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說天道是損有余而補不足，這在我看來是一句屁話。”

“先生何出此言?”

“惶惶大世，隻聞強者恆強，可曾聽聞有弱者勝強之事。”

“此乃強弱之辯....”

“天道，天道是什麽，沒有人比我更懂得天道。”

“......”

話到這裡就沒發繼續說下去了。

有些話不好說，有些話則是不能說。

當然，這並不耽誤函谷關前的這些聖人，想要外出去尋找合道花的念頭，此時此刻一群人聚集在這函谷關前，背後既是無盡的星空，腦海中的念頭都隻為得到那一朵神明之花。

“合道花啊，沒想到此物居然真的留存與世，吾一直都以為其只是傳說中塑造出了的一朵奇葩，誰想居然真的還有其面世的一天。”

“恰逢此世無人證道，此花又在此世化生，不得不說，這或許就是他們的機緣。”

“吃一朵花就能證道，這種話你也相信?”

“為何不信?”

是啊，為何不信?

看著兩位前來送別的準帝在一旁互相爭執，一旁的高文笑而不語。

合道花這種東西，本就不應存在於世，可其既然被塑造出來了，既定然有其出世的道理。

雖說從未聽聞過古時有誰以此花證道，可這一世則不同。

若是往後千載，依舊無人證道，以壓製如今越發洶湧之局勢的話，想來要不了多久，此方天地機挑選出一位幸運兒，讓其得以證道永固其世。

若是真到了那時，哪怕有女帝壓製，合道花也會因各種原因自龍棺之內消失。

目視著一群聖賢辭別後奔向星路，高文的眼中則是流露出一抹追憶。

“這一世有人證道已是定數，可為何會由我口中說出合道花之言辭，按道理來講，我本不該生出這般的念頭才是。

而那一朵合道花，按道理講，應該是女帝為那人準備的....”

話到這裡，高文已經止住言語。

再回頭，看到走向自己的軒轅皇帝，也只是微微一笑。

“放心，這次我沒坑他們，合道花的確存在，若是有緣之人，也不會遇到什麽危險。”

“我知道。”

姬軒轅點頭，隨即又道:“我年輕時也曾遭遇過九龍拉棺，亦見到過那朵花與那處內棺中的影響，只可惜其余我並無緣分，不曾取得。”

姬軒轅也曾見識過合道花?

等等。

你年輕的時候?

你該說是你這一世打棺材裡爬出來的時候吧！

高文有些語塞，他卻是知曉，如軒轅這般的‘轉世身’打一出生，就是實打實的‘至尊’之境，若是不去自斬，基本就等於一尊剛失去道果的至尊。

有著大帝的體魄，卻無了大帝的境界，實力要比準帝強上許多，可卻又沒有那些至尊們的積累，亦不曾得到異類證道的道果，處於一種玄而又玄的境界。

誰都不知道他們有多強！

不過有一點可以確定，只要他們願意，是肯定能夠喚回前世道果，完成一種另類的極盡升華，恢復巔峰時期的戰力的。

換句話來講，姬軒轅說他年輕時曾有緣得見合道花，就是他以至尊之姿見到過九龍拉棺，且還進入其中過.....

這就很詭異了。

巔峰準帝見到合道花，居然沒有選擇取走。

是不想，還是不能?

高文眼中痛苦一縮，這一刻，體內的神明蠕蟲似是察覺到了什麽，可因消息缺失卻又得不到完整的訊息。

姬軒轅並不在意高文看向自己時變得詭異的目光，只是澹然笑道:

“我等修行，

還是靠自己腳踏實地為好，如合道花這般外來之力加持終不可靠，如有選擇，吾不願取之。”是不願！

姬軒轅說了，高文就信了。

且相信的確定無疑，沒有任何的懷疑。

“所有的意外饋贈，都早在命運中提前標注好了價格。”

這是高文的回答。

姬軒轅聽了後顯得有些意外。

“你相信命運?”

“信，也不信。”

“嗯?”

“我相信命運天定，亦相信可靠努力而改變，如若不然，我等修行一生之意義何在?”

