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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址怪談》第3章 傑克
  美國,內華達州,拉斯維加斯西北100公裡外沙漠深處,曾經是一座內陸核武試驗場。

  幾十年間,這座試驗場承辦了近千次核武器試爆,這豐碩的成就對於原本生活在周圍的人來說,則代表著終生的厄運。

  當耀眼的桔紅色火球騰起,把夜色照得如同白晝,可怕的輻射雲就會跟著很快形成,然後會隨風飄向10公裡外的錫達鎮。

  錫達鎮,是距離試驗場最近的小鎮,當年,在核試驗開始之前,沒有人通知當地居民,更沒有人會提醒大家做好防護,人們在毫不知情的情形下,直接被輻射雲籠罩。錫達鎮居民開始相繼生病,皮膚、雙手、臉部、雙腳都變得血紅,並出現劇烈的頭痛、惡心和腹瀉,頭髮脫落了一半,最可怕的是,很多人都患上了白血病。隨著核試驗進行次數驟然增加,核爆當量越來越大,被核輻射受傷害的人也越來越多……

  傑克在錫達鎮長大,卻並非在本地出生,那些驚天動地的過往,對他來講,也只不過是故事而已。此時正在高中暑假,傑克準備和他的死黨迪克去完成一件他們籌劃已久的重大計劃。

  7月初的這一天清早,傑克就開著那輛二手凱迪拉克來到鎮子邊上,等著迪克到來。

  他點上一根煙,煙裡面有點私貨,向四周看看,停車場附近並沒有巡警。他聽到過傳聞,內華達的大麻即將合法化,但畢竟現在還沒有。

  咣!副駕駛那邊的車窗被猛的拍擊了一下。

  傑克嚇得半截的大麻煙掉在褲子上。

  一個女生大笑起來。“傑克,我就知道你是個慫貨。”

  傑克慌忙的拾起那半截煙,褲子差點被燒出了一個窟窿。他看都沒看一眼窗外,就大罵起來:“珍妮!哦,我操,你他媽真是個瘋婆娘!”

  珍妮繞過車首,來到駕駛室旁邊,她小麥色的皮膚在豔陽中發出光亮,上身穿著格子襯衫,襯衫的衣角在腰部以上打成一個結,露出平坦結實的小腹。

  傑克一邊罵,一邊打量珍妮的身材。

  牛仔短褲下面就是一雙修長的腿,傑克探出頭想再望下看,珍妮一把薅住傑克金黃色的頭髮,說:“閉嘴吧,小子,我知道你要去幹瘋事,我也知道你在等誰。”說著,她把另一隻手攤開,放在傑克面前,把食指和中指伸出來,示意傑克。

  傑克對她翻了個白眼,然後把那半截大麻煙遞給珍妮。

  珍妮滿意的吸了一口,對著傑克的臉吐出煙霧,說:“別想甩掉我,我早就在等這個機會了。”

  傑克咳嗽的幾聲,說:“聽著,珍妮,這次不行,一切都計劃好了,沒你的份!這事根本不適合你!”

  珍妮手上使勁,拉緊了傑克的頭髮,把臉靠近了說:“別廢話!你今天要是敢自己去,這根大麻就是我舉報你的證據,哦,對了,還有一些關於你的事,可以讓我跟麥克警長聊一個上午。”

  傑克心裡還真對珍妮這瘋丫頭有幾分發怵,每次珍妮惡狠狠的威脅他,他總是有一種想要妥協的衝動。

  這時候,旁邊副駕駛的車門一開,先扔進來一個包裹,然後迪克出現了。

  “嘿,你們兩又在打情罵俏了,我可以當做什麽都沒看見,但差不多得了,傑克,該出發了!”

