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仁縣事了,蘇牧便帶著小琉璃一路縱馬,朝南而行,遇見縣城也休息,連趕了十余天路之後便進入了雲洲邊界。
雲州和殤州毗鄰,多山脈,不過比起殤州的苦寒,雲州的氣候明顯溫和了不少。
因為山清水秀、氣候宜人的關系,所以雲州人口眾多,又和無盡海內海接壤,商運亨通,所以雲州多文人富商,是僅次於中州的富庶之地。
只是蘇牧一路所見,卻是和記憶中有著天壤之別。
明明已經入秋,蘇牧卻感受不到絲毫涼意,反而熱的異常,越是往南就越是如此。
甚至,出現了乾旱。
河流乾涸,土地龜裂,光禿禿的山林中隱約可以看到幾具野獸的屍骨。
“是天災嗎?還是……”
蘇牧牽著黑馬,看著周圍荒蕪的土地,眉頭微皺,悄悄的放出一股法力將熱量隔絕在兩人一馬之外。
“哼哼!”
黑馬十分舒暢的打了個響鼻,有些討好的側頭拱了拱蘇牧,一雙馬眼中滿是諂媚。
這副模樣若是放在人類身上,妥妥的就是一個向主人獻殷勤的小廝。
這黑馬,赫然是快成精了!
黑馬的變化蘇牧自然看在眼裡,倒也不是很意外。
一路上他為了趕路,一直以自身法力滋養黑馬,要是沒什麽變化才是不正常的。
不過,這黑馬似乎也有些跟腳,變化比蘇牧預想中要大得多。
不出意外,若是蘇牧繼續這麽以法力溫養,這黑馬成精是遲早的事情。
蘇牧輕輕的拍了拍黑馬的腦袋算是回應,看了眼馬背上明顯有些勞累但是卻強忍著不表現出來的小琉璃,抬眼遠眺,很快便看到了一座村莊。
“前面有座村莊,我們去那休息一下吧。”
“嗯。”
小琉璃乖巧的點點頭,蘇牧翻身上馬,一甩韁繩朝南方疾馳而去。
村莊距離有些遠,不過黑馬腳程不慢,終於在日落前趕到了村莊前。
白山村
蘇牧瞥了眼村口的一塊巨石,催促黑馬踏步走了進去。
村子不大,房屋大都是白牆黑瓦,看上去就比殤州的村子繁榮不少,只是不知為何,村裡的百姓看向蘇牧的眼神都有些古怪。
就好像,狩獵者看待獵物一般。
蘇牧微微蹙眉,翻身下馬,想要找人詢問客棧的位置。
這裡是雲州前往殤洲的必經之路,雖然只是個小村子,但是客棧肯定還是有的。
只是,還沒等蘇牧開口,就直接吃了個閉門羹。
看到蘇牧靠近,原本還在外面閑逛的村名紛紛回到家中,砰的一聲關上了屋門,偷偷的從門縫中觀察著蘇牧。
蘇牧牽著馬一路走去,所有村民紛紛退避,就好像他們是瘟神一般,搞的蘇牧有些鬱悶。
夕陽西下,天色慢慢暗了下去,蘇牧將整座村子逛了一圈,也沒能找到一家客棧。
地理位置如此優越,卻連個客棧都沒有,實在是沒有經濟頭腦。
蘇牧暗暗腹誹,準備先找個地方休息一會。
也不知為何,明明太陽已經下山,這裡的溫度依舊很高,即便站著不動也依舊是汗流浹背。
吱呀……
“這位小哥,天色已晚,若是不嫌棄就來老太婆家裡休息一晚吧。”
伴隨著一陣令人牙酸的開門聲,一扇破舊的木門緩緩打開,一名面容枯槁的老嫗從門後探出頭來,對著蘇牧擺了擺手。
蘇牧眉毛一揚,有些訝異看了看周圍,確定老嫗說的就是他們之後,這才牽馬上前。
“那阿婆,我們就叨擾了。”
“呵呵呵……小兄弟看來是富貴人家出身,說話都這麽客氣。”
聽到蘇牧的話,老嫗不由笑了起來,只是這聲音實在是有些沙啞,加上屋內光線黯淡,聽起來讓人不由的心裡發滲。
蘇牧將黑馬拴在屋外,拍了拍有點被老嫗嚇到的小琉璃的腦袋,再次和老嫗道謝之後,才走了進去。
這屋子明顯有些年頭了,木桌木椅雖然一應俱全,但是都有些破舊了,甚至還能看到薄薄的一層灰塵。
“阿婆,您是一個人住嗎?”
