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騎司位於帝都內城,皇宮側門外,與巫神總壇一左一右,拱衛著皇城安全。
它的辦公場所由四座三進的院子圍建而成,院內閣樓聳立。
穿玄服披黑袍的兵衛進進出出,他們神色嚴峻,氣勢凜然。
謝鈺和古明鏡齊步埋進雲騎司的大門,穿過寬敞的庭院和走廊,向最中央的正氣樓走去。
正氣樓呈八角塔形,共九層,乃雲騎司最高建築,也是雲騎司的權利中心。
首座陸正銘高居第九層樓頂,俯瞰整個雲騎司,牢牢掌控著這所龐然大物。
以下樓層為辦公用地和珍藏之所。
其中一至四層為藏書閣,收藏著浩如煙海的各種珍貴典籍。
從武術秘籍到仙家功法,從諸子百家到歷史辛秘應有盡有。
這裡並無任何防護,應該說不需要任何防護。
周遭都是雲騎司的辦案衙門,聚集了帝都的最高戰力,哪怕是一隻蒼蠅也絕不可能在這裡隨便進出。
謝鈺在正氣樓門外走進,一道強勢的力量壓製,壓製了他的靈力波動,所有神通手段都不能使用,儲物袋也不能打開。
“這是什麽意思?”謝鈺看向古明鏡。
古明鏡笑道:“這是正氣樓的規矩,防止有人將裡面的珍藏通過儲物袋等手段帶出。”
謝鈺點了點頭,獨自進入一樓大堂。
所有書架有規律的呈環形排列,中央是一塊空地,所有書架分為八個區域,包羅萬象。
三三兩兩身穿雲騎司製服的男男女女在閣樓中走走停停,不時地翻看書架上的典籍。
從他們的製服判斷,都是尋常的兵衛。
謝鈺跟著提示尋找到武術區域,七八個書架上陳列著密密麻麻的武術秘籍,少說也有上千冊。
而這裡的修士也是最多的,之前有三十人正在翻閱書籍,有的不時還用手指在空中比劃著。
謝鈺隨手挑出一本不算太厚的書籍翻看。
這本書籍記載了一種練體的方法,通過藥浴的浸泡錘煉血肉,讓其在不斷地衝刷下變得堅硬如鐵。
這種方法雖然不算高明,卻比外界捶打的當時文明了許多,之前可以讓修士少了許多痛苦。
謝鈺將藥方和方法記下,再將書籍放回書架重新換了一本。
這本書顯得有些厚重,記載了一種外門武功,有點像分筋錯骨手,通過手指的力量捏碎敵人的筋骨,讓敵人瞬間失去還手之力。
太弱了……謝鈺再次將書籍放下,換了一本……
就這樣,兩個時辰過去了,謝鈺看了一小部分書籍,無一例外,都是些低階的練體、淬骨、洗髓的秘術,以及一些威力不大的武功絕學。
這種東西對普通武道修士還不錯,可對於謝鈺並無大用。
謝鈺在脫下七心丹時,身體已經被徹底洗髓了一次,再加上金剛不壞神功和法天象地,可以說他已經跳過了武者的練體、淬骨、洗髓三個境界,邁進了凝聚真元的層次。
他現在需要的是上層的內功心法,助他凝聚真元,成為真正的四品武者。
顯然這一層是不可能有了。
謝鈺失望地走向一旁,那裡記載這許多鬼修功法,有兩個書架,兩三百套書籍。
謝鈺並沒有忘記答應小女鬼的事情,此次目的之一就是尋找適合鬼修的功法秘術。
在翻閱了大約一個時辰後,謝鈺挑出了一本黑色的小書,名為《養鬼秘錄》。
書中不僅講解了養鬼馭鬼的方法,而且記載了多種鬼修提升之法。
其中有一個種鬼的方法很合謝鈺心意,即是尋找一處至陰至寒之地,建一處道廟,將鬼魂養在其中,吸收源源不斷的陰煞之氣,同時通過道韻淨化,讓鬼道修行事半功倍。
這種方法的好處有三:
第一,鬼修速度很快,是尋常鬼修速度的數十上百倍。
第二,有道韻鎮壓,鬼修之士不會喪失理智,成為窮凶惡極之輩。
第三,謝鈺可以講小女鬼丟出去,免得被她打攪。
困難也很明顯:
第一,至陰至寒之地不好尋找。
第二,一般至陰至寒之地都有凶物存在,搶奪也不容易。
第三,道廟需要有道韻的修士過寶物坐鎮,這也不太好尋找。
謝鈺苦苦思索,若說是至陰至寒之地,他倒是有一個地方,通臂猿猴的古墓。
有通臂猿猴在,也不需要再去搶奪,所以第二個顧慮也可以打消了。
至於第三點,有道韻的修士或寶物有點犯難。
道廟中不可能祭拜三清,自己跟三清可是有仇的。
其他道家大神他也不認識,沒道理硬生生去抱人家大腿。
如果說有道韻的寶物他倒是有,煉丹神爐跟隨了南極仙翁數萬年,軟磨硬泡地也沾染了不少道韻和仙氣。
只不過,這家夥目前還有大用,是保命的手段之一,不到萬不得已不能輕易離身。
謝鈺將種鬼的要訣盡數記在心頭,轉身離開了大堂。
一出大門,古明鏡輕笑著迎了過來。
“謝兄,可有收獲?”