“此言有理。”

姬軒轅略微點頭，隨即走到高文身側，目光似是穿透虛空，落在了那不知在多少光年外的九條黑龍身後。

“修道之人講究順天行事，如凡間種種‘我命由我不由天’之說法，實乃出自儒家之經典，卻又不知何時被扣到了我等修行之人的身上，真真是不知所謂。”

他在罵我?

他在罵你。

揍他?

打不過！

揍他！

不知為何，這一刻的高文忽感體內神靈蠕蟲奇癢難耐，腦海中恍忽有無數聲音在催促他，讓他對面前的姬軒轅大下殺手。

“呼.....”

強壓下體內近乎造訪的神明蠕蟲，這時的高文終於察覺到了些許不對。

對姬軒轅告罪一聲，隨即高文既轉向搖光所在洞天，化作一道流光遁入其中。

見高文就這般走了。

姬軒轅眉頭微皺。

“他似是察覺到了什麽。”

這一刻，姬軒轅的聲音顯得十分威嚴。

神農氏的身影自其身後陰暗的城關處逐步走出，同樣望著高文離去的方向澹然道:

“察覺到也就察覺到了，他是個聰明人，不會去多管閑事的。”

“也是。”姬軒轅頷首，隨即目光又投向了遙遠的星海遠方:“也不知合道花為何要出與此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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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合道花啊....”

再一次從軒轅口中得聞此名，神農的眼中似是閃過一抹追憶，似是在遙遠的過去，他或曾見過、聞過、甚至品嘗過合道花的味道。

“合道花啊.....”

......

“一定是哪裡出了問題！”

搖光所在洞天內，某人突一進入，就直接封鎖了洞天內外的聯系。

隨即在一群宗門長老驚愕的注視下，直接遁入深海中的某處靈穴。

“是哪裡呢?”

體內的神明蠕蟲越發瘙癢，其瘙癢之程度甚至讓高文的表皮紋理處不時冒出些許突出，那是一隻隻蠕動的神明蠕蟲在不停掙扎，似是想要脫離本體化作一個個單獨的個體。

隨著時間的推移，高文腦海中的呢喃之音也變得越發嘈雜，似已從最初的催促，化作了暴怒的嘶吼。

內景中。

高文的元神如身體中的一輪明月，環視著四周那些與自己一般無二的面孔，那是一隻隻生有自己臉皮的蠕蟲，他們自更高的維度降下，且不斷衝著自己咆孝咒罵。

“究竟發生了什麽?”

不得已，一幕幕來自緣故的記憶開始被高文啟出，那是來自祀的記憶，來自混沌未分之時，祀所聞所見到的，一切與眼下高文狀況類似的記憶。

片刻後。

隨著高文在自身眉心一點，眉心處的神庭神紋開始化作鎖鏈沿著維度向更上方加以束縛，其才終於吐出一口涼氣。

“呼，看起來越來越麻煩了啊。”

接受古神的記憶，是一件極為恐怖的事情，因為記憶中總有一些光怪陸離之事會對你進行一些汙染，而汙染過程則是完全不可逆。

或許算不上是汙染，只是精神之上的一些轉變。

畢竟和古神那橫跨不知多少紀元的記憶相比較，高文本身那點記憶無異只是汪洋大海中的一滴水，只要一個不小心，就會被古神的記憶所覆蓋，變得不再是自己。

而高文如今之所以敢去翻閱，也是因為自身元神有所成就，可以勉強抵禦與過濾，這才敢去翻閱。

“我之所以會變的暴躁，是因為有其他古神與我越發接近，且不是在這一維度，而是神明蠕蟲在更高維度見到了對方的身影，而這一維度的我卻不曾知曉，所以才會變得這般的暴躁，以做示警之用。”

那麽神明蠕蟲們見到的是誰?

下意識的，高文腦海中閃過一道高大、奇特、且完美無瑕的肉身。

“嘶.....”

腦海中有劍光一閃而過，隨即高文既忘記了之前所想的那道身影。

一滴滴汗水自高文額頭溢出，那實質上是剛剛被其自己斬滅的神明蠕蟲。

“我特麽的.....”

她這麽快就要進來了?

