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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雨千叟宴》第27章
  新君乾隆的怒火,就像蘊藏在地底下默默運行了很久的岩漿一樣,終於以排山倒海之勢爆發了。

  吳成義、楊全英弑君謀逆,罪大惡極,實屬十惡不赦,被凌遲處死。

  霍林沒有親自動手毒害雍正,罪減一等,腰斬於菜市口。

  張太虛、王定乾陰謀加害先帝,判斬監後,秋後處決。

  妖道賈士芳是白蓮教謀反的魁首,又是先帝遇害案的關鍵人物,雖然人已經死了,但是也要挫骨揚灰。

  賈士芳的大徒弟王在禮追隨其師,自甘墮落,為虎作倀,煽動叛亂,一樣落得挫骨揚灰的下場。

  這些都是乾隆密旨裡的內容,而明發的詔諭,卻隱去了和先帝遇害相關的所有信息,只是將上述人等的處理意見通報給了有司衙門執行辦理。

  畢竟,雍正之死事關朝廷顏面,即使有再多的虱子,也要拿一床錦被遮蓋上。

  對於這一點,年輕的乾隆卻是十分的老道。

  江湖上這些個小魚小蝦好辦,廟堂上的李衛怎麽處理呢?

  乾隆著實犯了一陣躊躇。

  第一個方案,以推薦奸人謀害先帝的罪名,將李衛革職查辦、抓捕下獄。

  這個方案固然痛快淋漓,但是會引起朝野大駭。

  畢竟,李衛是多少年的一品大員,還是先帝的托孤重臣。

  為清廷鞠躬盡瘁、兢兢業業大半輩子了,如果這樣絕情,難免會讓很多人頓生兔死狐悲、鳥盡弓藏的不好感覺。

  處理起來是很痛快,但是在滿朝文武尤其是漢族官員中,將產生巨大的離心力。

  剛剛登基、立足未穩的乾隆現在更需要同心同德,而不是離心背德。

  思來想去,乾隆自己否決了這個快意恩仇的方案。

  作為大清國的總瓢把子,他必須用理智處理問題,而不是感情用事,更不能衝動。

  衝動是魔鬼,古今中外,概莫能外。

  那第二個方案呢?

  李衛最近不是身體很不好嗎?就以準其在家養病的名義,解除他的職務。

  這樣做有兩個好處:

  一是不顯山不露水地處理了李衛,一定程度上發泄了自己心中的怨氣和不滿。

  二是審慎穩妥,步步推進。結合下一步案情的發展,再決定是否將李衛繩之以法也不遲。

  更為重要的是,康熙禦筆親題的那幅《千叟盛宴圖》還渺無音訊,這件事恐怕還要時不時依仗人家李衛出面協調呢。

  給李衛留條活路,也是給自己留條生路。

  打定主意後,乾隆很快下旨:

  直隸總督兼刑部尚書李衛勤勞王事、夙夜在公,近日偶感風寒、身體大不適,該臣多次請求開缺養病。今準其所請,免去本兼各職,在家閉門頤養,以示體恤。

  這道聖旨一下,朝野內外就炸開了鍋,有鳴不平的,有幸災樂禍的,有感到自己那幫那派機會來臨而彈冠相慶的。

  入夜的李衛府上,燈火暗淡,冷清異常。

  以前的門庭若市,變成了今夜的門可羅雀。

  從李府的後側門,走進來一個中等身材、微微發福的訪客。

  管家李壽辰在前頭帶路,很快到了李家的會客廳。

  略微怪異的是,這個訪客手裡提著一個很大的食盒,小心翼翼的,唯恐灑出點湯汁似的。

  剛才李壽辰想從他手裡接過食盒,他百般推脫,不願假於他人之手。

  “東官兄,謝謝你在這風高浪急的時候看我,人家都唯恐避之而不及,你卻是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啊。”

  李衛穿著一件便袍,下擺在夜風中搖動著,正迎候在客廳的台階下。

  依然是那般精神矍鑠,只是頜下的白胡子更多更長了。

  “李大人,客氣啦,咱們是好兄弟,不能因為你在家養病了,就斷了來往不是?”

  張東官也是快人快語,笑呵呵地回應著。

  “就等你這聞名京城的宮廷火鍋了,子才賢弟向晚時分就到了,正在廳內靜等著呢。”

  “實在抱歉,巷子口您的鄰居家那邊車馬來往太多,給我堵了好一會兒。”

  張東官想想剛才自己的馬車,堵在尹繼善府門口的事情,心情就不太好。

  他上次張羅一場飯局,想讓袁枚拜尹繼善為坐師,結果人家尹繼善婉言拒絕了,真是很沒有面子。

  如今,李衛跌倒的同時,尹繼善接過了刑部尚書的位子和官帽,正是當今朝堂上的第一得意紅人呢。

  也難怪尹繼善府上“談笑有鴻儒、往來無白丁”,來訪賓客如過江之鯽。

  畢竟權力這玩意兒太有吸引力了,誰也抵擋不住它的吸引和誘惑。

  權力在哪裡,社交的中心就在那裡,這句話真是不假。

  李衛聽出了張東官話裡話外的不滿,但是不知道還有袁枚拜師不成這樣的過節。

  他以為,張東官只是單純地因為堵了車發發牢騷。

  “快請進,快請進。”

  李衛熱情地招呼張東官進屋,張東官依然仔細地提著那個精致的大食盒,絲毫不敢怠慢,輕手輕腳地跟著進了屋。

  “東官兄,真是心有靈犀啊,我今晚拜訪又玠大人。聽說你要來,又玠大人就說,乾脆不走了,索性一起見見面,好好聊一聊。我也是欣然同意,好久不見,你一向可好?”