謝鈺狠狠地剜了他一眼,不想說話。
這小子的笑容就說明了一切。
他肯定知道一樓沒什麽東西,故意讓他來這裡瞎逛,沒安什麽好心。
古明鏡湊了過來,用手肘碰了碰他的胸口,道:“一樓是給普通兵衛閱覽的地方,憑謝兄的身份,應該在三樓閱覽的。”
“說吧,有什麽條件。”謝鈺翻了個白眼,古明鏡這小子用心險惡,費盡心機,無非是想拉他入夥罷了。
果然,古明鏡立刻接嘴道:“其實很簡單,只要你加入雲騎司,至少也是校尉,等你合道成功,就是晉升都尉也不無可能。”
“雲騎司很缺人嗎?”謝鈺打了個哈哈。
古明鏡笑道:“不瞞謝兄,雲騎司天地玄黃四營中,我玄字營最弱,小弟也是受盡了那幫狗東西的氣。
若是謝兄加入雲騎司,一人可敵三名校尉,我玄字營雖說不能趕上天字營,至少也能超過地字營和黃字營,成為老二。”
謝鈺端著下巴陷入了沉思。
“謝兄,不要猶豫了。”
古明鏡趁熱打鐵,“加入雲騎司,一至三層隨時對你開放,你可以修行所有功法。
另外,你還可以得到一頭騎雲獸,一把斬妖刀。”
斬妖刀,你怕是不知死字怎麽寫的……謝鈺嘴角一頓抽搐,道:“這些垃圾對我沒用。”
古明鏡道:“自然自然,謝兄法寶眾多,瞧不上也屬正常。”
他頓了頓,神色一凝:“不過你成為都尉後,可以申請去到藏兵閣挑選法寶,哪裡的寶物絕對是稀世奇珍,我的龍吟槍就是在裡面淘的,品質最差的。”
古明鏡的銀槍謝鈺是見過的,確實有不凡之處。
不僅堅不可摧,而且銳利無匹,槍頭隱隱有龍吟傳出,如果沒看錯,應該是用蛟龍的筋骨煉成。
這樣的法寶居然只是藏兵閣最差的品質,其中的法寶神器難以想象。
謝鈺承認,他有些動心了。
古明鏡道:“身為校尉,有自己的衙門,不需要參與巡邏、治安、破案等工作,只需要在重大妖邪作祟時出些力時就行。”
如果不影響自由,倒也不妨一試……謝鈺盯著古明鏡審視了片刻,輕笑著點了點頭。
雲騎司首座陸正銘是三品武者,其下有天地玄黃四營,每營有兩三名四品都尉,每位都尉下有五到十名校尉不等,校尉有管轄十名兵衛和上百名白役。
謝鈺加入的正是古明鏡所在的玄字營,由於陣亡了幾名校尉沒有得到補充,目前只有一名都尉,五名校尉,在四營中實力最弱。
測量好體形後,自有人安排製作製服和製刀,謝鈺在古明鏡的帶領下去參見上司,都尉石延章。
石都尉的衙門在四部院的正西方,相比起其他三營的建築,稍微顯得有些破舊,一股濃鬱的酒香徑直從房門內彌漫出來。
古明鏡無奈地搖了搖頭,站在門口對謝鈺說道:“都尉大人喜歡飲酒,不怎麽打理營內事務。”
說著,輕輕推開房門,更加濃鬱的酒香撲鼻而來。
與此同時,展現在謝鈺面前的是一個亂糟糟的房間,呈衙門擺設,兩旁的大鼓和屏風布滿灰塵,殺威棒等道具扔得到處都是。
大堂正中央甩滿了酒瓶,長長的酒水從高大的案桌下流出來,酒香就是這些酒漬散發出來的。
古明鏡無奈地苦笑一聲,繞到案桌後,向裡面輕輕踢了一腳,喝道:“石都尉,快醒醒。”
謝鈺覺得有趣,跟著走了過去,視線往案桌後一掃,那裡正躺著一個花發老者,躺在木椅之下,手裡抱著個酒瓶呼呼大睡。
古明鏡轉頭看向謝鈺,道:“石都尉雖然喜歡飲酒,但卻是真正的四品後期武者,喝酒是他修行的一種方式。”
“石都尉修煉的莫不是醉拳?”謝鈺操這手,笑道。
“咦,你怎麽知道?”古明鏡道:“石老修煉的不僅有醉拳,還有醉刀、醉劍、醉棍,十八般武藝樣樣精通。”
“所以他喝酒是為了……?”
