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慢慢長夜,伸手不見五指的夜色如同女人被風月高手脫掉衣裳一樣很容易暴露人性的弱點,使原本孤獨的心變得更加孤獨。
窗外的晚風輕撫著樹葉使之變得婆娑有聲,天空沒有月亮,幾顆暗淡的星星還在努力滴閃著昏暗的微光,不知是要照亮誰人的前途。
房內,那自稱是韓雲山的灰衣男子,已在桌前獨自坐了很久才吹燈躺下。
迷糊中已漸起鼾聲,隻覺得眼前有人在奔跑,那個白色的身影很是熟悉,其腰間那塊月牙血玉顯得格外耀眼。
忽地一彪人馬斜地殺出將白衣男子團團圍住,領軍的人一臉賊笑,甚是得意地對著白衣男子說道:“陸省元,久違了。
朝廷賞千金拿你,你我都是故人,有何不將這個順水人情送給我呢。
待我立功高升之後必定忘不了你的好處,定會給你多燒紙錢且於每年的今日設酒水祭你。
至於那如花似玉的李瀟雨姑娘,你就放心吧,春閨羅帳之中我會盡力替你好好照顧她的。哈哈…”
那白衣男子發髻凌亂,已長出胡須茬,白衣片片殷紅,略顯疲態的臉上依舊十分的幹練,此人正是陸松。
看著領軍人那得意的讓人嘔心的笑容氣就不打一處來,恨恨地道:“士可殺不可辱!吳然,你不必得意,大丈夫自當血戰到底豈可受繩索之辱,縱是一死也要拉你作陪,黃泉路上相互有個照應。”
言畢揮劍使出“孤注一擲”將吳然的一條手臂斫下。
吳然落馬捂住斷臂慘叫道:“殺了他,殺了他!”數十條長矛如同風吹亂雨般地刺向陸松,陸松左閃右避險象環生,勢單力疲被一根長矛當胸貫穿。
“大哥!”一聲尖叫劃破夜空,韓雲山驚得從床上坐了起來不住地喘息拭掉頭上的汗水,長舒口氣,說道:“還好是夢!”
韓雲山下床走到桌前掌燈坐下,忽聽得窗外一聲輕響,喝道:“誰?”窗外沒了動靜。
“哪路英雄深夜來訪,不如進來坐坐!”窗外還是沒有動靜。
韓雲山憑直覺可以判出外邊一定有人伏在某處,見此人不肯現身顯然是有不以自己為然之意,心下微惱卻不動聲色地將杯中注滿茶水輕泯一口而後將茶杯擲出窗外。
方聽得灑水響接著便有人“哎呀!”的嬌呼。
暗物破風聲響,韓雲山隻眼一瞥右手橫在空中,手裡多了一隻插著紙條的鏢。
韓雲山取下紙條打開一看,白紙上空空如也竟無一字一墨,心下怪異,猜不出來者是何用意,忙將鏢和紙條往懷裡一揣徑直朝那人影閃動處追了過去。
空中月色朦朧若隱若現地照在地上,冷清的大街上人影閃動伴著月光顯得有些詭異。
那個蒙面黑衣人一路狂奔在街頭左轉右轉專挑黑暗處鑽,忽地黑衣人轉過身來停在那裡。
韓雲山正待開口相詢,那人似乎明白韓雲山的心思又轉身離去。
韓雲山腦海中疑問不斷:此人是誰為何深夜來訪?既然有意前來卻又如何留下無字便箋?方才停住似有話說,卻又為何欲言又止?
一連串的疑問使得韓雲山跟了上去,只是見那人不開口說話也不再多問,靜靜地跟著想看她葫蘆裡到底賣什麽藥。
那人似乎知道韓雲山心中所想,越走越偏不覺中出城三十裡了。
明月照山崗,兩條倒影映在斜坡上顯得十分修長,朝人影處看去,只見山崗上有兩個人頂著黑色鬥篷,
看不清面目和表情直挺挺地立在那裡。 那個蒙面人凌空一躍翻了個跟鬥便落在山崗上那兩人的身後,那兩個帶黑色鬥篷的人朝前走上三步,雖別無舉止卻能讓人感覺到一股冷意。
韓雲山早就留意到了山崗上的兩個人遂止住身形,見兩人如此陣勢似有意阻擋自己的去路助追趕的那蒙面人脫身,
不由得暗自心驚:莫不是蒙面人故弄玄虛誘自己來此卻暗地裡埋伏高手於己不利。
轉念一想,自下山以來尚逢厲害敵手,倘若今日遇到高手開封試招也未必不是好事。
那蒙面人雙手抱在胸前顯擺一副傲人的姿態,韓雲山不做聲只是朝前走去。才走了一步,豈知那兩個帶鬥篷的人迅速朝前走了三步。
腳步邁開如同疾風壓勁草裹著沙粒襲向對面,吹得韓雲山袍角翻飛。
韓雲山揮手捂面想要擋住沙粒,隻覺得對方氣浪又高了許多,知道對方將自己捂面誤以為還手。
氣浪襲來,韓雲山閃到一邊順手一記天罡拳打出與那人的掌力撞在一起於空中爆出火花。
那兩人對視一眼心有靈犀似的朝左右圍來,韓雲山與二人對掌心知二人內力渾厚,此刻見到二人聯手攻來心也不懼、越有鬥志,以一敵二鬥得三十回合竟不落下風。
對陣中韓雲山的天罡三十六拳越使越活,體內的真氣如同沉睡的美人被逐漸喚醒。高手過招需全神貫注,每逢勢均力敵之時一陣風、一片落葉都有可能導致天平失衡。
一片樹葉被打鬥的氣浪震得脫落,韓雲山側身避開兩人的夾擊。
兩人哪裡肯放過機會,並肩一處齊齊打來,似要不給韓雲山喘息的機會。
恰在此時落葉飄下,韓雲山隻覺得眼前一黑動作便放慢了。僅此一瞬間對高手來說已經足夠,二人揮掌朝韓雲山打去且還算計好了他的退路。
韓雲山耳中聽得風聲知道去路也被封住,氣浪撲來無奈之中隻得硬生生地接下這兩掌。
不待韓雲山運氣打出天罡拳對方掌力已壓了上來,“砰”地撞在身上。
韓雲山晃了兩晃隻覺氣血翻湧,好在運起了全身的真氣,天罡拳推到半途已抵消了迎面來的大部分氣力,否則受上這兩掌非吐血不可。
“哦!”兩個戴鬥笠的人抬起頭來對視一眼,鬥篷上的帳幕遮住了面孔依舊看不出表情,他們簡直不敢相信眼前這個灰衣青年的內力竟雄到這等地步,挨了兩掌竟也無事。
韓雲山自己也在納悶,初始還以為是那兩人手下留情,但聽的二人的驚異呼聲方知並非如此。適才那兩掌打來一個被韓雲山卸去,另一個正好打在腹部。
掌力震得丹田中的真氣亂竄,韓雲山深呼吸暗自調節氣息,黑暗中依稀看到那兩人拳頭緊握且不住微顫。
正欲再戰,忽覺得丹田之中一股暖流緩緩充滿經絡隨著血液的流動向全身蔓延。
自習武以來從未遇到這等怪異之事,慢慢地韓雲山感覺到那股暖流直衝頭頂,臉上也有溫燙之感,任憑調節內息也無濟於事。心想:莫不是這二人掌中藏有貓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