  傑克想轉過頭,但珍妮不放手,他說:“操,你哪隻眼看出這是打情罵俏了,我他媽正在被這女人威脅。”

  迪克也湊過來:“珍妮,放過他吧,我們今天有重要的事情。”

  珍妮對迪克說:“滾,你算老幾。”

  傑克開車出來已經2個多小時了,車子已經進入了目的地所在的林帶。

  “胡迪尼林帶以大面積的針葉林覆蓋,林中某處,有一幢自南北戰爭期間就存在的廢棄大屋。但大屋的主人,以及具體的情況,卻幾乎無人知道。開發商和有關部門,都對其三緘其口,幾乎沒有人提及那裡的任何信息,仿佛它根本就不存在。但在傳說中,那裡卻是一處說來就令人毛骨悚然的地方。據說,是一間鬼屋。”迪克在後座上讀一則廉價雜志上的花邊故事。

  “閉嘴!迪克,這破故事爛透了,真搞不懂現在誰還信這些鬼話。”珍妮在副駕駛座上喝著啤酒。

  “嘿,這故事不是用來信的,這是給人消遣的。懂不懂啊!”迪克笑話她。

  珍妮抓起車前方的搖擺公仔扔向後面的迪克。

  傑克大叫,“別他媽亂扔我車上的東西!”

  剛說完,公路上突然竄出一隻野鹿。

  傑克猛打方向,珍妮和迪克驚的大叫。

  “媽的,好險!你們兩個在影響我的注意力!”傑克抱怨。

  “嘿,傑克,給我看著點路!”珍妮不滿的指著路面。“我可不想死在你那稀爛的神經和分散到開叉的注意力上!”

  “這得怪你,珍妮,能分散他注意力的,只有你光溜溜的大腿!”迪克笑道。

  珍妮又作勢要打他。

  “夠了!嘿!你們別這樣,我們這次可是要去做一件大事,你們不該是這種態度。”傑克說這話時,眼睛緊緊盯著公路。

  旁邊的兩個人沉默了一下,

  迪克說:“我聽說這幾年它又突然出現在那片林子裡,而且一直以來都有關於林子裡鬼怪殺人的傳說,至今也沒有人敢靠近那裡。”

  珍妮有些不屑一顧的說:“你們兩個真的相信那些傳言?”

  傑克說:“它的事一樁樁被傳的神了,聽過的人都對它的事印象深刻,何況那地方周圍幾十公裡都沒有人煙,沒人能證明到底是不是真的。”

  迪克說:“這個國家沒人能證明的事情太多了。總之,還是小心點為妙。”

  傑克說:“記住,我們這次的目的是那個,其他多余的事情,最好別去碰。”

  珍妮喝掉最後一口啤酒:“美國人的冒險精神,都被你們丟光了,呸,虧你們兩個還是男人。”

  上個禮拜的一個夜裡,他聽到父親在打電話,那通電話用的是免提功能,兩邊的對話都聽的很清楚。傑克此時本應該在學校裡,奧威爾並不知道兒子偷偷回來。傑克也不想讓父親知道自己逃課,他本來計劃拿了東西就走,但悄悄經過房間的時候,一句話吸引了他。

  電話那頭說:“那東西真的存在,但絕不能讓任何人知道。”

  傑克馬上抓住掛在脖子上的鐵鏈,那鐵鏈上掛著一個天使,是他前前前任女友送他的。每次走路的時候,都會碰撞的叮叮當當。但現在,傑克握緊了它,以免發出任何聲音。

  奧威爾罵道:“大衛,你在開玩笑嗎?那玩意隻應該存在於電影裡。”

  電話那頭的大衛說:“上頭還不知道這件事,國安局要求我們保密。”

  奧威爾問:“對總統保密?我的天,你們把那玩意弄到哪兒去了?”

  大衛說:“我們需要給它,額,一個生存環境。”

  奧威爾有點激動:“去他媽的生存環境,大衛,那可是喪屍!”