居然這麽快！

許久不曾動用的鳳鳴金鍾自行飛至高文的頭頂，散發出一道道金色光環把高文籠罩與其下方，隨即高文的軀體開始進行了一次解體，無數神明蠕蟲自行散與其他維度，在重新鑽出與現世組合。

重新組成的高文整個身體顯現出一種近可透光的虛幻之姿態，可其面上因之前窺視到山鬼而沾染到的那一抹蒼白卻是已然消失。

知道此時，有了一些安全感的高文才散去周圍的布置，躺在地上無力的望著頭頂的洞窟。

“我一直以為她會花上好久才能侵蝕一個世界，可她的速度似乎要比我想的要快許多啊，如果再這般下去，怕是要不了多久，我就能見到滿宇宙都是她的身影了吧?

這次天道之所以顯化合道花的出現，是不是也有一部分她的影響在內?”

頭痛，

山鬼，這是高文最不希望面對的對象，如果有可能，高文只希望躲得其遠遠的，最好這輩子都不要與其碰面。

可事情比不如他所願，那位以螟蛉蛀世的存在，似乎比他所想的那般還更加的想要見到他。

“所以說，我究竟有什麽好的，你說出來，我改掉它好不好?”

嘴角溢出一抹自嘲的苦笑，高文已經不願在這個世界繼續待下去了。

雖然按道理講，再有個一百年出頭，他就有極大的可能會被大都市接回去，可山鬼還會給他一百年麽?

“現在我的問題是該如何才能逃離....嘶，若是實在不行，怕是只能與那些至尊們一同，看一看能不能闖出這方囚籠了。

那麽成仙路究竟還有多久才會開啟?”

高文的腦海中，不得不去思考這個問題，且還在不斷思考有沒有什麽可以加速成仙路開啟的法門。

......

同一時間，北鬥。

因為東荒三大勢力的撤離，此時的東荒卻是已然成為了太古王族們的樂園。

一位位自神源內走出古王已不願在委屈自己保持人形，開始恢復自己原本的形態與東荒大地上橫行。

幾十米，上百米，幾百米。

嗯，還好，雖然這些怪物在凡人眼中已算得上是動如山嶽，可北鬥東荒足夠大，卻也維持得了他們的折騰。

不過讓人意外的是，在東荒人族三大勢力選擇離開後，這些來自太古的異族居然沒有選擇虐殺這片大地上的人族，而是接受了原本三大勢力的位置，以更高的姿態對東荒人族進行統治，維持了其表面上的和平。

至少沒有發生古族與光天化日之下大肆吃人之事！

當然。

這其中或有那些中州世家和西漠佛國的努力在發揮著作用，可實際上，能夠約束住這些古族不去肆意妄為的，還是北鬥之上越發緊迫的局勢，和那些來自其他星域、且越發頻繁的聖者降臨。

隨著成仙路的即將開啟，北鬥周邊聚集的聖人越發的多了。

往日裡難得一見的聖賢之輩，此時近乎隔三差五就可得聞他們出現在某某城市內開壇講道，引來無數修士的圍觀。

同樣的，各種奇遇也開始在北鬥星上頻繁出現。

或是凡人走路既撿拾仙草，亦或一覺醒來家中就多出一仙禽。

奇奇怪怪的紛亂之相頻繁發生，更有諸天聖賢大開收徒之門，而拜師所收之財貨之少，更是讓無數修士為之心動。

“只要神源百斤！哪怕不用心教，隻換來一門聖賢級的功法也值得了！”

這是不知多少半上不下的修士們心中共同的念頭。

然而，很快經過拜師的他們就發現，他們收貨的居然比他們想象中的要多！

不單單是基礎功法，甚至是一些秘法，聖賢們似也不去吝嗇，只要給得起神源，聖賢們似乎什麽都教。

甚至有更過分者，直接明碼標價，只要有人能給其尋來一株藥王，其就願傳授其一門秘法，其功效甚至不遜於一些帝經上所記的傳承秘法！

更過分的是，這是真的，且真的有人得到了！！！

得知這一消息的所有人都瘋了。

不論這些聖人為何要‘賣’的這般便宜，天上的餡兒餅既然掉下來了，他們又豈有不撿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