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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生有種》七百七十七 賢師良徒,陳可妍的大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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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父女情深。

 陳帝罹患重疾,多年來被咳血之症折磨,但對陳可妍的關心與愛護卻絲毫不減。

 臨行前的諄諄叮囑,讓她擔憂之余又十分感動。

 陳可妍擦去眼角的晶瑩,寬慰陳帝兩句後,起身便準備告辭,尋找蝴蝶谷神醫之事必須盡快, 她決定今天就出發。

 “妍兒。”陳帝叫住了她。

 “父皇?”

 陳帝並未應答,而是扭頭看向老太監,並甩過去一個眼神。

 老太監會意,躬身退出寢殿後,陳帝再看著陳可妍。

 他忽然面色一肅,認真道:

 “妍兒啊,今後你可要好好的輔佐恬王,千萬不要學大梁女帝, 女兒家家的,竟與男人爭權奪利……”

 “……”

 陳可妍心中一沉。

 腦袋中嗡的一聲響。

 陳帝為何要對她說這些?

 莫非陳帝覺察到了什麽不成?

 其實從一開始,她並無爭奪帝位之心,每日所思所慮,也是如何戰勝厲王,扶持恬王爭奪太子之位。

 可恬王這人吧……似乎對爭權奪利之事並不上心,反而與厲王麾下某個宰相的千金眉來眼去。

 爭奪儲君之事,反倒是她與恬王的母妃更為上心。

 厲王為人殘暴,冷酷無情,若他登上了南陳帝位,無論恬王還是陳可妍,今後的日子恐怕都不好過。

 是故,陳可妍必須要爭取。

 可恬王的不上心,頗讓她感覺無奈。

 直至她遇到了蘇賢, 那個渾身上下都是“神跡”的男人,他們暗中達成合作之後,她的野心已漸漸膨脹。

 既然恬王不上心,那麽今後必然會拖他們的後腿,為了他們這一派的安全與利益, 她必須挺身而出!

 蘇賢也果然沒有讓她失望,憑借“雪鹽”,她取得了傲人的戰績,經此一戰,相當於切斷了厲王一派的經濟來源。

 可以說,南陳帝位已在對她招手……

 她也在暗中做著準備與籌謀。

 她自以為天衣無縫,不可能被人察覺。

 可是現在,卻被陳帝一語道破!

 陳可妍心中駭然,陡然加深呼吸,慈祥的父皇也陌生了許多,這件事怎麽就被陳帝察覺到了呢?

 根本不可能啊!

 “父皇……”

 陳可妍心情萬分複雜,一方面是對陳帝的感情,一方面是欺騙陳帝的愧疚,此外,還有被發現的恐懼與窘迫。

 多種情緒交織,她一時竟不知該說什麽。

 “乖女兒,為難你了,你只需記住朕這番話就好。”陳帝嚴肅的面色一收,重新變得慈祥與和藹。

 “父皇……”陳可妍猛一抬頭,仔細查看陳帝的表情後, 她恍然明悟——

 陳帝並未發現她私下的籌謀,只是叮囑與提醒而已。

 甚至可以說是……交代遺言!

 眾所周知,南陳儲君之位遲遲未能確立,陳帝本人對此事多有顧慮與考量,平時也避而不談。

 可剛才他卻說出那番話來,明顯是感覺時日無多,因而明確了儲君的人選,並叮囑陳可妍在旁輔佐。

 這不是交代遺言是什麽!

 陳可妍松了口氣後,父女之情便漸漸佔據上風,看著交代遺言的父親她悲從心來,止住的眼淚再次決堤,連珠串般往下流淌。

 ……

 一段時間過後,陳可妍走出宮門。

 回到公主府。

 她馬不停蹄,簡單交代一番後,當天下午就已啟程出發。

 但她並未北上大梁,而是沿著長江一路向西。

 貼身跟隨的劍兒好奇問道:

 “殿下之前曾說,數月前蘇公子深入蜀地,是為了尋找蝴蝶谷神醫,那我們不應該去大梁尋找蘇公子麽?”

 陳可妍俏立船頭,大船破開江面,發出嘩啦啦的水聲,江面上的風吹動了她的秀發,她眺望著西方,深邃笑道:

 “不急,在前往大梁之前,我們先去一趟蜀國,為蘇公子送上一份大禮!”

 “去蜀國給蘇公子送上一份大禮?”劍兒與碧兒都摸不著頭腦,蘇賢不是在大梁麽,去蜀國作甚?送什麽大禮?