  這句話差點讓傑克驚叫出聲。

  大衛說:“你懂的,這才是最重要的,我們要觀察它。”

  奧威爾說:“萬一被人發現,或者,出了什麽其他亂子,看他們怎麽收場。”

  大衛說:“這類事情不是第一次了,最多會被媒體報道成能某種新型毒品對人產生的可怕作用,不會有什麽亂子的,那裡沒有人,他們已經勘察過了。”

  奧威爾說:“所以之前那篇報道是你安排的?算了,然後呢,你們打算…就那樣放養那隻喪屍?”

  大衛笑了:“奧威爾,你還是很有幽默感的,沒錯,他們就是要放養它。把他扔在那一段時間。”

  奧威爾說:“你們這幫混蛋,是想看它是不是吃草嗎?”

  大衛說:“這件事你不要關心那麽多,但那地方歸你管,這事我需要你接著。”

  奧威爾說:“你想讓我帶著州警去拉上個方圓5公裡的警戒線?”

  大衛說:“不,不要做任何事,你不做任何事,才不會有人知道。”

  奧威爾說:“那還需要我做什麽?”

  大衛說:“奧威爾,我下面要說的話,你一定要保密。”

  奧威爾說:“稍等一下。”

  這時,傑克聽到了父親走向門口的腳步聲,他緊張的把身體靠在牆上。

  然後,咣的一聲,房門被他父親關上了,很顯然,後面還有更要緊的話。雖然奧威爾知道家裡沒人,但為了保密,這是一種習慣。

  傑克再想聽,已經什麽都聽不到了,他們顯然放低了聲音。

  傑克的心砰砰的跳,回想剛才聽到的事情,

  “喪屍?我靠,他們真的弄出了一隻喪屍?”傑克幻想著各種電影和遊戲中的喪屍,但不確定電話中說的是被研究出來的,還是一種病毒病變,再或者,是什麽巫毒巫術,使死人復活?傑克的好奇心被點燃了,並且,他知道父親說的“那兒”,錫達鎮外的那個沒人知道的地方。

  幾乎在那一瞬間,他決定了一件事。

  美國人的冒險精神。

  開車向前又行了十幾公裡,到達了距廉價雜志上所說的那棟房子最近的一片地方。這一路上一直沒有人跡,一開始還能看到林中動物的活動,但後來,周圍一片寂靜,除了引擎的聲音,外界幾乎連風都沒有。這一帶雖然還是白天,但空氣中濃重的霾氣帶來死氣沉沉的感覺。讓人覺得很不舒服。傑克把車停在路旁一片草地上。

  迪克問:“就停這?”

  車熄了火,突然周圍陷入了一片寂靜。

  傑克說:“不然呢。”

  迪克說:“這什麽都沒有?”

  傑克說:“你想讓我開到那東西面前,然後再揮手說嗨?這可不是野生動物園。”

  迪克說:“我以為,至少,我們應該開到那座房子前再停車。”

  傑克說:“別忘了,他們也在盯著那家夥,我們會被發現的。”

  “所以你想,步行過去?”珍妮問。

  傑克說:“那東西可能在任何地方,我們必須在這附近搜查。”

  珍妮:“我的天,讓那種玩意隨便到處走?你爸可真有創意。”

  傑克說:“嘿,那不是我爸的主意。”

  幾個人下車後,發現附近的土地踩上去出人意料的松軟,感覺整個人都會陷進去。

  迪克把車上的背包拉下來,有些按捺不住的說:“夥計們,這可是傳說中的不祥之地,嘿,真讓我有點小興奮。不管這次是遇上布萊爾女巫或是什麽鬼怪,我都很樂意。”

  珍妮原本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樣子,但一下車,她就眨著大眼睛謹慎的四處觀看。

  突然,珍妮的身後伸出兩隻手,死死的抓住她的肩膀,同時發出一種含糊的吼聲。

  珍妮嚇的尖叫起來,死命的掙脫,回手對著身後一個肘擊。

  一個人摔倒在地上,“哎呀!我靠,瘋女人!”迪克怪叫。他的臉被珍妮重重的擊中。鼻血流了出來。

  珍妮發現是他在搗鬼,又想一腳踢過去,傑克拉住她,“好了,珍妮,這傻子已經接受教訓了。”

