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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尺劍鳴》第4章 夜襲張府
  自從到了黔城,已一旬有余,從日出至日落,張武似乎每天都有著忙不完的事情。這日,府上好像來了位貴客,因為張翊發現從那人入府至此時,已有一個多時辰,客堂中不適傳來父親的笑聲,並且韓提叔叔好像也在客堂內。

  客堂之中,只聽那客人道:“大哥,自從你來咱郡內,已有一月有余,初來之時,咱們隻匆匆見了一面。到這之後,你每日忙碌,連找你喝頓酒的功夫都沒有。”

  張武笑道:“譚晨,不瞞你說,我南下途中,本想來了便與你好好喝一頓再說,可這一路上直至黔城,看到這天下景象,見了城中這些難民,哪裡還有心思喝酒。前些日子於朝中請糧下來發放,今日總算得閑。”

  譚晨神色複雜道:“這些年不見了,大哥還是這般為國操勞,此次京城事變,大哥也上了年紀,又身有舊傷,為何就不能放下擔子,於京城安度晚年?”

  一旁的韓提哈哈大笑道:“大哥的性子你還不清楚麽,天生這勞累命。咱們當初一起在戰場上的時候,大哥什麽事情不是親力親為?”

  張武擺擺手道:“可惜了,當初曾一起搏命的兄弟,那次一戰便沒活多少,如今更沒幾個了。”

  此話一出,客堂內頓時安靜了不少。片刻之後,韓提緩緩說道:“大哥,當初那一戰,若不是你,兄弟們一個都活不了。那一次為了破北地守軍,咱們兄弟孤身犯險,誘敵追殺,可援軍久候不到,兄弟們都要打沒了,大哥仍不肯先走,直至大軍到來,徹底擊潰北地守軍。大哥身上留至今日的舊傷,便是那一戰來的。”

  聽到這裡,譚晨臉上有著一絲不自然。張武見大夥情緒低落,便哈哈大笑道:“都過去的事還提它做什麽,譚晨,你今日來是為了找咱兄弟喝酒的吧,那可得你請客啊!”

  譚晨收斂神色,跟著笑道:“這個自然,雖然我到黔城也不過一年,可跟大哥比起來,也算是半個東道主了,自然我請。”

  這時,張武瞧見門口有個小腦袋在偷聽,板著臉喊道:“翊兒,怎的如此無禮,還不出來。”趴在門口偷聽的張翊便笑嘻嘻的走了進來。張武滿臉無奈:“見笑了,這是我小兒子張翊,讓他娘給慣壞了,平時沒個規矩。”說著,向張翊擺擺手:“來,叫譚叔叔。”

  張翊上前道:“侄兒見過譚叔叔。”譚晨看著張翊的模樣,不禁想起自己身在京城的妻兒,摸了摸張翊的腦袋,說道:“小家夥。”隨即臉色帶著一絲黯然,又轉頭說道:“大哥,難道你就真的不能離開此地回京麽,為何要這麽操勞,在這裡大哥想做什麽,兄弟替你做就是了。”

  一旁的韓提說道:“我說譚晨,你今天怎的這般墨跡,你以前可不這樣的啊。”張武說道:“定是讓他請客,心裡不樂意了,這樣晚上便在我府邸吧,咱們不醉不歸。”

  譚晨忙說道:“不是的大哥..”話還未說完,張武便打斷他道:“好啦,我開玩笑呢,咱兄弟之間難道還分這個。”

  譚晨說道:“那好,不過我也不好空手而來,大哥備好菜,我帶酒來便是。”“那就這麽說定了。都這時候了,我還要去處理點事情。”“大哥請便,譚晨先告辭了。”說著,眾人便離開了。

  待到傍晚,只見譚晨提著幾壇酒,早早的來到了張府。張武讓人備好了菜,喊了韓提,三人便圍著桌子喝了起來。張武道:“想當初,咱們在外邊的時候,閑暇時光,雖然沒有這些下酒菜,

但幾個人一個酒壺,就著月光便喝的開心。”  韓提接道:“可不是嘛,那時候咱是隻管打仗,可沒這些煩心事。”兩人你一言我一語,唯獨譚晨不說話。張武瞥了眼譚晨道:“怎麽了老譚,有心事?”

