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的帝都,天色漸暗,烏雲密布的天空蘊釀著一場大雪。
部分酒肆、遊船已經亮起了花燈,看起來頗有一番韻味。
謝鈺還是第一次在傍晚漫遊都城,雖然知道目的地的具體位置,但時間還早,並不急著過去,索性在街上閑逛。
帝都代表著大順王朝繁榮的一面,和周邊荒蕪的村落自然不可同言而語,到了將黑未黑之時仍然有不少商鋪在營業,行人也是絡繹不絕。
謝鈺穿梭在人群中,感受著古城風韻,等到達馨香小築門外,天色已經徹底擦黑,整座城市成了燈的海洋。
謝鈺打量著眼前的馨香小築,依水而建,仿若一座半島。
其建築頗有江南風情,在北方建築普遍雄偉的常態下顯得有些特俗,卻又並不突兀。
鮮紅的燈籠掛在門頭,幾名小廝在門口迎來送往,身穿華服的達官貴人三三兩兩的進進出出。
謝鈺剛回過神幾頭騎雲獸便破空而來,古明鏡帶著幾名小弟迎了上來。
這些手下都是熟人,都是不久前一同前往古墓的兵衛,周雄、董奎、王永信和林展堂。
幾人一一向謝鈺拱手施禮。
謝鈺現在已經是雲騎司的校尉,雖不是他們的頂頭上司,卻也算是官大一級,他們按禮應當恭敬行禮。
再加上謝鈺古墓中救過他們性命,展現出了強大的實力,更值得他們敬佩。
古明鏡湊到謝鈺身旁,笑道:“謝兄既然早到了,何不進去等候,在這裡乾吹冷風。”
謝鈺自然不會告訴他自己沒有嫖昌的經驗,淡淡笑道:“獨樂樂不如眾樂樂,尋樂子自然是人多點才有趣。”
“哈哈!”古明鏡笑道:“謝兄說話當真有趣,所以我把兄弟們都帶上了。”
周雄等人一陣哄笑。
謝鈺跟著古明鏡等人同時邁步走了進去。
這古代的夜總會頗為雅致,大堂裡彌漫著淡淡的馨香,客人雖多卻也並不嘈雜。
中央是一處輕紗籠罩的木台,輕薄的紗幕下,巧麗的身影若隱若現,婉轉的琴聲幽幽傳出。
其周遭擺放著十幾張低矮的茶幾,十幾名華服男子在巧麗女子的陪伴下飲酒作樂,文雅的敲著筷著附和音律,豪放的雙手在身旁女子身上上下摸索,不時發出淫蕩的笑聲。
“我們的主場可不在這。”古明鏡笑了笑,摟著謝鈺的肩頭往裡走,“這裡的花魁名叫葉清雅,是帝都一等一的頭牌,號稱才藝雙絕。”
“嘶……要是能跟她睡上一覺,死也不冤啊!”董奎是個五大三粗的漢子,一聽到葉清雅三個字,立刻挫著雙手,流著哈喇子。
周雄淬了他一口,笑罵道:“做你的夢去吧,多少達官貴人送了數之不盡的金銀珠寶,硬是連清雅小閣的房門的進不了,就憑你也配?”
“對啊,連我們頭都無法仰望的存在,我們這個癩蛤蟆還是別妄想天籟了。”林展堂算得上是個翩翩公子,可此刻也是立刻認慫。
古明鏡聽了他的話不僅不動氣,反而樂呵呵地拍了他一下:“說不準人家今天就看上我們謝校尉了,留他在清雅小閣夜宿也說不定。”
說道拚顏值,古明鏡長這麽大,只服謝鈺一人,那種俊俏之中又不失硬朗的形象是他夢寐以求的,甚至他若是個女子,都可能被俘獲芳心。
談話間,幾人已經穿過水榭長橋,進入湖心的一處六角小樓。
小樓中的陳設相對簡單,僅有十余張案幾和一個琴台。
但布置得古色古香,典雅精致,看得出主人也是也有品位之人。
琴台上的香爐中飄散著淡淡的檀香,彌漫在整個屋子。
此刻已經有好幾個貴公子再此候著,他們坐在案幾後互相攀談,此刻見到古明鏡一行,紛紛側目看了過來。
“喲,古兄!”其中一名青年男子趕緊起身,向古明拱手施禮。
“宋兄,別來無恙。”古明鏡回了一禮。
“這位是?”那男子看向謝鈺,臉上帶著疑惑。
謝鈺沒穿雲騎司的製服,卻和古明鏡並立站在一塊,在他看來,應該是某個世家公子,只是平時沒怎麽注意。
謝鈺拱手道:“謝鈺。”
“謝鈺?”男子用紙扇敲了敲額頭,苦苦思索,帝都好像沒有性謝的大家氏族。
古明鏡見男子疑惑不解,趕緊開口介紹:“謝鈺謝兄是我雲騎司玄字營新進的校尉,也是我古某的至交好友。”
他這句話不僅是說給青年男子的,更是說給在場所有世家子弟。
他的話音一落,周圍幾名男子都趕緊轉頭看向謝鈺,點頭示好。
那青年男子也主動施禮,道:“在下宋家宋長青。”
“宋兄有禮!”謝鈺跟他施了一禮,在古明鏡的牽引下,坐在案幾後。
其余幾名手下也在他們的後排坐下。
古明鏡在謝鈺耳邊輕輕說道:“這宋長青是宋家公子,宋家也是帝都的名門望族。”
謝鈺點了點頭。
眾人一陣寒暄後,一名清新脫俗的小丫鬟走了出來,站在琴台後清了清嗓子,道:“我家小姐到。”
隨著丫鬟的聲音響起,小樓裡所有的聲音都靜了下來,大家都屏息凝神地看向琴台方向。
周雄在丫鬟身上上下打量了一番,輕聲道:“睡不到花魁,能睡到這姑娘也不錯啊。”
他的聲音不大,但在這安靜的屋子裡卻頗為明顯。
一眾男子都偏頭看了過去, 臉上帶著濃濃的鄙夷之色。
雲騎司中包括古明鏡在內的幾人趕緊挪了挪屁股,和周雄拉開一定距離,深怕別人知道他們是一夥的。
琴台後的小丫鬟聞言俏臉一紅,轉過頭狠狠瞪著周雄,喝道:“此地乃清雅之地,貴人若是再口出汙言穢語,輕立刻離開此地。”
“額……”周雄掃了眼周遭的同仁,確認不到眼神後,只能尷尬地笑了笑,拱手道歉。
謝鈺打量了這小丫鬟一眼,看起來溫婉可愛,實則性格潑辣刁鑽,倒也有趣。
區區一個丫鬟,就敢如此呵斥客人,看來這葉清雅確實名頭不小。
只不過在謝鈺看來有些做作了。
說什麽賣藝不賣身,其實也只是因為在坐的諸位咖位不夠而已,真來個什麽王侯將相,賣不賣身怕也由不得她了。
想到這裡,謝鈺不由得想起了前太子妃風嫣然。
身為堂堂太子妃,依然掌控不了自己的命運,被男人玩弄於股掌,他還真不信一個風塵女子可以獨善其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