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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音正道》第9章 風起驚鴻(三)
  此時玄清觀早已炸開了鍋,兩顆蛋仔引發的血案,今夜注定是個不眠夜。

  巡夜的小道自去通知掌門無為觀主,這會連初雲苑也得到了消息,塵羽與塵清也趕了過來。

  這會只見塵方劍走龍神,一招霧裡尋仙挽著劍花便向疾奔一平刺去。

  這一劍要是刺中了,非將一平的右臂鏇了下來。

  塵方也是留了情面,若不然內功發作,只是劍氣現在就已經將一平右臂斬下,仙渡劍訣,畢竟劍氣剛猛,同門之間若用劍氣傷人,自是說不過去。

  眼見一平躲不過斷臂之禍了,說時遲那時快,便見的打遠處一道青芒呼嘯而至。

  蹭棱棱,一聲嗡鳴,竟將塵方的玄鐵劍打飛了出去。

  眾人定睛一看,原來是一柄青玄寶劍。

  何人竟有如此威勢,以氣馭劍?只見劍到人也到,來人自是玄清觀主無為真人。

  無為真人年過六旬,身著青衣,倒也神清氣爽,自是鉛華洗盡,珠璣不禦,道骨仙風。

  兩縷長髯直垂到胸,須發皆白。

  此時無為到的近前,一眾徒子徒孫盡皆參拜,可見無為在玄清觀中定是德高望重。

  無為看了一眼塵方,又看了一眼塵雲,塵雲雖敬重師尊,但此時卻仍自吊兒郎當,手裡的大酒葫蘆轉來轉去,看是改不來那根深蒂固的氣質了。

  無為真人搖了搖頭,對著塵方說:“今夜怎的生出了這般大的動靜,同門之宜竟也動上了劍?

  你身為玄清觀首徒,本還是修道之人,不去想想怎的團結師門,竟自在這裡自相殘殺起來,就是有千般的理由也是不該如此!”

  塵方低著頭,臉憋得通紅,但卻不敢忤逆師父。

  “還有你,整日裡的瘋瘋癲癲,你待要怎樣才滿意?好好的一平,也由你教成了這般模樣,你能對得起誰?”

  待無為說完這話,塵雲竟有些收斂了自己那獨有的氣質。

  一平在一旁站著也是禁若寒暄,一聲不發。

  但卻不曾忘了將腳下的葷肉包向的旁邊踢了踢,好像這東西壓根就不是自己的,不知是誰方才擠掉的。

  此時塵羽同塵清也到了驚鴻居,看著一眾弟子,塵清眼中滿是不解,待看向一平時,眼中卻滿是關切。

  只是她怎麽也想不明白,自己方才與一平分開,怎的偷個肉還驚動了掌門真人。

  無為真人顯然有些動了肝火,不再看塵方、塵雲。

  而是正色道:“塵方,塵雲,塵羽,塵清,你們自召集門下弟子,雞鳴天亮在八卦台相侯。”

  說完無為便飄飄然的去了。

  鬧僵了大半夜,如今誰還有心睡眠?四大弟子趕忙召集各自門眾。

  這會唯獨的塵雲同塵清最是清閑,塵雲就一平這一個徒弟,而塵清則一個徒弟沒有。

  此時一平兀自撿起地上的油布包,屁顛屁顛跑到塵雲跟前。

  滿臉諂媚道:“師父怎樣,徒兒將這寶貝給你帶了回來,老翁山我是不爬了吧?”

  說完還兀自向塵雲擠眉弄眼的笑了笑,好像方才的事情和自己並沒有什麽乾系。

  但塵雲卻破天荒的沒有再嬉皮笑臉,甚是嚴肅的伸手摸了摸一平的頭。像是有頗多話要說,但卻沒有開口。

  這會塵清方才來到他二人近前,向塵雲道:“師兄方才怎麽了?大師兄怎的還動上劍了,惹得師父他老人家這般不高興。”

  她話雖是問的塵雲,但卻看著一平,

好像在說,你說與師姑聽聽一般。  一平見小師姑看他,卻沒來由的滿臉發熱,心裡竟然發虛,他總不能說是自己將一戒捏殘了吧。

  便隨口回到:“秉師姑姐姐,方才咱倆分了手...”

  話方出口,塵雲便瞪大了眼睛,一臉不可思議的指了指一平和塵清,嘴張的老大但卻說不出話。

  塵清雙霞緋紅,人家姑娘今年方才十八,怎的受得了這話。

  “你,你...你這…你胡說些什麽,伸手要打。”此時塵清確也叫一平的一句話說的有些無地自容,好想找個洞鑽了進去,再也不出來見人。

  一平瞧自己不知怎地又闖禍了,連忙解釋:“師姑姐姐,我...我...不是那個意思,師父你想錯了...”

