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李威看了幾眼與李輝一起離開的陸成，神色閃爍了幾下，才自言自語道:你陸成就算是今天出了點風頭，也只是被王老師安排跟著一個主治而已，而且還是快四十的主治。其實也沒什麽大不了的嘛。

　　直博的名額只有找王曉陽才能得到，只要王曉陽松了口，那才是最終的落音錘。雖然李揮也是跟著王曉陽的，但畢竟只是一個主治而已，只有建議權而已。

　　想罷，左李威也就恍然了，然後往辦公室裡走去。

　　骨三科，王曉陽作為大主任，隻負責比較大的關節置換手術和複雜的關節翻修手術，其他的小手術，比如關節鏡，都是交給下面的人在做。

　　除了李輝這個老主治之外，還有一個劉主任。

　　劉俊，副主任醫師，很快就要升正高和教授。

　　……

　　漢南醫院的骨科，雖然獨立於外科大樓之外，但是卻沒有單獨屬於自己的手術室，外科手術室依舊設在外科樓的3樓，但是，骨科卻有單獨通往3樓的通道，也就在骨科大樓的3樓，因此趕往手術室非常容易。

　　在路中，李輝腳步輕快，單手擰著胸牌，另一隻手則是插入發白的牛仔褲口袋裡。

　　略有些隨意地問:“同學，你到骨科實習多久啊?好像來了有幾天了吧?之前跟著誰?”

　　“嗯，李老師，我實習一個月，這是我到科室的第三天。之前跟著胡莉師姐。”陸成也快步地跟在李輝的身後，也只能勉強跟在後面，要超過他就得跑了。

　　李輝心裡明白了，一般實習生，都會安排一個帶教，大部分的帶教，都是安排研究生或者進修醫生或者規培醫生敷衍了事。

　　顯然之前陸成就是這樣被敷衍的一個人。

　　而像那個龐林、左李威、常光坤他們就是被特殊重視的人，就直接跟在本院醫師的下面。

　　只是這陸成後來不知道什麽原因，被王主任看到了，覺得有培養的潛能，所以就安排了他來帶教。

　　說實話，他都很久沒有涉及到帶教了，

　　也不知道從哪一處開始，索性就萬金油的開頭:“以後有打算過考研嗎?”

　　陸成看了李輝一眼，苦笑道:“實話是不太想，真話是不得不考，肯定還是要考的。”

　　醫學生，本科畢業之後，工作難找不說，就算找到了仍然是三年的規培，所以專業型研究生基本是每個想要從事醫學專業的醫生必由之路，而學術型研究生，則是每個有志於高層次發展之人必須要走的過程。

　　陸成之前在醫學上沒有太多的野心，而且相比起實驗室孤寂的實驗，陸成更加喜歡臨床一些。

　　李輝心裡罵了一聲這孩子是不是傻，怎麽場面話也不知道說?不過李輝也沒真討厭陸成，如果陸成真說了場面話，他還會覺得不真實。

　　“那你有什麽方向考慮嗎?”李輝又問。

　　招研究生分為兩種，一種是研究生，一種是徒弟。

　　讀研究生需要機緣，就是研究生導師正好有課題，需要人來幫他做事情，正好研究生需要用課題來練手，如此一需一要，達成了協議，你幫我做事，我讓你畢業，然後再安排一下工作，以後相見時吃上一兩頓飯。

　　收徒弟則是緣分，一個願意拜師，一個願意教，願意帶。三年學點學科裡的規矩，十年學本事。

　　一輩子指指點點，直到退休終老，方才出師。

　　“骨科和泌尿外科吧。我也沒想好的。”陸成如實回道，

他也的確沒有確定好，之前去過了神經外科，這方面的意向被他pass掉了。　　李輝聽出來了這是真話，否則的話陸成就直接說要報骨科，來以示明智了。

　　漢城大學雖然醫學專業的底子並不是特別好，但是考上了漢城大學的生源絕對是優質的。

　　“骨科還是挺有意思的，不過還得看你自己的意願，人各有志，找到最喜歡和最適合的是最好的，願意去學，願意去鑽研，才能夠達到這個圈子的邊緣，才能夠往外頂出一點，擴開這個圈子的認知。”

　　李輝的話太過於深奧和概括了，可能站得高度有些高，因此陸成聽得只是一知半懂。

　　但是，李輝的話畢，陸成沒太多反應，

　　那個系統的提示音卻又傳了來:

　　“你接受到了高人指點，圈系統開啟。”

　　“圈系統尚待進一步完善，目前激活圈子，專業技能圈。”

　　陸成略有些訝異，看了李輝一眼，帶著微微的崇敬，

　　系統都承認的高人，那必然是高人了，可能還是深藏不露的那種。

　　“謝謝李老師。”陸成真誠地道了一聲謝，

　　這聲道謝讓李輝略有些莫名，但是卻莫名覺得陸成挺有意思，就又主動說:“我們今天要做的只有幾台關節鏡的手術，你就負責看就好了。慢慢熟悉了流程後，可以稍微幫一下忙。”

　　“現在可以跟著師兄們先學一下。”

　　“嗯。”

　　兩人說著說著，就到了手術室之外，李輝和陸成同時上交了胸牌，換來了兩把鑰匙，再拿好帽子和口罩，就各自到了櫃子前換好衣服，這才上四樓到了真正的手術室。

　　無菌手術室，陸成自然是來過的，只是之前在神經外科的手術間，分別是6.7間。

　　而骨科的手術間，分別是16.17.19.21四間，如果再加上脊柱外科的三個手術間，總共有七個手術間。

　　要知道整個漢南醫院的手術間總數才43間，相當於整個骨科大專業佔據了六分之一，可謂豪華配備。

　　收拾完畢，來到手術室，

　　裡面已經有麻醉師給打好了麻醉，

　　而病人也已經被兩個穿著藍色無菌防水衣的人給擺成了側臥位，病人的右臂被牽掛了起來，牽掛的另一邊，是兩大袋3000mL的鹽水，在病人的身上，是無菌防水單，有各種密密麻麻的管子接入接出，看得陸成是略有些頭皮發麻和頭暈眼花，根本分不清哪裡是哪裡。

　　“快去洗手上台，喊你下來手術室可不是讓你來當巡回和領導視察的，多多少少得做點事情。”李輝看陸成發愣，就提醒道。

　　“哦哦好的！”陸成趕緊稱是。

　　然後就跟在了李輝身後洗手。

　　李輝現在的裝備，已經比上來的時候又有改變，一雙軍綠的桶鞋，格外騷氣。

　　在洗手的時候，李輝突然有意沒意的問了一句:“你知道手術室裡面的衣服、無菌衣服和布單這些，為什麽要麽是藍色，要麽是綠色的嗎?”

　　陸成沉思地洗著手，腦子裡搜索著答案，眼睛微微轉了兩圈。

　　李輝微微一笑:“這和專業無關，所以不知道也沒關系。”

　　陸成就說:“因為綠色和藍色都是紅色的互補色，而長時間看同一種顏色的物體，會使得眼睛過度刺激而產生疲勞，而有互補色的刺激間歇的話，會大幅度的緩解這種疲勞。”

　　李輝的手微微一頓，一呆，認真地看了陸成一眼。

　　陸成繼續洗手，口罩擋住了他的嘴巴，所以不知道他是開心還是什麽，但是目光非常平靜，瞳孔也十分清澈。

　　“你是到現在為止，第二個能夠直接回答出來這個問題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