  三個人走到林子裡,空氣中的霧霾更重了,珍妮感覺到有些不適,對傑克說她不喜歡這種氣氛,是的,誰不是呢。

  迪克手裡握著指南針,幾個人再向南行進了一段距離,土地踩上去感覺更加松軟。不一會兒,一股難聞的氣味飄過來,是種略有腥氣又帶有腐臭的味。

  傑克立刻敏感地覺察到,他看了一眼迪克,迪克顯得很興奮,再看向珍妮,珍妮捂住了口鼻,但並沒有停下腳步。

  不過很奇怪,這令人作嘔的氣味雖然一直刺激著三個人,但他們根本無法找到來源,仿佛氣味是包圍著他們而來的。“看來這次不會白來了!”迪克笑著說,鼻子裡塞著一團紙。

  逐漸的,灰氣越來越重,眼前就像被蒙了厚厚的白紗布。每個人只要離開對方五步,就幾乎看不清對方了。他們只能互相依靠著走。

  周圍太靜了,這樣大的林帶,竟然連鳥叫聲都沒有,更詭異的是,耳朵裡也捕捉不到一絲風聲,仿佛這是一個被濃霧封鎖了時間的空間。一種不祥正在迫近,讓人心裡很不踏實。不,還有聲音,那是鞋子陷入土中的聲音,松軟的地面同樣沒有帶來任何踏實感,三個人行動起來很吃力。

  “操,這味道太難聞了,傑克,出發之前你想到過會是這種情況嗎?”迪克突然發聲。

  “小點聲,迪克。”傑克壓低聲音提醒他。

  “這地方真詭異,和我想的完全不一樣。”珍妮也壓低聲音補充了一句。

  “應該不會是你爸派人故意弄出這些濃霧,來掩蓋他們邪惡的計劃吧。”迪克問。

  “神經病,你漫畫看的太多了。”傑克集中注意力四下巡視。

  “你確定我們還能回去嗎?”珍妮問傑克。

  “至少儀表都還在起作用,別太緊張,這只是山中常見的濃霧,小心點就是了。”傑克安慰她說。

  “如果那隻喪屍突然躥出來咬人,這種能見度恐怕我們難逃一死。”迪克說。

  “迪克,你真是個烏鴉嘴,真想不通傑克怎麽會帶你來。”珍妮惡狠狠的瞪了迪克一眼。

  迪克對她比了個中指。傑克示意兩個人收聲。

  三個人朝著大屋的方向緩慢的行走了二十分鍾,按照GPS上的指示,他們所在的位置,就應該是大屋了。

  傑克說:“媽的,什麽情況,這玩意告訴我,我們現在就在那房子裡。”

  迪克伸開雙手,旋轉著身體,說:“可是這裡和剛才沒有任何區別,操,傑克,我們迷路了!”

  “你那玩意到底好不好用?”珍妮心裡有點發虛。

  “嘿,說話注意點,小姐,我那玩意好用的很!”傑克打趣她。

  “要不要試試?珍妮,哦,珍妮,保證你欲仙欲死!”迪克一臉壞笑。

  “去你媽的,給我看看。”珍妮一把抓過傑克手中的GPS。

  上面的紅點顯示在一片空白中,什麽文字標注都沒有。

  “你說它顯示我們在大屋,可是這上面一片空白。”珍妮問。

  “看坐標,小姐,看坐標,這鬼地方有什麽,谷歌地圖可不知道,但大屋的坐標,就是這裡。”傑克說。

  “滾蛋吧,什麽他媽坐標,你們搞砸了!你們根本不知道那鬼房子在哪裡,是不是?”珍妮不耐煩了。

  傑克看看迪克。迪克說:“我確定,就是這個坐標,也許是濃霧,讓衛星信號發生了偏移。”

  珍妮這下可爆發了,“媽的,傑克,你是聽了這傻逼的話?是他告訴你這個見鬼的坐標?這家夥就是個神秘主義瘋子,他自己巴不得被喪屍吃了,也一起變成喪屍,我怎麽會信了你們兩個蠢貨!”

