此,以李清月的武道造詣也不至於早早便顯露出蒼老之色。
哪怕“薑武”想盡辦法卻也依然束手無策,暗傷堆積舊毒殘存,她的身軀就像破篩子一樣四處漏風,神仙也沒有辦法將李清月從死門關拉回來。
李清月將目光移向天穹之上,一片烏雲遮住了月光,她的眼眸也隨月光的黯淡而黯淡下來,像是囈語一般說:
“小時候我的母親便與我說,天上的皎月就代表著她的眼睛,在它明亮之際就是她的眼眸在注視著我……”
“但在這般漫長的時間裡,在未遇到你以前卻總是感覺孤身一人,有些寂寞。”
“薑武”安靜地傾聽著,他能感覺到李清月的氣息在不斷衰弱幾近於無。
“總之,感謝你一路上的陪伴,薑兒。”
“我們……便在此別過吧……”
她的臉上第一次展露出這樣的笑容,歲月從不敗美人,哪怕到了這種程度她年少時清冷如月光般的身影依然能隱約地看見。
“薑武”闔上了李清月的雙眼,站起身來,意之一道若要想精進便要斬去五蘊七毒,不能有太深的執念。
李清月一直以為“薑武”的執念是年幼時那場大難,但實際上“薑武”這一生最深的執念就只有李清月而已,而今一切隨風而散,困住他四十年的關隘迎刃而解,
他一步超脫,邁入地境,成就宗師之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