  但這樣的事情基本都是越描越黑的,沒得說的,奈何平日裡伶牙俐齒的一平,每次見到小師姑便魂都沒了。

  正夾纏不清之時,便見得塵羽走到了這邊:“二師兄,師妹,咱們還是早些到八卦台相侯吧,我瞧師父他老人家當真動了肝火,去晚了只怕要倒霉。

  我方才隱隱聽說,不知是誰把誰捏壞了,大師兄這才動了劍,同門動了家夥可是大忌,若不然師父他老人家也不會召集咱們到八卦台。

  觀內一向只有祈天之時,或發生了大事才會聚於八卦台,我看咱們還需要謹慎一些。”

  塵清瞅了一眼一平,好像在說你給我等著,而後便也匆匆去了。

  如今隻留下塵雲與一平,只見塵雲向一平挑挑眉,似是再問他,方才你與塵清分開是怎麽一回事。

  而一平卻也努努嘴,好像在回師父,根本就不是他想的那樣。

  此時兩人竟勾肩搭背的一並去的遠了,哪裡有絲毫師徒模樣。

  雞鳴三通,天已大亮,尹青竹與尹子陌兩人果然便打雲陽宗出發,兩人並未帶護衛侍從,輕裝簡出,竟真有一番仗劍走江湖的意思。

  兩人皆是頭戴鬥笠,身著布衣,做了男子的打扮,打窮桑門出了城,一路上竟無人認出二人。

  出了城門便找船家渡了流金河,只是沿著官道走。

  子陌已然五年多沒有出過棲雲山了,這些年最遠也不過是過了流金河,說來也著實可憐了些。

  之前哪次不是一出城門便有隱衛暗中相隨,這次可不一樣,這次是真真正正的踏上了江湖路。

  玄清觀,四象八卦便在山門外,這會玄清門眾匯聚已齊,而掌門真人無為亦立於八卦台上。

  無為真人背著雙手,雙目微合,諾大的八卦台此時確是鴉雀無聲。

  待無為真人睜開雙眼環視了一周,方才言道:“塵方你是大師兄你先講,昨夜所為何事,你身為同門長輩怎的向觀中弟子動了劍?”

  塵方上前施禮,正氣凜然說道:“回師父的話,弟子門下一戒同一淨,昨個弟子方傳授了他們幾招劍訣。

  這倆孩子平日裡最是乖巧聽話,有些招式未練純熟。便在夜裡用功,怕擾到師兄弟們,就在驚鴻居圓門外拆招練劍,兩個孩子一用功,竟是忘了時辰。

  誰知二人練劍之時,卻見一平鬼鬼祟祟不知打哪裡來,正要翻牆進驚鴻居。

  一戒同一淨覺得甚是蹊蹺,便上前好言詢問。但他二人,卻發現一平賊眉鼠眼的拿了個包袱。

  咱們玄清觀自師祖開派至今,還未曾出過偷搶拐騙之徒,我兩個徒兒怕是贓物,為保的玄清觀清譽,便要一平打開與他們瞧瞧。

  若是贓物必將報於師父所知,若不是那自將皆大歡喜。

  怎知一平卻是不肯,爭執之中一戒與一淨二人便要將一平送到二師弟處由得二師弟裁決,怎知這時一平竟突然暴起傷人。

  本是同門,一戒、一淨自是沒有料到一平會突然出手。

  沒有防備之下,一平先是將一淨踢到,而後一戒上前解勸,卻不小心被一平抓住了...那...那話兒。

  誰料,一平竟不念同門之宜,一戒已然苦苦哀求,但一平忒也歹毒,竟將...竟將...一戒的蛋子兒給..給...給捏的壞了,一戒以後...怕是...怕是不成了…徒兒自十分惱火。

  塵方說道此時,塵羽等後來人方才曉得,是一平將一戒傷了。聽聞一戒傷的地方,塵羽已然甚是尷尬。

  但偏偏,這會站在他旁邊的塵清又問道:“三師兄,方才大師兄所言的蛋子兒,是哪個穴位?為何我不曾知道。這穴位很重要麽,怎麽捏了就不成了,又不是死穴。”

  這會塵羽竟有些汗顏,下意識的挪了兩步,離著塵清遠了一些。

  塵方接著說道:“那時,弟子見二師弟也來了,便與二師弟理論,誰知二師弟只是一味的包庇一平。

  二師弟不僅不對一平施加懲戒,反倒從中裹亂,一平亦是毫無悔意。

  弟子心頭之氣自是難消,而弟子又見一平竟想著逃走,更是生氣。

  此子犯下如此惡行,不思懺悔竟想著逃走,弟子一怒之下便拔了劍。”

