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異化之腦對體內激素的調整,羅德催動腎上腺大量分泌腎上腺素,導致血紅蛋白的載氧能力提升……這就是羅德目前能做到的地步。
目前這個能力隻延伸出兩個技能
【精神衝擊:通過異化之腦大量釋放精神力衝擊敵人的心靈,攻擊附帶debuff精神汙染,有一定幾率造成敵人的人格崩壞】
【人格面具:通過控制大腦分泌不同體內激素來控制情緒的變化,但使用過多會對身體造成一定負擔】
這兩個技能算是非常基礎了,分別代表著精神力的攻擊手段,和對人體的控制作用,進化之路分別隻給了這倆技能一個兩星一個一星。
也就靈魂衝擊有點殺傷力,但按他現在5.2單位的精神力來算,如果想對某人產生影響,一次就得用掉三分之一,如果想有一定的威力,有幾率造成人格崩壞的話……一次就得用光全部精神力。
而人格面具……也許日後能控制皮膚分泌各種體外激素,也就是信息素,那樣的話還有點用,但現在只能對自己起效。
“還有很大發展空間啊。”羅德摩挲著下巴,思索著今後的發展路線。
……
……
……
【生命源:0.42(1.00)】
【精神力:1.86(5.20)】
事實證明,即使只是促進體內激素的分泌也得花上不少精神力。
不過還好,還沒過半分鍾他就看見了不遠處的寺廟——
荒廢,長期無人打理。這是羅德對它的第一眼印象,至少,在進去前還是這麽想的。
望見那所寺廟後,他沒有再猶豫——生命源只剩一半的他已經開始昏昏欲睡了,只是暫且靠腎上激素撐著,但也撐不了多久。
他在一瞬間加大了精神力的投入,腎上激素開始瘋狂分泌,血紅蛋白的載氧能力再次提升,去甲腎上激素也在一並作用著,一股無名之火開始在羅德的內心引燃,心臟的收縮頻率開始逐步加快——
他在拚命。
畢竟,如果在抵達終點的前幾米進入瀕死狀態……那可不是什麽好笑的事。
終於,在羅德撞開寺廟大門的瞬間,熟悉的電子女音傳入耳中——
“主線任務階段一【雪地尋廟】完成,期間遊戲者的表現將自動匯入結算評價。”
“主線任務正式激活,已確立任務方向,以下是遊戲者當前的任務目標:
【主線:尋鬼】
【描述:或許你曾聽過關於鬼怪的故事,他們是生命逝去後靈魂汙染的產物,是大多數人恐懼的寄托物,也是死後執念的具現化……現在,請找出隱藏在這所寺廟的鬼怪,不然它將找到你……】
【成功條件:找到隱藏在寺廟內的鬼怪】
【失敗條件:過了兩小時仍未找出鬼怪】”
同時一陣溫暖的感覺流向四肢,待他回過神來時,生命源和精神力已全部恢復,所有debuff也都消失不見。
所謂大戰之前必有補給,羅德覺得接下來十有八九就是要和鬼怪直接杠上了。
不過……鬼怪啊……這種東西真的存在麽?
那麽,僵屍,道士,驅鬼符之類的也都存在?