  “嘿,珍妮,冷靜,現在大聲發脾氣,可不是什麽明智之舉。”傑克攤開雙手靠近珍妮。

  珍妮一把推開傑克。兀自生氣。

  “那我們一起決定,是繼續,還是回頭?”傑克問。

  “這才剛開始,我就說不要帶這個女人來,如果是我們兩個,現在早就……”迪克還想繼續說,傑克阻止他,然後他看著珍妮。

  珍妮顯然是怕了,但她不想讓他們這樣覺得,她說:“除非你們給我一個繼續的理由,不然,我可不想跟兩個妄想狂浪費時間。我現在甚至懷疑你說的那件是到底是不是真的。”

  傑克說:“喪屍的事?說實話,那通電話是真的,但,其他的我也不知道。”

  迪克踢了一腳地上的松土,揚起一團飛土和腐葉,他對珍妮說:“女人,你要是怕了,你可以回到車上等著。”

  珍妮剛想針鋒相對,突然聞到一股強烈的惡臭。

  顯然傑克和迪克也聞到了。

  接著,珍妮一聲尖叫。那聲音貫穿了整個寂靜的林子,顯得尤為恐怖。她用手指著地上剛才被迪克踢過的地方。

  迪克低頭去看,馬上也嚇得跳起來,迅速閃躲到一邊。

  那地上露出一截,腐爛的手臂。

  “我操,地裡面有死人!”傑克驚訝的說。

  “這他媽會不會是喪屍,他會不會爬出來!”迪克此刻已經控制不住聲音,大聲叫著。

  而珍妮背過身去,她幾乎就要嘔吐出來了。

  這氣味到處都是,腐爛的腥味,這裡灰氣濃重,土地松軟。傑克開始明白為什麽它始終彌漫在這一整片地方,他腦中產生了一種可怕的想法,但沒敢告訴珍妮,怕她聽到會不安。他需要證實一下他的想法,“你們先不要亂動。”傑克用登山靴緩慢的蹬開周圍的松土,在分別嘗試了幾處後,各種不同的屍體部位呈現了出來。傑克驚呆了,“哦,我的上帝!正如我所料的一樣,這他媽是死人的腐臭。”

  這地方所有的“松土”下,全部,都是死人!他們都是正在腐爛的屍體,是死去不久的人!

  屍體被淺埋在泥土下,扒開一層泥土就看見了慘死的可怖形貌。那些屍體大都殘缺不全,看起來太惡心了。很多屍體腐爛嚴重,身上爬滿了地裡的蟲子,面目全非。但傑克發現他們穿的衣服都是同樣的,衣服胸口部位引有一個標志,三個人都沒見過。

  “他們都死了,我們發現大秘密了!他們全是被那個喪屍殺死的!”迪克的表情誇張怪異,看不出是驚訝還是興奮!

  “一隻喪屍哪有這麽大的威力,這周圍起碼有幾十號人被……”傑克的心依然震撼的狂跳不止。

  珍妮不停的吐了十分鍾,現在只剩下乾嘔,但她還是控制不了自己。

  “現在是幾點,迪克?”傑克的聲音在寂靜的環境中顯得極為清楚,迪克看了看表,然後“啊”的驚叫一聲。“傑克,我的表停了!”

  沒有時間無疑是一種壞消息,傑克看了看設備上的時間,下午3點50分。看不出時間停了,但現在不可能是下午3點50分。

  “迪克,你的表停在哪個時間?”傑克問。

  “3點50分,我竟然一直沒注意,秒針已經不動了。”迪克說。

  “那是我們剛剛來到這兒的時間。”傑克說。

  傑克過去扶起珍妮,“嘿,珍妮,你怕嗎?”