  言罷,塵方已然跪倒在地,懺悔道:“師父,弟子知錯了,弟子不該一時犯了嗔念,更不該拔劍同門相向,壞了同門之誼。

  弟子身為玄清觀大弟子,自之罪孽深重,請師父責罰。”

  塵方一番話過後,無為真人卻並未搭話。而是看向塵雲,似是在詢問真假,塵雲方要回話,怎料一平卻搶的一步站出列來。

  一平跪倒在地,先磕了三個頭,一平對這師祖是真心的敬重。

  眾人隻聞一平道:“師祖徒孫有話要講。”

  “但說無妨!”無為真人說道。

  一平便道:“今夜是徒孫偷盜了山下獵戶家的肉食,想要解饞。但卻碰見了一戒一淨兩位師兄。

  但兩位師兄卻並不是在練劍拆招的,像是專門為了等徒孫的。

  徒孫與他們二人起了爭執,打傷了師兄,自是徒孫的不對。

  但徒孫並未有對大師伯不敬,徒孫甘願領受一切責罰。”

  說完一平便跪地不起,等無為真人發話,再看台下眾人是各有心思。

  最詫異的是塵方,他自己說的話有幾分真假,他自己最是清楚。

  昨夜要不是兩個徒弟去尋一平的晦氣,怎的會生出這些事端。

  但他本就偏袒自己徒弟,再加上之前一平在眾人面前搏了他的顏面,自定是要給一平和二師弟些顏色瞧瞧。

  但聽了一平這般說,竟是將事情一概攬到了自己的身上,還甘願受罰,這怎能讓他不詫異。

  難道這小子又有什麽陰謀詭計不成,塵方打定主意,先靜觀其變。

  最震撼的是塵雲了,其實自打一平到得驚鴻居他便知曉了,包括一戒、一淨守在圓門他也早是知道的,他本是想看看一平會怎的處置這事,但未曾想事態發展至這般嚴重。

  他更未想到一平竟將事情一概攬到了自己的身上,將他這做師父的推的一乾二淨,毫無乾系。

  但最受觸動的還是塵清,她知道一平是為了二師兄,打老牛皮那裡偷得的葷肉。

  路上還遇到了自己,但他卻隻字未提,他若說了出來,她們這一乾人自是都脫不了乾系的。

  看來事情的經過也並不是向大師兄所說的一般,其中定有隱情。

  此時塵清自心裡竟生出了一股暖流,畢竟她能想明白一平心思。

  再看無為真人竟未發話,兀自站在那裡像是陷入了沉思一般。

  過了好一會他才歎了一口氣說道:“咱們玄清觀自祖師建派以來,都是同門和睦,一致對敵。這兩年魔道中人雖蟄伏少見,世間自也安定了許多,你們是不是覺得沒了魔道便整日裡無所事事,都能同門相殘了?”

  說道此處,就見無為真人神色甚是黯淡,眾門徒趕忙都跪了下去請師父息怒。

  無為真人歎了口氣道:“自打尹老盟主不幸仙逝,近幾年魔道又有複燃跡象。我們正派人士自當精誠團結。

  今日竟出了此等事情,我不是生氣,我是慚愧啊,叫我百年之後,怎去面對列為先祖?

  塵方,你即為玄清觀大弟子,但卻未進到得大師兄該進的本分,竟與同門之間拔劍相殘,自是犯了門規。

  為師罰你戒杖三十,受罰後你且去藏經閣守閣吧。什麽時間你想通了,便來尋為師,要能說的明白,為師自當放你回驚鴻居。”

  塵方怎敢說個不字,但嘴上不說,心裡卻是老大的不痛快,心想:“你這是老糊塗了,我自為我徒弟主持公道,你竟這般判罰於我?”心裡儼然已對師父起了忤逆之心。

  但再怎樣此時也只能領了命,下去領罰。塵方明白,藏經閣自有四位師叔作鎮,即將他罰去守閣,自沒有在驚鴻居那般自在。

  平日裡在驚鴻居有一乾徒弟伺候他,但到了藏經閣便只有他伺候師叔的份。

  塵方下了八卦台,走過一平身旁之時,狠狠的瞪了他一眼,眼神中充滿了威脅的意味。

  塵方心想:“小子別以為道爺我到了藏經閣便有你的好受,我定將叫你沒得一天好日子過。”