他舔了舔略顯乾燥的嘴唇,眼中閃爍著興奮的神采。
真令人興奮啊……
然後將大門完全推開。
門後的光景令他眼前一亮——
廟其內有十人,相貌皆為東方人,
個個都衣衫襤褸面色如灰的,有的一副大叔臉,胡子蓄得像是幾十年沒剪過一樣,而有的卻只是青年長相,面容很乾淨。 雖然年齡上有些許差距,不過看樣子都是流浪漢。
這些人分布在寺廟的各處,不過有意思的是,還有兩個分別站在門後,各自手持一把長槍,似乎是準備對羅德發起攻擊。
羅德在望向他們的時候,對面也紛紛將目光集中在羅德身上,不知為何,他竟有了種毛骨悚然的感覺。
流浪漢們的眼中表露出來的神色各不相同,有的是焦急,有的是不安,有的則是完完全全的敵意——敵意的目光來自一個相貌年輕的少年,他手中握著竹劍,年齡和羅德差不多,都在十六七歲左右。
每個人都停止了各自手中的事,一並望向羅德,眼神或敵意或好奇。
而羅德也僵在原地,面無表情地望著眾人,沒有動作。
時間就這樣奇妙地靜止了——
直到守在門後的那兩人突然發起進攻,長槍的破空聲從耳邊襲來……
“停——”羅德微微側身躲過攻擊,同時退了幾步,面向眾人,高舉雙手,大聲說道,“鄙人並無惡意,只是路上恰逢大雪無處可去,隻好來此避雪,並無惹是生非之意,隻望各位大哥網開一面,讓小弟暫居此地,雪一停我便離開。”
這話很有效果,部分人臉上的緊張感得到了緩解,那兩名守門人也在不知所措地對視著,握緊長槍的手並未放松,似乎在猶豫。
最年長的那位老爺子上下打量著羅德,還是有些不放心,便開口問道。
“你叫什麽?從哪裡來?又要趕路去哪?”
一上來就是靈魂三連問啊……
羅德略微無語,但並未表露在臉上。
“鄙人姓羅名德,字墨德,長期遊浪於世界各地,無穩定居所,以貿易為生,吟詩為樂。”
他面無表情地撒著自己都不信的謊話,同時打量幾人的裝扮——
如果他沒猜錯的話,現在應該是明朝,這十人的衣服雖然破了點,但起碼還能看出是武士服,而在夏國古代歷史中,明朝的武士打扮一般都是“長齊膝,窄袖,內實以棉花”,眼前幾人正符合。
所以,他們就是那“十武士”?
……
……
……
這十人最終還是同意了羅德的“暫居”,並約法三章——只允許羅德借居到雪停。
其實要不是那老者同意,其他人——像那名少年,當場就會把羅德轟出去。
“看來這就是遊戲安排的指引npc了,”他如此得出結論,“一開始拚著瀕死的危險去找存檔點,作為下馬威已經足夠了,沒必要再安排我和這十人對抗,那也不現實。”
畢竟……光是那老人的氣息,就給他一種不弱於任何毒蛇猛禽的危機感,雖然只是稍縱即逝,估計是打算威懾下羅德讓對方不要想著搞事。
其他人就更別說了。
之後羅德借自己“吟遊詩人墨德”的身份套到了不少信息,比如——
為什麽附近的林子那麽奇怪,這所寺廟建立的時間啊之類的。
“這裡是本國最為偏遠的地區之一,”回答的還是那個老者,他淡淡笑著,臉上的皺紋千般溝壑,“噬靈樹,這是修士們對這種樹的稱呼,似乎是因為它們能借樹枝吸食人的靈魂,並以此為生……”
“關於它的來由,有不少說法,像是:受到某個強大巫師詛咒啊,修士的煉金產物啊之類的,還有種說法是‘偉大存在的部分’,不過太扯了也沒人信,包括我在內。”
以靈魂為糧食?羅德思索著,想起了先前自己折下來的半截枝乾。
如果自己也具備這種能力的話,精神力估計會得到質的成長吧
不過他也只是想想而已,先不說做不做得到,光是接受他人靈魂這一點就足以讓他徹底瘋狂。
“關於這家寺廟?好吧,其實也沒什麽好講的……”老者看上去有些不太願提起,“自我記事起,這家寺廟平時還是有不少人天天來燒香的,當時我就住在周圍,父母還總是帶我過來拜那位存在……成年後我去參軍了,便再沒和家鄉聯系,等戰爭結束我再回來看時……”
“噬靈樹已經遍布漫山遍野,而那些村民們——包括我的父母——也都消失不見,結合噬靈樹的傳說,不難猜出到底發生了什麽。”
“自那之後這片地區就被完全封鎖了起來,這麽做是明知的,如果任噬靈樹繼續殘害百姓,不僅會加快噬靈樹的擴張,還會使受害人名單多增幾倍。”
說出關於他父母的事時,羅德注意到,對方的神情異常平淡。
“那你們呢?”他繼續提問到,“既然噬靈樹真的那麽危險,國家也不至於派武士來送死吧。”
不管怎樣,武士也不像是那種能隨便消耗的一次性用品。
而老者,只是淒慘一笑。
“不,事實上……當時的我們,都是死囚。”
……
……
……
當我跪在處刑場前時,腦子早已一片空白。
並非是因為過於驚訝,而是……實在已經沒什麽好想的了。
戰爭,背叛,死囚——這三個詞足以概括我的一生。
也許我的後人會被針對,也許我的屍首將永遠被掛在歷史的恥辱架上供人唾棄,也許他們將找到我的親人也施以同等手段……
戰爭創造了太多已經無法修補的傷痕,我的愛人,我的戰友,我的朋友們,戰爭結束後,他們有去處嗎?還是說,和我一樣曾跪在這裡……
還有我那幾十年未曾見面的父母,他們還認得我嗎?
