塗不棄,南曜當代名將,赤旗軍的主帥,整個東虞淪陷區權傾一時的風雲人物。
難道那位塗帥此時此刻就在這開往托天城的寶船上?
不然這白衣少年為何會這樣問?
王彪盯著寶船管事,臉色難看異常。
海河司這些狗日的連這麽重要的事都瞞著他老王,還讓他當個屁的護衛啊!
趙珪沒有理會王彪噴火的目光,他警惕的盯著這不知從哪裡冒出來的白衣少年。
赤旗軍主帥塗不棄乘坐通天寶船前往托天城,這件事整個海河司只有寥寥三兩人知曉,連王彪這巡衛營校尉都蒙在鼓裡。
這白衣少年是從哪裡得來這個消息?
他找上那位位高權重的老人又是為了何事?
總不會是喝茶敘舊這麽簡單吧?
趙珪心中隱隱感到一絲不安。
正想著先穩住這少年再慢慢計較,這時一個渾厚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你找老爺子作甚?”
那聲音說道。
趙珪猛地一回頭,只見一尊鐵塔般的大漢慢慢朝他這邊走來。
大漢滿臉胡渣子,身上披著厚厚的披風,腰間掛著皮革酒囊,每走一步寶船仿佛都在顫抖。
“是賀慶虎!”
王彪一聲驚呼,趕緊讓開道路。
他雖是上三品武者,但在賀慶虎這成名已久的上二品高手面前根本不夠看。
恐怖的壓迫感籠罩在四周,趙珪感覺呼吸都有些困難。
他朝賀慶虎行了一禮,也趕緊退到一邊。
在賀慶虎出現的那一刻,圍觀的人群出現一陣騷動。
當初赤旗軍拿下懷業城,年過花甲的主帥塗不棄並不怎麽拋頭露面。倒是賀慶虎這高等武者整日騎著高頭大馬在城中晃蕩,所以在普通老百姓眼裡南曜雙璧的名氣比主帥還要更大一些。
蘇圖躲在人群最後面,看到賀慶虎也是一臉意外。
沒想到自己跟這位大佬還挺有緣分,走到哪裡都能遇見。
雖說在南山關跟南曜雙璧是死敵,不過後來慕白魚跟貓達成了某種協議,雙方之間的關系就變得微妙起來。
再加上最近東虞那邊又給自己扣上刺殺大天師的罪名,於公於私都沒有必要再跟賀慶虎撕破臉,還是安心當個吃瓜群眾實在一點。
蘇圖摸了摸光溜溜的下巴,目光從賀慶虎高大的背影挪開,落在那正在擰乾衣袍水漬的少年身上。
他越是觀察越是心驚,發現自己根本看不透那少年。仿佛對方只是個沒有武力值的普通人,但普通人哪裡能夠禁得起通天寶船的撞擊?
還是說這看起來比自己還要年輕的家夥,其實已經達到方璞歸真的境界,就像走到武道盡頭的陳羽相一樣?
蘇圖心中震驚的想著。
“再問一遍,你找老爺子何事?”
賀慶虎在離少年還有十來米的距離停下,整個人如同一頭下山的猛虎,恐怖的氣勢彌漫開來,四周護衛滿臉驚恐,紛紛後退遠離這個可怕的武者。
白衣少年擰著濕漉漉的袖口,冰涼的水珠“滴答滴答”滴落在甲板上,等兩隻袖子都擰幹了,這才抬起頭,上下打量了賀慶虎一眼,問道:“你是誰?”
“赤旗軍,賀慶虎!”
賀慶虎又往前踏出一步。
他身材極高,與那少年對峙,就像一頭猛虎對著一隻小白兔。
少年對他的威脅恍若未覺,捋了捋頭上凌亂的小辮子,
一臉天真的問道:“你是赤旗軍的人?那你快告訴我,塗不棄那老家夥在哪裡?” “塗帥的名字也是你能叫的?”賀慶虎額頭青筋跳了跳,“最後問你一遍,你找老爺子作甚?”
白衣少年看著他,眨了眨眼睛,忽然咧嘴一笑,道:“當然是取那老家夥的腦袋啦。”
他話音剛落,賀慶虎整個人便爆射而出,一隻大手帶著風雷之音,直接朝白衣少年頭頂拍落。
少年眼中露出一絲戲謔的神色,伸出一根手指朝那從天而降的手掌掌心點去。
這時,令人匪夷所思的事情發生了。
只見賀慶虎魁梧的身軀整個倒飛出出去,最後重重砸落在甲板上,將甲板砸出一個巨大的窟窿。
啪啪啪!
木頭和支架發出一聲聲斷裂的聲響,甲板上圍觀的人群一時間鴉雀無聲。
趙珪和王彪兩人面如土色,吃驚的張大嘴巴,誰都沒有想到會是這樣一個結果。
雖然他們也猜到這白衣少年不簡單,但萬萬沒想到戰力竟會如此變態,輕而易舉便能擊退上二品武者賀慶虎!
難道他是上一品巔峰武者!
肯定是了!
不然怎麽解釋剛才發生的這一幕!
問題是這個世界什麽時候冒出這麽多的巔峰武者?
而且怎麽都往他們這通天寶船上跑,這還讓不讓人活了。
趙珪欲哭無淚。
王彪連死的心都有了。
躲在人群後面吃瓜的蘇圖臉色也有些難看,這白衣少年表現出來的戰力遠遠超出了他的想象。對方絕對是和陳羽相一個級別的存在,甚至……
蘇圖不敢再想下去。
“蘇公子,那個人好厲害。”
藍韭小臉發白。
“不要看了。我們先回去。”
蘇圖一臉嚴肅道。
上一品武者的瓜可不是他們能吃的,搞不好會被殃及池魚,若真被盯上可能連逃脫的機會都沒有。
還是先找小夜商量下對策為好。
藍韭點了點頭,兩人正要帶著麻衣離開。
這時,只聽“砰”的一聲巨響,一道巨大的黑影從那窟窿中飛出,重重砸落在寶船堅硬的甲板上,將甲板踩出無數道猙獰的裂痕。
賀慶虎滿身都是木屑,額角在流血,一隻手無力的垂著,模樣十分的狼狽。
他吐出一口帶血的濃痰,死死盯著那一臉輕松的少年,咬著牙問道:“你到底是何方神聖?聖域怎麽會有你這樣的怪物!”
這白衣少年絕對是怪物!
他身為上二品武者,縱橫戰場十數年罕逢敵手,就是面對南曜第一高手,上一品巔峰武者衛明樓,也自信能夠在那位老爺子手底下走個十幾二十招。
但這少年,竟隻用一根手指就擊退自己!
這不是怪物是什麽?
賀慶虎眼中閃過一絲惶恐,面部表情都有些扭曲。
白衣少年背著雙手慢慢朝他走來,身上被河水浸透的衣物水汽不停蒸發,不一會兒便乾燥如初,仿佛沒有落過水一般。
他眼中戲耍的神色漸漸淡去,取而代之的是一抹俯瞰世間的孤傲。
“我叫武尊。武道的武,至尊的尊,來自,人皇殿。”
少年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