 “……”

 時光匆匆。

 轉眼,已是三天之後。

 大梁。

 神都城中,關於蘇賢的“熱度”依舊不減,甚至還有愈演愈烈之勢,不管茶樓酒肆,還是街頭巷尾,蘇賢的故事隨處可聞。

 蘇賢身為當事人,卻漸漸清閑下來。

 這三天以來,他大部分時間都待在侯府,偶爾入宮見見女皇與公主,至於內衛的瑣事、籌建太尉府的瑣事他也沒空去管。

 實際上,蘇賢真的沒有什麽“正經事”,他那“范陽縣侯”的爵位並無具體職事,“左武衛大將軍”也是一個虛職,都不需到衙點卯。

 新近加封的“左金吾衛大將軍”,雖有實權,也有具體職事,但蘇賢選擇性將之遺忘,女皇也不會因此對他進行懲罰。

 至於太尉……太尉府都還沒建起來,無處辦公啊。

 嗯,那就不辦好了……

 此外,自他回京之後,各種宴席、邀約、請柬、拜帖等等便不斷,蘇賢覺得煩,除了少數幾家外,其余通通謝絕。

 工作與應酬,哪有在家陪著夫人安逸?

 值得一提的是,在這三天之中,蘇賢也辦成了一件大事:

 那就是與蘭陵公主聯袂入宮,奏請女皇,籌建“龍武軍”,並讓言大山擔任“龍武大將軍”的提議。

 女皇立即召開小朝會,就此項提議進行討論,群臣中既有讚同的,也有反對的,並且都有自己的理由。

 女皇權衡再三,最終拍板,全盤采納了蘇賢與蘭陵公主的提議。

 ……

 第四天。

 早上。

 蘇賢依舊打算“得過且過”。

 不過,隨著一個消息的傳來,他立即放棄了“得過且過”的想法,穿戴整齊出府相迎而去,等著某人的到來。

 沒錯!

 蝴蝶谷神醫李青牛回來了!

 李青牛這人很重要,蘇賢還等著他為楊芷蘭把脈呢,這是其一。

 其二,女皇也在宮中“嗷嗷待哺”呢。

 等女皇病好之後,蘇賢就可以對她“嗷嗷待哺”……不對不對,蘇賢怎麽可能會有這種想法呢?

 他是為了大梁朝廷考慮,為了天下百姓考慮,完全出於一片公心,女皇身體必須健康!

 “師弟!”

 一輛馬車在侯府門前緩緩停下,駕車之人十分熱情,車還沒停穩就在那打招呼,那是周威。

 馬車後面,數十余騎護衛跟隨,那是部分蝴蝶谷高手,關平也在其中。

 蘇賢嘴角扯了一下,始終對“師弟”的身份耿耿於懷,當初在蝴蝶谷顧不上這事兒,現在有空了,他決定找個時機“翻身師弟把歌唱”,自己做師兄,讓周威做師弟。

 “師兄!”

 蘇賢笑著迎了上去。

 周威跳下馬車,兩手搭在蘇賢肩頭,上看一眼,下瞥一眼,左瞄一下,右瞅一眼,最後輕輕一拍蘇賢肩膀,笑道:

 “好在師弟你沒事……數日前,我聽說師弟你身陷遼國,著實擔心,當場就想殺向北方草原。”

 “好在師弟你最後沒事,哼,那遼帝若敢傷害師弟你一根寒毛,師兄我一定殺到遼國,打出那遼帝的屎,幫你報仇!”

 “住嘴!”

 馬車中傳出一個壓製著憤怒的聲音,那是李青牛。

 李青牛掀開布簾,沉著面色下車,站穩後狠狠瞪了周威一眼,什麽屎啊尿的,一點也不文雅,簡直丟他老人家的臉。

 周威當即啞口,撓著頭退到後面,不敢再亂發一言。

 “師父!”蘇賢笑著行禮,道:

 “師父的腳程可真慢啊,自徒兒從渝州出發之後,已經過去了大半個月,師父你們才到……”

 李青牛咳嗽一聲,隱隱瞪了蘇賢一眼,他知道,蘇賢這是在暗諷他一聲不吭就返回蝴蝶谷之事。

 但薑還是老的辣,李青牛面不改色,點頭道:“不錯,你在遼國辦的事,為師在路上已經聽說,不愧是老夫的弟子,哈哈!”

 “師父,弟子已備下豐盛的接風洗塵宴,師父請進。”蘇賢點到即止,在前帶路。

 “嗯。”李青牛氣定神閑,兩手負在身後,邁著悠閑的八字步慢慢進府,周威、關平與蝴蝶谷高手等緊隨而入。

 “……”

 用罷接風洗塵宴,蘇賢立即將楊芷蘭拉了過來,坐在李青牛身側,然後一邊笑,一邊摸出一個“脈枕”,放在李青牛身前。

 沒有一頓接風洗塵宴是免費的!

