丞相府中,李政齊正在喝著茶,身後那一對雙胞胎,則如雕像一般站著。
便在此時,大廳之中緩緩的走進一人,人還未走近,便已媚聲喊道:“大人~”
雖說這一聲叫聲簡直讓人渾身酥軟,可李政齊似乎早已熟識此人秉性,當下不為所動。
此人靠近,那一張充滿媚意的臉,顯然便是孤身一身刺殺了春雷子的刺客。
李政齊頭也不抬,只是開口問道:“四娘,事情辦的如何?”
這譚四娘開口咯咯的笑著說道:“大人吩咐的事,四娘自當處理妥當。不過,此次卻是意外之中遇見了影冥的人。”
李政齊似乎是有了些興趣,不過卻仿佛是在意料之中,抬頭說道:“果然是他們的手筆。這影冥的背後之人,到底是誰?!”
譚四娘不答話,不過似乎是想到了另一件事,只聽她媚聲說道:“大人,四娘聽說你讓丁維與井開安去殺那個叫張翊的小子?”
李政齊門下的暗影門,主要負責情報打探。而譚四娘身為暗影門的門主,當然知道這些消息了。
李政齊點了點頭,也不知是在回答譚四娘的話,還是在自言自語:“這小子不容小覷,而我與他的仇,根本無法化解。既然不能為我所用,便殺了也好。”
譚四娘對此倒是不在乎,不過卻有一件事不明白,便開口問道:“大人說的這些,四娘自是清楚。只是,我還聽說,您請了那個人去參與此事,是不是有些不值當?”
李政齊聽後,卻是沉默著,過了一會兒才開口說道:“你說的或許不錯,可不知為何,我對這小子,總有著一絲說不上緣由的不安。”
隨後又像是在確認一般,開口說道:“不過是一個人情罷了,如果真能解決這一麻煩,也好。”
譚四娘還待說些什麽,這個人情可不簡單啊!可見到李政齊注意已定,而且此時恐怕想要反悔已經來不及了,當下便不再說什麽。
而張翊此刻卻不知道有著什麽危險,出了鏡溪谷之後,這一路北上,走走停停,又哪裡有什麽危險?
雖說已經身處北方,但依舊逃不過夏日的熱浪。
二人走到一個小鎮中,眼看日頭正盛,趕路也不急這一時,張翊便開口說道:“月兒,這麽熱的天,我們去前邊喝杯茶消消暑如何?”
陸凝月自小在九江郡長大,在此之前,甚至都沒有遠離過陸家村,當下還是第一次到北邊來。
聽聞張翊的話,瞧了瞧天氣,開口說道:“以前在南邊的時候,總是聽人說北邊的冬天如何寒冷,誰知道夏天卻也如此炎熱...”
就在說話之間,遠處忽然傳來了鑼鼓聲。
順著聲音望去,只見一男子紅衣大馬,左右鑼鼓喧天,隊伍中幾人抬著一頂轎子。
原來是有人在娶親。
這一路行來,為了隱藏蹤跡,張翊二人極少走鬧市,生怕被那葉青元等人發現了蹤跡。
因此這娶親隊伍,倒還是頭一次遇見。
陸凝月見了,似乎連夏日酷暑都拋在了腦後,轉頭對張翊笑道:“走,咱們也沾沾喜氣去!”
說著,便拉著張翊朝那邊奔去。
隊伍穿行鎮中,所過之處,大家都紛紛讓路。而新郎騎著大馬,朝著諸位笑著抱拳謝禮。
眾人遠去,陸凝月卻依舊未收回目光,直到張翊的手在其眼前晃了晃,陸凝月才回過神來。
陸凝月雖然嘴上沒說什麽,可心裡卻著實羨慕的緊。
看了張翊一眼,陸凝月展顏一笑,說道:“走吧,咱們吃口東西再上路。”
二人稍作休息,便繼續趕路北上,很快便出了鎮子。
走到一處河邊,看著清澈的水,心中暑意似乎都驅散了幾分。
張翊環視著四周,隨後笑著說道:“月兒,你先歇一會兒,我在周圍逛逛便回來。”
陸凝月笑著點了點頭,隨後沾了沾水,對著河邊整理著容顏。
隻不一會兒,背後便傳來了腳步聲。在一起這麽久了,陸凝月聽著這聲音,便知道是張翊了。
當下便沒回頭,仍是照著水面,不過卻是開口說道:“怎麽這麽快便回來了?”
張翊並未答話,只是走上前來。
陸凝月透著河水,忽然間看見張翊的手從後面拿了出來,手中卻是拿著一個花環。
原來這一陣功夫,張翊是去采路邊的野花編織花環了。
只見張翊動作輕柔,幫著陸凝月整理著後面稍微有些凌亂的頭髮,隨後將花環緩緩的戴在陸凝月的頭上。
陸凝月便這樣面朝河水,動也不動,只是透過河水,眼神柔和的看著為她打扮著的張翊。
張翊將花環給她戴上之後,邊為其整理著頭髮,邊輕聲說道:“月兒,這一路上苦了你了。若不是為了我,你也不必一路上風餐露宿,甚至還有著生命危險。”
陸凝月聽後,微微笑了笑,她自然不在意這些苦的。
不過,看著身後的張翊,卻是皺著鼻子,微笑著說道:“你知道就好,等以後安定了,你可要對我好點。 否則...否則我就告訴袁老,告訴上官姐姐,讓他們好好收拾你!”
張翊聽後,也是笑了笑,說道:“陸女俠不必告訴他們,你親自出手,我又哪裡是你的對手?”
陸凝月聽後,滿意的嘻嘻笑著。
不過卻是聽著張翊柔和的聲音又是響起:“今日在鎮子中見到了迎親隊伍...等以後我一定也要這般,把你堂堂正正的娶進門。”
還未待陸凝月說著什麽,張翊又是說道:“不過這些都是以後的事了,我想著當下既然沒有迎親轎子,那便先編個花環送給你了。”
陸凝月微微一笑,原來他是在意這件事……
忽然之間,陸凝月站起身來,隨後一把抱住了張翊。
這突如其來的一抱,倒是讓張翊有些發蒙,隨後雙臂試探性的,慢慢的抱住了陸凝月。
二人便這麽站了一會兒,只聽陸凝月幽幽的說道:“其實那些都不重要,只要能有你陪著,就很好。”
隨後一把松開了張翊,大聲笑著說道:“那些大姑娘坐花轎,是尋常女子做的事,本女俠怎能與他們一般!”
看著張翊那挺拔的身子,和一塵不染的長袍,陸凝月眼睛一轉,忽然之間用手中劍鞘,朝著張翊打起水花。
雖說正直炎夏,但河裡的水還是有些一絲涼意,這一下似乎是將張翊叫醒了一般。
看著一臉嬉笑的陸凝月,張翊忽然覺得,如果能這樣過一輩子,倒也不錯。
風華不過是一指流沙,蒼老亦是必然歸宿,與君共度,歲月可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