蘇牧環視一周,對著正在廚房翻找什麽的老嫗問道。
“不是,還有一個兒子,不過他前些天日子受了傷,在裡屋歇著呢。”
老嫗一邊答話,一邊端著兩個破陶碗走了出來。
一碗薄餅,一碗稀粥。
餅是最劣質的粗麥餅,粥是薄的能照見人臉的清水粥。
“抱歉,老婆子家裡實在是沒什麽好東西招待,小兄弟若是不嫌棄,就拿去墊墊肚子吧。”
蘇牧從老嫗手裡接過陶碗,瞥了眼明顯已經很久沒有開火的廚房,若有所思。
“阿婆客氣了,我們自己帶了,您還是留給令郎吧。”
說著,蘇牧將那兩個陶碗推到一旁,從包裹裡取出了寫吃食和清水,遞給了早已饑腸轆轆的小琉璃。
這些都是他們離開柏仁縣的時候蘇陽準備的乾糧,蘇牧早已辟谷,小琉璃吃的也不多,所以還有一些。
看到小琉璃開始大快朵頤,蘇牧又從包裹裡取出一些乾糧,不容拒絕的塞到老嫗手中。
“阿婆,這些乾糧你收著吧,我們還有不少。”
不出意外,這老嫗家中明顯是已經斷糧很久了,從對方的氣息來看,怕是已經餓了些日子,眼前的這些,怕是最後的余量了。
蘇牧沒有給錢,因為對於這樣一個老嫗來說,橫財隨時有可能演變成橫禍。
“這……”
看著懷裡的一大堆乾糧,老嫗微微有些發愣, 一直聽到裡屋傳來了些許聲響才接了下來。
“那老婆子就不客氣了。”
老嫗接過乾糧,將其放到一旁,臉上露出了一個感激的笑容,道:“真是很久沒遇上像你這樣熱心的年輕人了。”
蘇牧莞爾一笑,看了眼裡屋的方向,問道:“阿婆,令郎身體似乎不是很好,我略通醫術,需不需要我看看。”
老嫗聞言連忙擺了擺手,道:“不用不用,前些日子村裡路過一名行腳醫生,已經給小兒看過了,沒什麽大礙,就是傷了腿腳,不便行動罷了。”
哢嚓哢嚓。
正說著,裡屋再次傳來了些許動靜,老嫗連忙起身,快步走了進去,過了許久才出來。
木門開動,隱隱傳出一股藥香。
“抱歉,小兒剛剛睡下,怠慢兩位了。”
老嫗從裡屋走出,滿臉抱歉的說道。
“阿婆言重了,明明是我們打擾了。”
蘇牧擺了擺手,看了眼窗外已經徹底歸於寂靜的小村,好奇的問道:“阿婆,冒昧問一下,為何這裡的村民……”
看到蘇牧疑惑的樣子,老嫗咧嘴一笑,露出僅剩的兩顆老牙,解釋道:“小兄弟你也別怪他們,最近山上那事實在是鬧得有些凶,弄得大家都不敢隨便接觸外人了。”
“山上那事?出了什麽事情了嗎?”
說到這,老嫗的臉色突然沉了下去,看的小琉璃忍不住打了個機靈。
“我也是聽說的,沒親眼見過,不過聽說山上好像出了隻吸血的怪物!”
“吸血怪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