 李青牛略有不滿,區區一頓飯菜就想換得他出手?神醫的面子不用維護的嗎?

 “師父,芷蘭已經準備好了,請師父為她診脈,以確定療效。”蘇賢笑道。

 “好!”

 李青牛一手撚須,一手的兩指輕輕搭上楊芷蘭手腕,閉目診脈,整個房間中都安靜下來,甚至呼吸聲也不聞。

 忽然,李青牛撚須的手一頓,停在半空,眉頭也微微一蹙,面色不怎麽好看。

 蘇賢等人見狀,原本還算放松的心立即吊了起來,瞧李青牛這表情,莫非楊芷蘭的病還有意外不成?

 他們死死盯著李青牛的臉,心中雖然著急,但卻不敢在此時出言詢問,怕打攪到李青牛的思路。

 終於,十余息後,李青牛懸停在半空的手動了,繼續捋著胡須,蹙起的眉頭也漸漸舒展,面色輕松。

 蘇賢等人見狀,懸著的心跟著降落一半,待診脈結束,蘇賢立即問道:

 “師父,芷蘭的病應該沒有大礙吧?”

 “沒有大礙!康復得很好,繼續保持這段時間的心態,堅持服藥,不出數年,她的舊疾便可痊愈!”李青牛答道。

 “那就好!”眾人懸著的心終於徹底落地,蘇賢松口氣後,對李青牛作揖拜道:“多謝師父!”

 “不用客氣,起來吧。”

 蘇賢依言起身的瞬間,似乎發現……李青牛嘴角殘留著一抹挪揄之色?

 蘇賢一愣,漸漸回過味來,李青牛這坑貨,剛才鐵定是故意的!

 故意裝出那副表情,讓他們誤以為楊芷蘭的病可能會有意外。

 這糟老頭子……

 蘇賢眼珠當即一轉,計上心來,道:

 “師父之前曾說過的‘九枝甘露’,弟子忽然想起,很久以前,在宮中查閱文獻時,曾偶然發現了關於此酒的一條記載,或許可以憑此找到此酒!”

 “你說什麽?”李青牛面色悠然嚴肅,面對著蘇賢,聲音微微發顫的問:“你查到了什麽記載?”

 其實不怪李青牛對“九枝甘露”如此上心。

 因為此酒早已絕跡,釀造的配方也早已失傳,但此酒卻是他傳宗接代的希望!

 他曾尋到一個古方,剛好可以治愈他的隱疾,然而此方必須“九枝甘露”為引,其他酒水根本沒用。

 這麽多年來,李青牛從未放棄尋找“九枝甘露”,也從未放棄尋找其他辦法。

 傳宗接代,生下自己的孩子,是他心中的執念。

 尤其是在他的獨女死去之後。

 是故,蘇賢忽然說查到了“九枝甘露”相關的記載,李青牛才會如此激動,甚至於失態,聲音都發顫了。

 蘇賢心中一陣得意,魚兒上鉤了。

 接下來是演戲時間。

 只見他忽然一拍額頭,似乎頭痛的樣子,道:

 “哎呀糟糕,完了,方才弟子誤以為芷蘭舊疾未愈,心裡一陣緊張,竟忘了關於‘九枝甘露’的記載……”

 “你……”李青牛關心則亂,並未察覺出蘇賢的把戲,瞪著一雙牛眼說道:“你怎麽會忘呢?好好想想,這對為師來說十分重要!”

 “是是是……”蘇賢抱著腦袋想了一陣,最後的結果是:“弟子愚笨,真的忘了!”

 “誒,你這……”李青牛心中萬分失落,徹底失態,畢竟從天堂跌入地獄的滋味可不好受。

 “師父不用著急,弟子雖然忘了相關記載,但宮裡的書籍還在啊,弟子可以再次入宮尋找。”蘇賢又道。

 李青牛聽了這話,瞬間從地獄升入天堂,抓著蘇賢的手激動道:“好徒兒,這對為師來說十分重要,你現在就入宮去吧。”

 “好的,弟子這就入宮……不過師父,上次徒兒看到的那本書並未記住書名,而皇家藏書又太豐富,短時間內怕是找不到,師父要做好心理準備。”

 “你……罷了罷了,只要能找到那本書就好,快去。”

 “……”

 蘇賢果然更換了朝服,施施然入宮去了。

 但他卻並未前往藏書閣,而是直接去找女皇,女皇豐美而滋潤,好久沒幫她搓澡了……

 再者,蘇賢也準備給女皇打個“預防針”……嗯,不要多想,就是字面含義——

 提前讓女皇有個隱約的心裡準備,不然忽然冒出個人就治好了她的舊疾,女皇會懷疑的,凡事有了“鋪墊”,就不會太過突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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