  經過京城風雨洗禮的袁枚,好像比之以前更加成熟了。

  人嘛,不經歷風雨怎麽見彩虹?

  陽光總在風雨後!

  每一次的磨難都是生活對你的考驗和歷練,要珍惜每一次成長的機會。

  袁枚這段時間以來很不順利,先是拜尹繼善為師未遂,緊接著恩科考試也名落孫山。

  據張東官了解,他在京城剛結交的一位紅顏知己,也於不久前不辭而別了。

  這真是官場失意,情場也不得意啊。

  這一點,他與袁枚同病相憐,想起了不知所蹤的洛玉荻,張東官心裡也是隱隱作痛。

  “還行吧,人生不如意者十之八九。連日來,各種變故不期而至,搞得我心灰意冷、百無聊賴。”

  張東官在兩位好友面前,也不掩飾心中的失落和不稱心。

  “哈哈哈,偌大的京城,你,我,他,三個失意人。”

  李衛指著袁枚、張東官,又用手指指自己,爽朗地笑了起來,聲音在客廳裡回蕩著。

  “對對對,三個失意人,一場得勁飯。”

  袁枚指著張東官手裡的食盒,打趣地說道。

  “好好好,今晚咱們三個隻談美食,不論得失,那就開吃吧。”

  聽到李衛這話,張東官趕緊將食盒打開,拿出一盤盤精美的菜肴,逐一擺放在寬大的圓桌上。

  頓時,誘人的香氣充滿了整個客廳,引得人直吞口水。

  看著一桌子的美食,三人已經不知不覺上演了“垂涎三尺”的名場面。

  嘴上說不談得失,但是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三個人說著說著,就又回到了當下的朝局上。

  “李大人,皇上讓你在家養病,也不用特意加上‘閉門’兩字吧?明眼人一看,這就是文字遊戲,哪能猜不出當今聖上的不滿之情呢,這也太不給您面子了。”

  袁枚畢竟年輕氣盛,想起乾隆聖旨中專門寫上的“閉門”兩字,就覺得李衛很委屈。

  所謂“閉門”,是和“閉門思過”聯系起來的。

  雖然沒寫“思過”二字,誰能猜不出其中的深意呢。

  乾隆的意圖確實達到了,一個“閉門”字眼,既表達了自己對李衛的嫌棄、怨恨,又任人解讀分析,意味深遠。

  聰明如袁枚者,一針見血地指出了問題所在。

  不是一針見血,是一針見到了骨髓,一針扎到了骨髓上,透徹無比。

  “是啊,是啊,不僅僅是子才兄弟這樣的大文人看的明白,連我這個做菜的廚子都能看出其中端倪,你說聖上為何要這樣做呢?哎,聖意難測啊。”

  張東官不僅僅在給李衛鳴不平,更是想到了當年自己陪王伴駕的過山車經歷。

  “聖上這麽做,有他的考量。我表示理解和支持,只要有利於朝局的穩定,有利於天下蒼生,我李衛受點委屈不算什麽。一切都要以大局為重,個人得失又能算的了什麽?”

  酒酣耳熱的李衛,今天聊發少年狂,變得慷慨激昂起來。

  “對對對,我倆敬李大人,為了您這做人做官的境界,為了你這種‘苟利蒼生、禍福不避’的心胸。”

  袁枚對張東官使了一個眼色,莊重地端起杯站了起來。

  張東官也端杯站起,小步走向李衛。

  “不是兄弟我矯情,這是我的心裡話。宦海沉浮那麽多年,功名利祿都是過眼雲煙,唯有情義天長地久。謝謝你們不避嫌怨,大半夜來陪我這個平頭百姓喝酒。乾乾乾。”

  三人爽快地碰杯一飲而盡,還把杯子倒過來,然後哈哈大笑起來。

  “東官兄,不瞞你說,你的心思我還是了解一些的。你心裡掛念著那個唱曲兒的洛玉荻,我心裡惦記著聖上日思夜想的《千叟盛宴圖》。 如果我猜的沒錯的話,你要的人和我要的畫,應該有不可分割的聯系。”

  李衛這番話,讓張東官驚詫不已。

  “大人何出此言?”

  “我現在雖然削職為民了,但是還有一些江湖上的朋友,他們給我傳信了。有人在青城山看到了一座新墳,可能是紫雲師太孫在雲的墳墓。這麽看來,在邯鄲的張仙洞內,與王在禮生死決鬥的應該是她無疑。結果呢,兩人都死於非命。”

  李衛不緊不慢地說著,拿著筷子夾起一粒油炸花生米,津津有味嚼了起來。

  他突然不說了,勾的袁枚尤其是張東官都放下了筷子,側耳等著下回分解。

  “洛玉荻是孫在雲的徒弟,賈士芳的小徒弟劉在松和她曾經出現在襄陽的碼頭上,這已經是半個月前的事情了。你要的人,應該在江南。我要的畫,應該在劉在松手裡。”

  風輕雲淡間,李衛條分縷析,讓聽者佩服不已。

  “啊,洛玉荻也是幫派中人?我怎麽一點都沒看出來呢?”

  張東官驚的張著嘴巴,一時很難接受李衛講述的事實。

  “可惜了傾國傾城的二八佳人,自古紅顏多薄命,還真是至理名言。我看洛玉荻也是為勢所迫,才鋌而走險加入青蓮教的。”

  袁枚也是見過洛玉荻的,還和她合作過,對她印象好,深表同情。

  “接下來還會發生什麽,實在是不好說。讓我們自求多福吧。”

  李衛的情緒突然低落下來,他想到自己可能面臨的最壞結果。

  乾隆會弄死自己嗎?誰知道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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