  珍妮臉色蒼白,搖搖頭,“這地方讓我想吐。”

  “沒錯,我們都是。”傑克不知道這算不算一種安慰。

  “不,傑克,從剛才開始,我覺得不太舒服。”珍妮轉過身彎下了腰,好像還要繼續嘔吐。但傑克只聽到她的乾嘔。他一邊輕撫珍妮的後背,一邊轉頭去看迪克的狀況,哪知自己的眼前突然一黑,差點昏倒,他忙壓低身子,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過分緊張還是低血糖。

  迪克則在不遠處扶著一顆樹,緩慢的前行,眼看身形就要被濃霧完全遮擋。

  “嘿,迪克!”傑克發現自己的聲音顫抖,“你他媽去哪?”

  迪克沒有理他,那步態緩慢而搖晃,每經過一棵樹,他都要伸手扶住,就好像突然之間變成了老態龍鍾的耄耋老人。

  “該死,這味道真惡心,我們都被嚇壞了。”傑克心裡想著,但他不想離開珍妮,她需要有人陪她。畢竟,他們兩個曾經有過那麽一段。

  這時,傑克覺得遠處迪克的身影開始模糊,他揉了揉眼睛,但還是看不清楚。他第一反應是林子裡的霧影響了視力,直到他轉過頭去看身旁的珍妮,結果發現眼前同樣是一片模糊。

  他能感覺到珍妮渾身都在顫抖,仿佛都處在冰冷的地窖中,“珍妮,你怎麽樣?”一方面,傑克不斷的揉眼睛,但眼前沒有變得清晰一點。

  模糊的珍妮沒有直起腰,她弓著背緩緩轉過身,傑克覺得她的頭髮很凌亂,遮擋住了大部分的臉。珍妮伸出一隻手,傑克能看到,但看不清,隻覺得那隻手並不白嫩,反而有些黝黑,他歸結於要麽就是光線的原因,要麽就是自己太緊張,導致視力失焦。總之,他伸手握住了珍妮的手。對比之下,他看到自己的手比珍妮白很多, 這不可能。而那手感更加讓人迷惑,他手中握著的感覺,就像是是一根乾裂了的老樹皮。

  “這不是珍妮。”傑克心裡一動。

  珍妮突然靠近過來,用另外一隻手掐住傑克的脖子。

  然後傑克看到一張距離自己只有幾厘米的面孔,在猙獰的朝他吼叫,遺憾的是,即便在這麽近的距離,他依然無法看清楚。

  接著他被撲倒。他感到臉上一陣劇烈的疼痛,就像被野獸的牙齒鉗住了臉頰,然後牙齒深深的陷入到面部的肌肉裡。

  迪克頭暈目眩,他感到事情不妙。他扶著樹乾,一路前行,心中隻想著必須立刻離開這片淺埋著屍體的樹林。“那些東西有點邪門。”他看過很多電影,還有那些低俗漫畫。這種場面,讓他馬上想起了很多似曾相識的情景。“既然傑克他爸連喪屍都搞出來了,那漫畫裡的劇情又有什麽不可能的呢。”

  但他渾身感覺不自在,腳步蹣跚,肌肉酸痛,根本無法快速行走。他有那麽一瞬間,想要叫上傑克和珍妮一起離開,但潛意識裡,他知道來不及了,甚至來不及回頭去看一眼,他必須馬上離開,誰知道哪怕只要再過一會,自己就有可能會變成地下被掩埋的屍體中的一員。

  “他們,都是,這麽死的,這地方,媽的,空氣裡面,有毒。”他得出結論。

  “是傑克他爸乾的,沒錯,他們用這個方法來防止別人發現他們的秘密。”

  “或者,是用這個方法來喂養那個喪屍。”

  “那家夥到底能吃多少?”

  迪克艱難的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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