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尊重……尊重……”刀呢喃了一會，他仿佛對這個單詞有點陌生了，而換而的是裡斯的臉越來越清醒，直至他一直想得到的尊重與裡斯的臉孔重疊在了一起。

　　“對，尊重。”裡斯點了點頭，“尊重這一個詞是很多事物發展的前提，拋開它來說，一切都會變得那麽的虛假，像是一個色彩斑斕的泡沫，就算沒有外力戳破，也會自己破裂。”裡斯乾咳了幾聲，話說他前世所做的很多事情都是沒有意義的，治標不治本的，只有互相尊重，才能往和平的道路前進。

　　“有點例題了。那麽刀，你會祝福術嗎?看著珍妮也是人類的份上，請你救救她吧。”

　　“尊重……請……”刀又輕聲呢喃了幾句，接著才回過神來，搖了搖頭說道:“我不會祝福術，我也不過是一名戰士，祝福術只有牧師才有資格學習……我要想說的是——趁現在還不算太晚，我建議把……把珍妮火化了，火焰可以淨化一切。”

　　“火化……”裡斯眉頭微皺，將刀的大概意思翻譯給了在場的幾個歐西裡斯的幹部們聽。

　　從人陷入了沉思，而麗莎他們其實也沒有多大想法，他們是魔物，對於人類有一種刻在基因裡的厭惡。當然，這種厭惡感並不強烈，圖嚕就對他們不愛不恨，不主張主動襲擊，但對於入侵者還是能痛下殺手。

　　“魔化感染之後會造成瘟疫嗎?”裡斯還是問出了他最擔心的疑問，如果刀點頭，他就立馬將珍妮燒了。

　　不是他沒有人性，而是小我和大我之間的區別。臥底培訓中就有一個問道測試——假如你是一個列車駕駛員，在一段可分叉的軌道上出現了一個人，這時主動分軌的話可以避開那個人，但是另一邊有幾個鐵軌工作人員在分軌的鐵軌上作用，你分軌了之後就會撞上那幾個工作人員。

　　那麽你的選擇是。

　　毫無疑問，當時裡斯選擇了正常行駛，撞一個人總比撞幾個要好。而之後他也是這麽做的，在一次臥底任務之中，你對著一個警察同志開了槍，雖然他的槍法很好，並沒有殺死那個同志，但他有著這樣的抉擇。

　　“對。”刀點了點頭，但又立馬搖了搖頭，補充道:“起碼對人類來說，確實是這樣，對於你們……我不確定。”

　　“好。”裡斯點了點頭。魔物的身體素質確實是要比人類要好上很多，但裡斯不敢冒這個風險，疾病、病毒什麽的，也是會進化的。

　　“準備好柴火，將她燒了。”裡斯對著木棉吩咐道。

　　“是。”木棉敬了一個軍禮，立馬去安排了。

　　看著木棉離開，一旁的庫奇也說出了自己的發現，這也是他來的主要目的，和珍妮的事情沒有關系。

　　“報告領主，在前些天的馬的糞便裡我發現了一些種子，或許可以交給七星種植看看。”

　　“好，你們部長之間安排就可以了。”裡斯點了點頭，並不放在心上。糧食問題已經得到了飽和，在多一種植物也不過是多一種選擇而已。

　　在木棉回來報告已經準備好了，裡斯就親手抱起了昏迷轉態的珍妮。

　　“這個正處在花一般年紀的少女，就這麽死了，不過……如果沒有鐵鏟、泥巴和木棉三人，你也早就上吊死了吧。”

　　走到正熊熊燃燒著的火堆面前時，裡斯將懷中不人不鬼的“怪物”的脖子拎斷，才將她的屍體拋入火焰之中。

　　早被泥土染黃的白色婚紗在觸碰到火焰一刹那就被點燃，灰燼與濃煙齊飛上夜空。

　　——

　　天蒙蒙亮，街道上一片冷清，但也不是沒有人，一些大家貴族的傭人早早就要從被窩裡爬起來，忙於準備貴族老爺的早餐。

　　卡文迪許跟在一個傭人打扮的女人的身後，他思卓了良久，最終還是相前尋求幫助。

　　“女士……女士，可以幫幫我嗎?”

