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就這?!就這?!就這?!”
雙手往前一揮,利刃從袖子浮現,伴隨雙手的動作呈交叉狀抹過衝在最前方的盜賊。
鮮血,如綻開的鮮花從軀體上迸發
肌肉,彼此間緊密的聯系突兀斷開
骨骼,如熱刀切過的黃油四處散落
僅僅是一個照面,剛剛還是完整的一個人,現在已經被分成不規則的6塊。
剩下的盜賊硬生生止住了衝刺的腳步,有些不知所措的面面相覷。
以他們的目力完全沒有看清剛剛到底發生了什麽事,同伴便已簡單的死去。
“怎麽?這就不敢上了嗎?”
面具下,希德眼睛愈發漲紅,血絲不斷從眼白中浮現。
“你剛剛不是還在吹噓你怎麽折磨那個少年嗎?”
右手虛握在身前,漆黑無光的液體緩緩流動,一把三尺長太刀聚攏成型。
希德手持太刀,指向其中一個盜賊,語氣愈發低沉。
“你呢,剛剛你不是說,任憑商隊老板如何苦苦哀求你,你還是毫不猶豫踢掉他腳下墊腳的木桶,說他掙扎的樣子很像一條待宰的魚嗎?”
反手又指向另一邊,手裡拿著火銃的盜賊。
被指到的盜賊下意識將兜帽戴上,不敢面對希德的目光。
“還有你,你不也說了,那老太太表情像是在說‘無論如何唯獨放過她兒子吧!’”
左手收至背後,右手的太刀緩緩指著站在盜賊最後方,手中握著劍,警惕地架起架勢,看起來就像是盜賊頭目的家夥。
“還嘲笑老太太是笨蛋?怎麽?你是沒有媽媽嗎?”
“...臭小子!小的們!給我上!”
盜賊頭目有些惱怒,眼前這個不知道耍了什麽小手段的家夥突然冒出來,突然自顧自的耍起帥來,真是莫名其妙,連忙招呼小弟們群起攻之。
“哈哈哈!!這就對嘛!!”
左手同樣凝聚出一把太刀,希德右腳一踏,衝進拿著手銃的盜賊的攻擊死角。
在根本來不及調轉槍口盜賊驚恐的眼神中,一身黑色大衣,戴著面具的怪人狂笑著右手上挑,將他的視野分成了兩半。
“掙扎吧!悲鳴吧!絕望吧!”
反手將另一個拿著手銃的盜賊一刀兩斷,沐浴在血雨中,腳步挪移間,接連閃過盜賊們劈下的刀刃。
“為了慘死的商隊!為了我消失的睡眠時間!為了我完成夢想而斂金!給我全力掙扎吧!直到墮入地獄!”
——彼岸劍「地獄極樂胡亂斬」
快速交錯的十八道斬擊從盜賊團包圍圈中間爆發,漆黑的刀鋒悄悄劃過盜賊們的頭顱、咽喉、心臟、四肢。
短暫無聲的停頓後,八名盜賊緩緩散落一地...
“......怪物...怪物!!!你到底是什麽怪物!!!”
盜賊頭目顫巍巍地雙手握劍,卻不敢將劍尖對準緩步朝他走來的希德。
“別過來!我....我可是王都武神流的傳人...都說了別過來啊!!”
似乎是崩斷了腦海中的那根弦一般,一時間克制住自己恐懼感的盜賊頭目,雙手平舉長劍,對準前方的敵人,待敵人進入到自己攻擊范圍的一瞬間,一劍刺出
盜賊頭目感覺這一劍比以往的自己揮出的所有劍,更加有力,更加精準
甚至感覺到自己武神流的技藝突破了極限...
一條漆黑的線穿過盜賊頭目的腰間
思緒戛然而止
身著漆黑大衣的希德已然出現在盜賊頭目的背後,手中的太刀緩緩變形,流淌回身上
——獄神劍「業風神閃斬」
一陣微風吹過,盜賊頭目的上半身緩緩滑落,無力地癱倒在地,目瞪欲裂地掙扎著,望向了後方
眼中倒映出希德走到堆積著的戰利品前的景象,這是盜賊頭目最後的想法...
“emmmm,感覺史萊姆變形的速度還是不太夠,是輸入魔力頻率的問題還是傳導率的問題...”
伸出右手,希德將臉上的面具摘下,認真觀察著手上一陣扭動變形的黑色史萊姆,陷入沉思。
“嗨!管他的,今晚只是出來放松順便做實戰演練的,收集問題就行。”
甩手讓手上的史萊姆融入大衣,希德眼冒金光的看著眼前堆積著的貨物,以及控制著史萊姆從倒下的盜賊身上搜出來的財物。
“發財了發財了,就是這些織物跟貨物不太值錢又不好出手啊......哦,這裡居然有畫作?看著好像還可以嘛......”
將戰利品簡單分了個類,目不暇接地翻找起還有沒有值得做私人收藏的藝術品,目光突然被一旁用不透光的布匹包得嚴嚴實實的馬車吸引。
“魔力的波動...這個波動有點像是魔力失調...不,這應該是魔力暴走了,也就是說...”
因為之前那個看起來像是盜賊頭目的人站在這附近,還以為那時候感覺到的龐大魔力是他的,害我還開了大招,那一招很累的好不好,現在才十歲,骨骼都沒發育完全...
“果然是「惡魔憑依者」...”
感覺自己各種意義上都還是太年輕的希德將馬車打開,映入眼簾的,正是一團胡亂拚湊起來似得,器官與肌肉堆砌的巨大肉塊,現在還在不斷惡性增長著...