  譚晨如沒聽到一般,自顧自的喝著酒。張武又喊了幾聲,譚晨才回過神來,端著碗喃喃道:“大哥...喝酒。”

  張武皺眉道:“有什麽事就說吧,別這般吞吞吐吐的。”譚晨不說話,可勁的喝著碗裡的酒,幾口便將酒喝乾,又捧著邊上的壇子直接喝。

  片刻之後,譚晨放下酒壇,此時臉上已滿是淚水,緩緩對張武說道:“大哥,兄弟對不起你。”韓提在一旁道:“你又有何事對不起大哥了?”張武卻心中一動,心裡有著一絲不妙。

  譚晨將酒壇重重放置桌上,低著頭說道:“今晚會有人來取大哥性命,並讓我將城軍調至城邊,至使城內空虛,並於城邊不可放走一人。”

  韓提臉現怒色,低聲吼道:“有人來害大哥,你便隨同作惡,你這狼心狗肺的東西,難道忘了你的命是誰從死人堆裡拉出來的麽!”

  譚晨抬起頭,眼中布滿血絲,面目猙獰,跟著吼道:“我沒忘!如果可以,我寧可替大哥去死!”隨後好似想到了什麽,整個人如同泄了氣般,目光呆泄,臉上掛著鼻涕眼淚,搖著頭說道:“可我一家老小,盡在京城扣押,若不照做,他們都會沒命。”

  整個大廳沉寂下來,片刻之後,張武緩緩說道:“不必說了,自南下之後,我便有了心理準備。來,咱兄弟三個再喝一碗!”說罷,便端起酒碗,直接見了底。

  譚晨坐著不動,抹了把臉說道:“今日在府中,見到了大哥的孩子。現下雖已城門緊閉,守衛森嚴,但我來之前,特地囑咐西城門親信,讓人如果見到有人帶著孩子出城,不可加以阻攔。大哥這就帶著侄子,趕緊逃吧。”

  張武搖了搖頭,轉頭對韓提說道:“我身為郡守,我是萬萬不能走的,至於孩子,此事我早有安排。韓提,你走吧,不要留下來送死。”只見韓提哈哈大笑,隨後發狠說道:“咱兄弟何曾怕過,誰死誰活,還不一定呢。”

  就在此時,門外傳來陣陣笑聲,笑聲渾厚明亮,顯然來的人內力深厚,只聽此人高聲道:“不愧是韓將軍,只是不知這自信從何而來,今日,這裡一個人也逃不掉!”就在此說話之間,人已至內堂。只見來人一身黑衣,面部蒙著黑紗,顯然是不想讓人識得身份。

  張武眉頭緊皺,眼睛盯著黑衣人,沉聲說道:“閣下今日來找張某的麻煩,何不以真面目示人,堂堂七尺男兒,便如此見不得人麽!”只聽黑衣人哈哈大笑:“你不用激我,若有本事,便親自上來瞧瞧。”

  就這片刻功夫,便聽得府中火光衝天,叫喊聲、兵器碰撞聲嘈雜紛亂。張武心下琢磨:“此人功夫不低,又如此有恃無恐,聽其言語怕是已有把握,雖說那黃生亦功夫不低,但我若不纏住他,敵方人數眾多,又早有準備,恐怕難以帶幼子逃出。”

  張武心中想著,當下輕拍桌子兩下,嘴上卻說道:“閣下好大的口氣!”忽然之間,張武一掌擊向桌子底部,整張桌子直向黑衣人飛去,整個人也瞬間掠至,右掌朝其胸前打去。

  只見黑衣人拔劍出鞘,一劍將桌子劈飛了出去,左手出掌,硬接了張武一掌。兩掌相撞,張武心中一凜,未曾想到敵人內功如此深厚,當下身形一晃,轉其身側,左手為拳,打向其腰間。

  黑衣人接下張武一掌,心中也是一震,暗道聽聞這張武功夫了得,果然名不虛傳,怪不得那位要與自己合作。當下收了輕視之心,見張武左拳攻其腰間,立即腳下橫移,豎劍於身前,左手緊貼劍身,要防他這一拳。

  豈知張武知其功夫極高,又有武器在手,因此當下這一拳只是虛招,迫其防守。見其果然收劍回守,急忙收拳,整個人向窗外撞去,口中喊著:“練武場!”