我閉上眼,盡量不要多想,好抑製住身體的顫抖,以免待會處刑刀無法將我的頭顱完整地砍下來,增加不必要的傷痛。
對我這“罪人”。
……
行刑被迫終止了,一位我看不出官職的大人走出來,眾人都伏地跪在他身前,像是迎接皇上那樣。他走過來,打量著這個跪在處刑台上罪犯,然後,看著我已經麻木的滄桑面孔,發出了滿意的笑聲。
“好,就是你了!”
我被赦免——所有罪行。
看著那些新一批被押進刑場的人,以及他們對我投來的憎惡目光。我知道,這是莫大的幸運,古往今來所有被處死的囚犯都沒有這種運氣。
這種幸運降在我的身上,我卻沒有半點感覺。
我知道,我的精神已經死了,從我跪在處刑台上起,從我帶著恥辱回國起,從我被同伴背叛起,從我離鄉參軍起……我的精神就一直寄托在那個雖然土地貧瘠,但不用每天都面對生死離別的小山村。
但它已經死了,在我離開的這段時間裡,被死亡取代了原先的位置,因此我的精神也隨之逝去。
皇上比我想象中的要年輕得多,他面容精致,身材嬌小,寬大的黃袍略有些不合身,四肢輕盈得似乎沒有重量……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戰爭後遺症,我眼中的前方一直都在隱隱閃爍紅光。
“林尋,想擁有自由嗎?”
我回答不。
“為什麽?”
我向他闡述這些年來發生在我身上的一切,而他,只是詭異地笑了兩聲:“既然如此……有沒有興趣回鄉看看?”
“去幹嘛?送死嗎?”
我沒有半點謙卑, 只是面無表情地將自己的真實想法講了出來。
大臣怒目而視:“大膽!竟敢對皇上如此無禮……”
“無需在意,”皇上只是輕笑著,擺了擺手——他給我的感覺一點也不像掌權者,反而像某個在城裡讀書的姑娘家。然後,他又望向我,“我已經吩咐修士們制定了一批戰甲,足以抵擋噬魂木的攻擊,安全方面的問題你盡管放心,問題只在於——你願不願去?”
還有什麽好疑惑的呢?我予以肯定的回答,接過皇上手中的製服——
皇上的手很滑,很白,像女人一樣。
我搖了搖頭——這不是我該關心的事,事實上,現在除了回家,已經沒什麽真正值得我關心的了。
於是,同其他九人一起,我再次踏上征途。
這一次,目標是我再熟悉不過的那片山區,雖然現在陌生了不少,但仍能看出往日的痕跡……
我站在山頭,望著這熟悉的一切。仿佛時間長河改變了流向,一切都隨著時間倒流而回溯,我看見父母在田間勤奮的身影,我看見同伴在林間穿梭的身影,我看見村民們在樹底下交談的身影……最終,我看見我自己——他站在水中,滿臉滄桑,不修邊幅的樣子令我鼻子一酸。
……爸,媽
我回來了。
……
……
……
老者在回憶這些過往時,臉上一直帶著某種羅德沒法理解的感情——也許是傷感,也許是懷念,也許是遺憾。
不過已經沒有關系了,重點在於這個故事透露的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