　　“乞丐?滾滾滾……”

　　女傭看見卡文迪許油得發亮的頭髮晃啊晃，一身衣服破爛不堪，僅遮蓋住了敏感部位，錯把他當作了乞丐。

　　而這時，卡文迪許從女傭的眼神之中看到了熟悉了神態——高傲與鄙夷。

　　女傭躲著卡文迪許離開了，而他自己愣在了原地。

　　不知過了多久，可能是一分鍾，也可能是一個小時。

　　一個馬夫駕著馬車停到了他的身邊，“咦……你好像是那個……那個誰。”

　　他尋聲望去，是那個馬夫。卡文迪許認出他來，而馬夫也認出了他，兩人相對一笑，一個是尷尬，一個是幸災樂禍。

　　粗人的幸災樂禍是直接又沒有惡意的，像是飯後茶余的八卦，認人厭惡不起來，只是對於當事人來說有點羞怒，恨不得找個洞鑽進去。

　　“大人，要去哪?載你一回，這次免費。”馬夫指了一下車廂，大笑一聲，“回家嗎?剛好有一單順路。”

　　“回……回。”卡文迪許摸著後腦杓連連點頭，不過他沒有進入車廂，而是和馬夫一起坐在外面。

　　車輪緩緩滾動，春季早晨的風還是有些冷，刮得卡文迪許耳朵通紅。

　　“發生了什麽事?”馬夫八卦道。他的一天十分無聊，不是在去接客的路上，就是在載客的途中，八卦能讓讓時間過得快一些。

　　“不提了，簡直糟糕透了。”卡文迪許苦笑著搖了搖頭，“你為什麽要載我一程?上次我……我……”

　　“誒，誰沒有落難的時候。再說，做我們這一行的，多認識些人才有生意，現在順路送一程，下次就是客人了，生意就有了。”馬夫見卡文迪許不說，便自己說起自己的，“車會就是一群吸血鬼，就算我自己自帶馬和車，在他們那裡接一單生意，也要給他們一銅，而且加入之後每個月又要交一銀的什麽會員費，更不用說那些沒有馬和車的馬夫了……簡直就是一天包兩餐，全給他們的當跑腿了。”

　　“真吸血鬼了……”卡文迪許也清楚其中的行道，簡單附和了一句。

　　“嘿嘿……”馬夫看出了他的懂行情，繼續說道:“你猜車會裡的馬夫一天能有幾個錢進自己的口袋?”

　　“額……不知道。”

　　“普通會員的馬夫一天分派兩個單，一天最多10銅，而高級會員就一天派5個單，一天最多25銅。”

　　“一個單5銅?”卡文迪許感到有些意外，一個成年人的一天生活費也要5銅了，如果有家庭的話，一天怎麽也要花費15銅，在算上要交的會員費用，一個月下來，還真的是包吃包住沒工資。

　　“那你一天能賺多少?”

　　“也是25銅左右，雖然我不是車會裡的，不用交什麽會員費，但馬要自己養，實際賺的也不多——而且有錢人都找的車會， 窮困人家也不會奢侈到坐馬車，所以有時候一天到晚一銅也沒有進口袋也有發生過。”

　　馬夫又道:“不過現在好了一點，人脈網自己搭建起來了，不至於像一開始乾這行的那樣，一天也沒有個錢。”

　　“嗯嗯。”卡文迪許讚同地點了點頭，他深知道人脈圈的重要性，“誒～這樣你花了不少錢吧，維護人脈關系的話。”

　　“錢?呵呵……用錢建立起來的關系不可靠，他們說什麽貨比三家，有更便宜的馬夫他們就不再找我了。我能也跟著降價麽?包吃包住沒工資?”

　　“哦！”卡文迪許想了想，“那你是……”

　　“就是乾啊，我一般都是拉貨物的，車廂可以拆下來。我覺不動客人的貨，裝的時候是多少，卸的時候也是多少，而且還幫忙裝車和卸貨——當然，所謂的人脈圈可不是就互相認識這麽簡單，老是我單方面付出的，我可不會深交，而且也不能單只是建立在生意上。”

　　“好比你，我現在送你一程，我以後有什麽事情找你幫忙，你不會拖吧……當然，你解決不了的我也不會找你幫。”

　　“對了，你是幹什麽的?上次怎麽會和那些戰士在一起?”

　　“哦哦。我是魔法師。”卡文迪許脫口而出，他已經懷疑起自己的所謂的人脈圈了，不知道自己出了事情他們能不能幫上忙。

　　“魔……魔法師……”馬夫咽了一下唾沫，屁股悄悄挪開了一點，有點後悔和卡文迪許說了這麽多。

　　在普通人的眼中，魔法師可是會捉活人當實驗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