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抱著腦袋痛哭起來。
安和就像掉進冰窟,在臉上撓出一道道血痕,冷與熱攪動著。郝遠拎起一個凳子,跟著幾個大師傅一起追了出去,飯館裡的人接三連四也往出跑。老板娘、浩武,安和攙著祁佳麗。
“賠錢!”大師傅晃著刀,把那人圍在中間。
“賠你媽……”
哢!
那人還沒說完,一個木凳子直接轟在他的腦袋上,郝遠一腳把他踹翻,再一凳子下去,流了一臉血,幾個大師傅都愣了。
“兄弟兄弟!有話好好說!”那人蜷在地上。
郝遠不說話,凳子打爛,他抓起一條凳子腿,對著那人繼續猛打,那人抱著腦袋,“救命啊!”
“別打了!再打出人命了!”老板娘一出聲,幾個大師傅立刻拉住了郝遠,祁佳麗也拽著他。
那人連滾帶爬,一臉驚恐看著郝遠,“你給老子等著!等著!”
飯館一片狼藉。
老板娘盯著浩武,找到了事情的源頭,用普通話說:“要不是你在這賣唱,就不會鬧出這些事,砸了我這麽多東西,他還會把被打的帳算在我們這裡,你想怎麽弄?”
浩武咬了咬牙,“說吧,多少錢?”
“兩千。”
“就這些破碟子破碗,兩千?”
“這些東西,五百,明天他來找我們,把這事處理利索了,一千,在我們這裡賣唱,入場費五百。你最好痛快點,外面那個山東的車,得二十多萬吧?”
浩武立刻軟了,拿出兩千塊錢給了老板娘。
向西開了一兩公裡,四人找到了一個住處,安和進去開房。
“有三人間嗎?”一上來,安和便迫不及待地問。
“我們這裡只有大床房和標間,現在只剩下一個標間、一個大床房。”
“大床房能睡下三個人嗎?”
“能睡十個,九個打地鋪就行。”
郝遠三人坐在樹下。
“你怎麽樣?”郝遠看著祁佳麗。
祁佳麗輕輕摸了摸頭頂,“有點疼,不過沒流血,沒事的。”
浩武一臉歉意,“剛才的事……”
郝遠接過說:“剛才的事不怪誰,我打人的這一千塊錢還給你。”
“不不!”浩武連忙擺手,一陣推阻,但郝遠不肯。
“遠哥,你要真非給我的話,不如就當油錢吧,後面我們一起走走。”
浩武拿出一包煙,遞給郝遠的時候,郝遠忽然怔住了。
祁佳麗看著郝遠,“你怎麽了?”
過了一陣郝遠緩了過來,卻沒有接那隻煙,“你是湖南的?”
浩武點了點頭,“你怎麽知道?”
“這種煙外省買不到的。”
“你抽過?”
“大學時候抽過。”
“那快嘗嘗。”
“不了。”
浩武吸煙很重,別看他很瘦,吐出的煙像俄國人一樣粗烈,他那不知名的洋酒就像煙一樣隨身帶著、隨口喝著。
郝遠點了一支煙,“你一直是做音樂的嗎?”
“之前在酒吧乾過,但我的唱法太單一,沒法調動顧客的情緒,三個月就被辭了。後來就四處漂著,走到哪算哪,遇見你們聽到那首唱白龍塔的歌,就好像我們從前相遇過。用我自己的唱法,彈著我喜歡的旋律,希望你們不要介意。”
郝遠微微搖頭,“其實直到那一刻這首歌才算完整,以後你就是原唱了。”
浩武笑了笑,
“你們當中有會填詞的嗎?遇見你們我突然發現自己可以做很多事,不介意的話我們可以搭檔一下。” “我填不了,她應該差不多。”郝遠看著祁佳麗。
第二天早上一看,車被砸了,車窗玻璃俱毀,車燈也已失明。
安和大叫一聲,那一口袋的信物都不見了,隻留下當初那支祁佳麗的口紅,或許是口袋破了個洞掉了出來。
“遠哥,我們回青島吧,重新走。”
郝遠瞪著他,“開什麽玩笑!”
安和大呼,“沒有信物,我們走多少萬公裡都沒有用啊!”
“我們那些信物分文不值,白龍塔看的是誠意,我們所做的他都看到了,信物不信物的不重要。”
“不行,得按規矩來!”
“不知道有多少人要去白龍塔,路過那麽多地方,要是都要完整的信物,白龍塔就成廢品站了,算了算了,大不了我們到西安多找幾件。”
安和剛要說話,祁佳麗大吼了一聲,“你們是不是該關心一下我的車!”
到了汽修廠,花了近兩千塊錢。祁佳麗非常心疼,倒不是因為錢,這輛車從她買了沒有發生一點意外,安了六塊玻璃就像換了六個器官,感覺和從前完全不一樣了。
安和堅決要回青島,郝遠在車外說服著他,浩武也在一旁幫腔。
嗡嗡……
郝遠放在座椅上的手機震動起來,上面寫著“晴”字,斷了之後又打過來,祁佳麗猶豫了一陣拿起電話,“喂?”
那邊一聽立刻疑惑起來,“你是?”
“我是郝遠的朋友,我叫祁佳麗,郝遠出去沒帶手機,你是?”
那邊沉默了一會,“哦,我叫沈晴,是郝遠的妹妹,他回青島了嗎?”
“沒有呢,我們在西安。”
“那你轉告他,我要走了,得三年多才回來。”
“好,我會轉告他。”祁佳麗頓了一頓,“沈晴,我能加一下你微信嗎?”
“就是我手機號,先這樣,拜拜。”
安和在外面大喊:“信物都沒了!還去什麽白龍塔!”
郝遠廢了二兩唾沫星子,安和就像驚了的馬,怎麽也拽不住,“你還有臉扯信物?你摔碎我的碗、掰斷自己的扇子、說什麽洪南社有水有土不用找信物,這就是你說的虔誠?!”
安和不說話,上去就給了郝遠一拳,他的臉色憋得通紅又莫名發笑,如有千言萬語不屑說出。
浩武反手抱緊吉他,趕忙衝到二人中間。
郝遠擦了擦嘴角,“每次找信物就你神神叨叨,誰知道你都是怎麽弄來的!”
安和利落地繞開浩武,和郝遠扭打在一起,倒在地上像車輪一樣滾著。
祁佳麗一腳油門,對著二人往前開。
“祁姐!刹刹刹車!”
“刹你妹!好好打,不打死一個我撞死你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