“修行!酒可以轉化為他的真元之力,喝的越多修行越快。”古明鏡道。
這麽爽的嗎……謝鈺皺眉道:“恐怕沒這麽容易吧,必定有什麽代價。”
古明鏡給謝鈺點了個讚,道:“實不相瞞,醉夢神功最大的好處是修行簡單,速度很快,但修煉者將沉迷於飲酒和沉睡,一般很難叫醒他,甚至敵人來襲,他也不一定能醒過來。”
謝鈺面色複雜地看了眼面前的小老頭,個子不大,穿著簡陋,身上並無半點前輩高人的威壓,就仿若尋常的老乞丐。
修行修成這副模樣還有什麽意義可言?
任你修為再高,醒不來有個屁用!
古明鏡不想再自爆家醜,拉著謝鈺往外走,說道:“這下你知道我的難處了吧?複位不管事,其他幾個校尉又不服管教,全靠我一人撐起玄字營。
若不是我家族在雲騎司還有些面子,玄字營早就被除名了。”
接著,謝鈺在古明鏡的帶領下又參觀了整個玄字營的辦公場所,也看見了另外四名校尉。
三男一女!
三名男子是五品武者,女子是五品練氣士,長得還頗有姿色。
四人分別在各自的衙門辦差,很少照面。
按古明鏡的說法是,四人性格迥異,矛盾重重,碰在一起不是鬥嘴就是打架,所以乾脆各辦各的事,互不干擾。
謝鈺想想也就不覺得奇怪了。
頂頭上司都不管事,下面的手下又怎麽可能團結的起來,成為一盤散沙也不足為奇。
古明鏡帶著謝鈺到自己的衙門打了一圈,認識了一群兵衛和白役,就全是正式走馬上任了。
這十名兵衛和白役們自由懶散慣了,此刻空降了一個領導,心裡頗有微詞,但知道謝鈺是古明鏡的朋友,卻也不敢多說什麽。
第一天上任,謝鈺也不需要在衙門帶著,辦妥一切事宜後,跟著古明鏡徑直往家裡走去。
踏出雲騎司的大門時,古明鏡笑道:“謝兄新官上任,不如就由小弟做東,一起去馨香小築喝幾杯如何?”
對於古明鏡的好意謝鈺也沒有拒絕。
既來之則安之,都已經來到帝都了,不去最有代表性的青樓妓館逛逛,豈非對不起穿越者的身份。
說起來,前世整天趴在寫字樓裡畫畫,都沒怎麽享受過人生。
曾經夢想過飛去“天上人間”逛逛,卻始終沒那膽量,天朝法規森嚴,要是給逮局子裡去了就糗大了。
謝鈺和古明鏡約好見面的時間、地點,就徑直回家裡去了。
跨進房門,鮮見的居然沒人來迎接,走進大堂一看,穿山甲跟三女正在“血戰”。
“三萬!”穿山甲趴在桌子上,將手裡的木塊拍在桌子上。
“胡了,大對帶雙杠,十六番!”小莎嘿嘿一笑,將三萬撿了過去。
“呀,我也胡了。”小白摸了一張牌,將牌一推,“自摸清一色,十六番。”
“不可能怎麽又走光了,這還怎麽玩?”穿山甲愁苦地捂著小臉,看向小甜。
“別看我,我還沒下教呢?”小甜嘟了嘟小嘴。
“哦, 那敢情好!”
穿山甲用小爪子扔出一張九萬。
“嗯,你打九萬幹什麽?不是應該杠嗎?”
“哎呀,我看錯了。”穿山甲趕緊將九萬撿了回來,朗聲道:“開杠!”
等它正要去摸牌的時候,小甜一把搶過他的九萬,笑道:“搶杠!”
牌面一露出來,巧七對!
再加上搶杠,一共又是十六番。
穿山甲瞪著小甜天真無邪的小臉,想要發火又不敢發作,只能一個縱身向後院逃去。
“喂,給錢啊,三百二十兩銀子!”
“不準耍賴,以後不跟你玩了!”
“給我站住!”
三女一陣風似的向後院追去,留下謝鈺一個人傻傻地矗立在門口,想說話卻又不知該從何說起。
“唉!”
謝鈺輕輕歎息一聲,轉身向街上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