  韓提與其多年征戰,自然配合默契,見張武動手瞬間,便起身將坐下椅子踢至黑衣人,聽聞張武喊聲,已知其意,整個人也撞破窗戶,向窗外滾去。

  黑衣人見被張武耍了,眉宇間隱現怒色,瞧著窗外的二人,當下冷哼一聲,便提身追去,只剩譚晨一人失魂落魄的喝著酒。三人奔至練武場,張武取了長槍在手,當下心中大定,轉身瞧向黑衣人,沉聲說道:“想要張某的命,要看你有沒有這本事了!”

  黑衣人見張武手中持槍,此前早已聽聞張家槍法的厲害,當下收斂心神,緩緩豎劍於身前,低聲道:“久聞張將軍槍法如神,今日就讓在下好好領教一下。”

  只見張武持槍於身前,雙腳分開弓膝站定,上身微曲,整個人如同蓄勢猛虎,正是寒槍九式的第九式,潛龍伏虎。黑衣人見其站定不動,但整個人氣勢如虹,當下眉頭微皺,隨後冷哼一聲,提劍上前。

  張武身為槍法大家,深知不能讓對方近身的道理,潛龍伏虎式,便強在料敵所動,後發至前。在其還未近身之時,一式遊蛇破點已然使出,攻其下三盤,封其進路。黑衣人見其槍法攻來,整個人步伐不亂,身形後撤,但如此一來,便又拉開了距離。

  在一旁的韓提見黑衣人身形後退,抓住機會,搶身上前,提刀向其腰間砍去。怎奈黑衣人好似早有防備,看都不看韓提一眼,直接揮劍向旁邊擋去。刀劍碰撞,韓提畢竟武功一般,當下虎口大震,也不戀戰,忙退至一旁,再另找機會。

  可就在這一招的功夫,張武已然抓住機會,提槍搶攻其身前要害,一時間黑衣人只能後退揮劍防守。邊退邊說:“早先以為張武將軍是個光明磊落之人,未曾想到竟然如此下劣,以多欺少。”

  張武冷哼道:“與你這種卑鄙之人相比, 可算不得什麽。”嘴上說著,但手中槍卻絲毫不曾慢半分。

  黑衣人心下想到:“這麽下去不是辦法,韓提於一旁虎視眈眈,需先除掉才好。”心下想著,便假裝體力不支,身形一晃。若在平時比武,或許能想到這是敵人的示弱,但此刻生死關頭,神經緊繃,哪裡想的那麽多,見敵人漏出破綻,韓提心下一喜,便提刀上前。

  哪知黑衣人早有準備,當下向一旁的韓提奔去,二人相向而去,轉瞬即至,眼見敵人出劍揮來,當下心神大駭,來不及出招,隻得揮刀抵擋。

  只聽嘭的一聲,韓提手中刀險些脫手,而黑衣人又一劍已至刺心臟,擋是來不及了,可他畢竟曾久經沙場,當下順勢向一旁滾去。看其向一旁滾去,黑衣人當下順勢向下一劍,將其右腿砍傷,這兩劍沒能殺了韓提,卻也令其左臂與右腿受傷,這時張武的攻勢已到,黑衣人又轉身與張武鬥到一起。

  便在此時,大量的黑衣人向這邊奔來,與張武相鬥之人趕忙搶攻幾招,然後抽身退出。只聽其中一人對他說道:“首領,府中所有人大多被擊殺,可不見張府的管家和兩個孩子。”

  這領頭的黑衣人皺起眉頭,訓斥道:“斬草除根的道理都不明白麽,趕緊給我滾去找!”張武聽到此話,心下大喜:“看來黃先生果然已經帶著孩子逃出去了,而且老於也該是逃走了,這樣也好,能逃一個是一個。”

  殊不知,當下黃生也是好生著急,因為他只找到了嬰兒張瑩,卻滿府找不到張翊在哪,當下抱著嬰兒張瑩四處尋找張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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