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快!”胖和尚一晃頭,眉角處的幾滴汗水飛摔出去又舉壇喝了起來。
女子衝著灰衣男子笑道:“看來大和尚是醉不了啦,不知公子還要不要比下去?”
灰衣男子看了女子一眼沒有做聲,只顧著喝。
眼見灰衣男子手中的酒壇越舉越高,臉上一片赤紅。
漸漸的手上、身上都變成了紅色,頭頂隱隱有白汽升起。“好熱啊!”
“是啊,怎麽突然熱起來啦!”旁人議論紛紛且不住地後退。
此時灰衣男子頭頂被一片白霧籠罩,臉上已成了紫色且還在不住地喝,那白霧如同蒸汽一般衝的眾人不住地後退。
忽地灰衣男子將酒壇倒扣在桌上,頭頂白汽漸漸散去,臉色也恢復了平常。眾人忍不住朝灰衣男子望去,只見他雙眼緊閉一動不動地站在那裡,似在陶醉、似在回味、似在提神。
片刻後男子睜開眼睛,那雙招子似乎比以前更加明亮了,看不出有絲毫酒意。
那瘦高老者歎道:“老夫苦練半生才得今日修為,自信可以縱橫天下,不料今日這後生晚輩幾近於我比肩。當真是後生可畏,慚愧得緊!”
“這鬥酒算不得本事,倘若真個動起手來他也未必能討到便宜。”一名虯髯漢說道。瘦高老者捋須望了虯髯漢一眼不再說話,只是他的眼神很是深邃。
女子看著灰衣男子的舉動,心道:此人不僅武藝高強,為人豪爽又有俠義心腸而且酒量也是大的驚人,若能收到帳下真是天大的好事!
不經意間目光停在了灰衣男子臉上的那道刀疤上,刀疤隨著男子張口飲酒而不住地聳動,平常來看有些恐怖,這時卻更能增加幾分豪氣。
男子卻像一個渴了許久的人看到甘泉一樣,在那狂喝痛飲。
灰衣男子歇了口氣,桌上又多個空壇。那胖和尚將手中的酒壇晃了晃丟在桌上,酒壇在桌上打個滾“嘩啦”落到地上摔個粉碎。
胖和尚長笑一聲伸手抹掉臉上的汗水,脫掉汗濕滴水的衣服轉眼朝灰衣男子看去,目光在他身上掃了個遍,灰衣男子一如平常絲毫看不出像是鬥過酒。
胖和尚忽地伸手拍在灰衣男子身上道:“小兄弟豪氣乾雲,和尚我佩服得緊,這次鬥酒你贏了。”
灰衣男子爽朗一笑道:“大師好身手,若非你有意承讓,在下又哪有機會!”
“嗨,既然是鬥酒輸了便是輸了,什麽承讓不承讓的。來,咱們再來比比腳力如何?”
灰衣男子被酒氣一激,頓時豪情千丈欣然允諾。忽地聽到一個聲音:“大和尚你鬥酒敗了一陣,怎的還好再比還輸得起麽?你且退下,看我如何為你雪恥。”
灰衣男子循聲望去,說話的正是那個瘦子。
“比試是要圖個痛快,有你侯翼個鳥事啊?”胖和尚怒斥道。
那瘦子侯翼托住下巴不住地笑道:“鬥酒輸給剛出廬的毛頭小子,比腳力又輸給我當真是沒面子。我不參加也罷,免得和尚你日後在江湖上立不了足。”
胖和尚被侯翼一激怒了起來,大聲罵道:“放你娘的屁,比腳力我幾時輸給了你?灑家是和這小兄弟喝得對胃口,難得有心情這才要比一比腳力。
你若要比,待灑家與小兄弟比了之後隨時奉陪。”
灰衣男子酒後興起說道:“大師,三個人比更為有趣,多他一個又何妨!”
胖和尚一抹嘴道:“也罷!”
那女子道:“若要比試須得有人見證,
小女子毛遂自薦就來當這個見證人。 此去西北十裡處有一座古刹,古刹腳下有株銀杏樹生得十分茂盛,你三人可由此去折枝而返,先回者勝。”
三人應聲走出店門相互對視一眼便各自開步,絕塵而去。
三人皆是好手,腳力自然不差。胖和尚見灰衣男子始終與自己並肩而行便暗地裡加快了步伐,一下子超出了丈許。
正自得意以為甩開,待回頭一看灰衣男子又到了他的肩旁,不由得心下吃驚,遂發足內勁疾奔。豈料得那灰衣男子如附骨之蛆始終與他平行。
“和尚,不要拚命了,你休想甩開他,他不超你已是給你面子了。”侯翼說話間從後頭追了上來。
胖和尚聽得侯翼奚落,心中憤懣破口大罵起來:“你這廝除了嘴上功夫厲害還有甚本事?你也見不得好到哪裡去。”
這麽一動怒說話便岔了真氣,頓時慢了下來。
侯翼見狀心下有譜笑道:“和尚,你怎的如此不濟啊!”
“呸,你算什麽東西竟敢取笑灑家!”這麽一說話大和尚又慢了許多。侯翼見此法湊效暗自歡喜,心道:倘若贏了此次比武,主公必定另眼相待,說不準會寬恕我的罪過。
想到這裡又將目光轉到灰衣男子身上,說道:“小兄弟年紀輕輕,竟有如此有為不知師承何方?”
灰衣男子長笑一聲道:“難得今日有此雅興與前輩鬥酒比試腳力,我不問前輩身份,前輩也休要打聽我的來歷。只須今日傾心相交管他來日是敵是友!”
侯翼被灰衣男子的話噎住了,正思索使用別的法子。 其實侯翼早就看出三人腳力只在伯仲之間,若不取巧是難以製勝的,為了製勝這才絞盡腦汁。
正思索間大和尚從後頭趕了過來道:“說得不錯,哪怕隻做一天的朋友!”
以三人快如風的速度十裡路程不消片刻就看到了女子說的那座古刹,接近銀杏樹時三人各自摘了一枝便往回趕。
待離歸位處十余丈時,侯翼見到身旁有一株酒碗大的梓樹生得筆直,便用掌力吸過樹梢抓在手裡,借著樹梢彈力“呼啦”一下從小鎮屋頂上滑到地上。
僅一步的距離灰衣男子和胖和尚同時跟著落地。
女子滿臉笑意地望著灰衣男子說道:“能和他二人比腳力拚成平手普天之下並不多見,公子算得上是後輩晚學中出類拔萃的人物了。
小女子薛瑤見過公子,未知公子如何稱呼?”“薛姑娘過獎了,只是兩位前輩有意相讓才不使在下露出窘態。”
薛瑤見灰衣男子只是謙虛並未說出姓名便說道:“若公子不願透露姓名,薛瑤也不強人所難。
公子保重,我等就此別過。”薛瑤行禮後轉身便走。
數步後忽地停住步子說道:“今日很高興能結識公子這等英雄,希望下次見面我們還是朋友。”說到朋友二字薛瑤側目看了男子一眼,臉上露出神秘的笑容。
看著遠去的背影,灰衣男子的眼睛有些模糊,猶豫半晌卻從喉嚨裡蹦出一句話來:“就叫我韓雲山吧。”
薛瑤等人沒有回頭也沒有停頓徑直朝前邊走去,不知到底聽到了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