  “一平,你可知本門門規。”無為言道。

  這時一平跪在八卦台上昂首道:“師祖,徒孫深知,門規其一:尊師重道,入孝出悌,不得同門相殘,忤逆不孝。二:須品行端正,不得偷搶拐盜落人不齒,三:不得奮矜伐得,恃才傲物。四:不得濫殺無辜,有傷天道。五:不得傷風敗俗,奸**女。六:不得為非作歹,恃強凌弱。

  徒孫一犯同門相殘,二犯偷盜為人不齒。徒孫自知罪孽深重,無話可說,求師祖依規行事。

  一平此話一出,眾人駭然,尤其是塵清與塵雲,盡皆色變。

  六大門規已犯其二,尤其是同門相殘。而一平也確是廢了一戒,這一點無可厚非,塵方雖也拔了劍,但終歸是沒有傷到一平。

  “一平,依規是要廢了武功逐出崆峒山。”就見無為真人站在八卦台上神色黯然的說道。

  此時八卦台下便議論開來了,自玄清觀建派至今三百余年,僅有三人被逐出玄清觀,前兩人皆為惡貫滿盈之徒,由玄清觀直接清理門戶。

  最後被逐出之人已是四十多年前的事情,那時無為真人尚自不是掌門人,旁人只是知道,逐出的最後一人是無為真人的師叔。

  好像是同魔教扯上了什麽乾系,後來又怎樣了卻無人知曉了。

  逐出門派並不是簡單的一句話,被逐出門派便為棄徒,非有不可饒恕之過,方才會被逐出門派。

  即為棄徒便受萬人唾之,武林之中名門正派自也不會再去收納。從此余生,注定要孤身一人,碌碌而終。

  這會八卦台下有暗自幸災樂禍的,也有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

  當然有不關心的便就有關心的,當一平認罪俯首時,當即便有三人同時站起身後來,是要為一平開脫。

  這三人竟也頗為詫異,好像彼此間也未曾想到對方為一平開罪。

  為首一人自是塵雲,塵雲為一平辯駁,自是無可厚非。但剩下兩人確實出人意料了,另外兩人一人便是塵方座下大弟子一仁,另一人竟是初雲苑的塵清。

  三人幾乎同時說道:“還望師父(師祖)開恩。”

  雖然塵雲為一平辯駁無可厚非,但三人此時做法卻都已出了眾人的意料之外。

  在觀中,塵雲何時這樣對掌門人求過情?又何時這般正經過。

  而一仁乃是塵方大弟子,此時卻替一平求情,這豈不是在打自己師父的臉?以後看來一仁在塵方門下怕是再沒的出頭之日。

  最讓人意想不到的便是這塵清,平日裡塵清與塵雲並無過多交往,兩人交好那也是幼時之事,在外人看來,近來幾年塵清與一平也早是鮮有往來。

  塵清年齡雖小,但輩分卻高的緊,她又是為了哪般?為了一個不甚相乾的門人,去得罪觀中首徒塵方?

  塵雲跪在台上, 方要開口,便見一平大聲說道:“師父,勿多言,一平甘願領罰。”待見塵雲還要張口,一平竟轉身以頭杵地,落地有聲,砰砰砰,磕了三下響頭。

  隨著一平的三個響頭,塵雲,塵清的心裡也突突突的震顫了三下,仿佛被什麽觸動到了,說不出的難受。

  塵雲明白一平是不願旁人再去議論自己的爹娘,當然也不願他們再去趟這趟混水。

  塵雲當然了解自己徒弟的性子,別看一平整日裡大大咧咧,但心底最是要強,也最是忠義。

  故而塵雲自一咬牙,便低下頭去不再多言。而塵清則目露不解,待還要張口,卻見一平竟以近乎祈求的眼神在看自己。

  一平的眼神飽含了太多,一切都在不言中。塵清也隻得眼眶微紅,就此作罷。

  她與一平自小便在一起,旁人雖不知他二人關系,但塵清卻比塵雲更了解一平。

  此時一平唯獨對一仁說了一句:“師兄,今日之恩永記在心。”

  說完便不再去看他們,頷首道:“請師祖發落,便不再言語。”

  只是此時誰都不曾發現,在遠處的老松樹上,兀自藏著一人,藏頭露尾,甚是猥瑣,那人已然將這一切盡收眼底。

  無為真人方要發落,便聞有人傳音入密:“小牛鼻子,你如敢將一平逐出崆峒,老夫定將這玄清觀翻個底朝天!”隨後便無動靜。

  無為真人心中一驚,崆峒山上能使出傳音入密之功的只有那幾人。

  自己眾位師弟是定不能叫自己小牛鼻子的,能叫自己小牛鼻子的唯有那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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