“喂!能聽到我說話嗎?”
史萊姆化作的利刃將鐵製柵欄切割開來,希德大聲呼喊著並將耳朵湊近肉塊,期望得到回應。
換了好幾種方式,最後甚至都試著動手切割起肉塊,還是得不到任何回應。
“可憐的小家夥,放心吧,我一定會幫你的......你身上的因果線跟命運的氣味如此明顯,你一定會沒事的......”
皺著眉頭,看著被切割出來的部分組織快速腐爛變成黑色粉末消散。
希德望著肉塊上那大概是眼睛,或者說疑似眼睛的組織認真的說道。
操控著身上的史萊姆變形,將肉塊包裹起來,送到廢墟中還算完好的房屋之中。
“那麽...既然遇到了可就不能當作看不見了,就當作是加班吧....”
此刻的希德全然忘記了與某人的約定,忘我地投入到為眼前的「惡魔憑依者」進行魔力調整的實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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朦朧的意識逐漸恢復
曾經失去的感覺不斷刺激著感官
耳邊傳來微風吹動窗戶微微響動的聲音
下意識地嗅動,木頭腐爛混著灰塵的氣味傳入大腦
緩緩地睜開碧藍色的眼瞳,刺眼的光芒映入眼簾,淚滴不受控制地從眼眶流出
伸出手遮擋在眼前,眼皮半闔,待眼睛適應光線後,又再一次睜開眼,打量著眼前的一切
“這是......為什麽會......嗯?這個人是......”
思緒還有些混亂,金發藍瞳,尖尖的耳朵輕輕的抖動,精靈少女十分迷茫的望著自己完好的雙手,又不斷在自己身上摸索著,似乎在尋找著什麽。
眼角余光卻突然注意到,那名躺在窗邊箱子上的少年。
比起自己身上的變化,精靈少女卻更加在意這個出現在自己眼前,蜷縮在老舊的木箱上,神色疲憊的少年。
“啊......”
下意識地伸出手指,觸碰少年的臉頰,卻在對方眼皮微動的情況下,驚呼一聲收回手指,往後跳了一步,驚疑不定的看著自己的手,似乎有些不明白自己為何會做出這種舉動。
“哦,你醒了啊,感覺怎麽樣?”
耳邊突然響起自己以外的人的聲音,精靈少女裹緊了醒來時便披在身上的布料,驚疑不定地望向了已經爬了起來,打著哈欠的少年。
“喂喂喂,對自己的救命恩人這麽警惕,我可是很受傷的啊,你知不知道魔力調整很累人的啊,而且還是給其他人梳理暴走的魔力,我可是一個晚上都沒睡啊...哈~~~”
看著縮著身子看著自己,腳步卻慢慢往門邊靠的精靈少女,希德有些無語道,還打了個大大的哈欠。
“......我的身體不是......”
沉默了一會,精靈少女才有些遲疑的開口道,目光中滿是疑惑。
“「惡魔憑依者」是吧,我都知道,好歹是我救了你啊,不是嗎?”
希德從木箱上跳了下來,伸出右手,在精靈少女的感知中,強大的魔力在希德手上匯聚著。
“魔力可視化!!”
精靈少女十分驚訝的看著一簇小小的,近乎透明的火焰在少年掌心中舞動。
在這個世界中,每個人或多或少都能調動魔力,但那也僅限於在體內。
能夠像眼前的少年一般,擁有龐大的,能夠放出體外並維持住的行為,便被稱作「魔力可視化」
但凡能做到這一點的,哪怕去做冒險者探險家,也多多少少能混出點小名堂,像是少年這樣能控制魔力可視化,維持某種固定形態的,更是能直逼站在站在頂端的那一批存在。
可是......這跟我是「惡魔憑依者」有什麽關系?
精靈少女向希德投去表達了這樣意思的眼神。
“很簡單,只是給你演示一下正常的魔力流動跟波動的樣子而已, 接下來的才是,被稱為「惡魔附身」的根本原因。”
希德對精靈少女投去一個意味深長的眼神,隨後嘴角勾起,加大手上魔力的輸出。
原本淡藍色的魔力火焰變得波動不堪,無規則的舞動著,在越過某個界限點時,原本淡藍色的魔力演變呈暗紅色,給人一種不祥意味感覺,像是放射狀的閃電朝四周物品蔓延開來。
“這到底是什麽......”
精靈少女驚恐地看著希德手上宛若暗紅色的閃電,四散擊打著周圍的一切,接觸到閃電的地方便像是被炮彈擊中一般,當場炸裂開來。
“因無法準確操控,龐大魔力的失調與暴走,如果發生在體內,便會刺激到肉體與器官,產生異樣的變化,具體表現便是不受控制的組織增生增長,這才是「惡魔附身」的真相。”
緩緩地調整著手上魔力的波動,將暗紅色的暴走魔力還原成淡藍色正常魔力,希德這才望向了精靈少女的藍色眼瞳。
“怎麽會是這樣......僅僅是魔力的暴走......”
“你在想什麽?在我演示之前,你有聽說過有人能治療魔力暴走麽?”
“......”
“那你的意思是...「惡魔附身」,魔力暴走的情況還會繼續出現嗎...我還會變成那種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醜陋肉塊嗎...”
精靈少女不禁回憶起,在發現自己成為「惡魔憑依者」後,旁人異樣的目光,無論逃到哪裡,總是被避之不及,甚至是打砸謾罵,藍色的眼眸逐漸暗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