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快更新書生有種最新章節!
“打開看看吧。”柳蕙香在旁建議。
“嗯,夫人且退後,謹防意外。”
柳蕙香後退數步後,蘇賢小心翼翼打開木匣的蓋子。
到底是什麽東西呢?竟藏在這裡,我那便宜老爹的葫蘆中究竟埋著什麽藥……蘇賢心中萬分期待與激動,緩緩打開木匣。
“這是……”
木匣打開後,蘇賢表情呆了呆,隨即有些失望,無語道:“我還以為是什麽呢,結果竟是……一幅頭面首飾!”
蘇賢苦笑不已。
將女人穿戴所用的頭面首飾當傳家寶,自己也是糊塗了。
不過更奇怪的是那便宜老爹,竟將這種東西埋藏在他的床下……他可是男兒啊,又不是女子,根本用不上。
柳蕙香走了回來,蹲下,取出一隻鏨刻著繁複花紋圖樣的金釵看了看,隨即面色大變,驚呼道:
“夫君莫要小看了這套頭面首飾!”
“此物萬金難得,乃數百年前一位高手匠人嘔心瀝血之作!”
“現今存世的只有十套左右,一般只收藏於各大皇室的寶庫之中,流傳在民間的少之又少……”
“總之這套首飾極為難得與珍貴!說它是傳家寶真不過分!”
“……”
蘇賢接過那枚金釵,在柳蕙香的指點之下,仔細看清了金釵上極細微的名號與圖章,當即恍然。
金釵上以細若銀毫的字跡鏨刻著“徽緲”二字,蘇賢乃正兒八經的書生,曾在古籍上看到過“徽緲”的記載。
那的確是一位“千年僅此一位”的高手匠人,他的作品一般隻供皇室享用,十分貴重。
時至今日,已經過去整整數百年的光景,這套頭面首飾已經成為古董,那就更顯金貴了。
兩人將每樣首飾都取出看了一遍,做工的確不錯,莫說柳蕙香眼中冒出小星星,就連蘇賢也有點愛不釋手。
“夫人喜歡這套首飾嗎?”蘇賢忽然問道。
“自然喜歡。”
“那為夫就將它送給夫人吧。”
“真的嗎?!”
柳蕙香狂喜不禁,興奮得拿起每一樣精美首飾,看了又看,愛不釋手,宛若得到了天大的寶貝般。
可是一會兒後,她嘴角的笑容收斂大半,鄭重將每件首飾複歸原位,最後將描金的木匣蓋上,推到蘇賢身邊。
蘇賢奇道:“怎麽了?夫人不是喜歡麽?”
柳蕙香盡管面有不舍,但還是堅定的說:“妾身雖然喜歡,可這套首飾著實貴重,乃夫君家傳之寶,妾身……不能接受。”
“……”
蘇賢其實不怎麽看重這套首飾,金貴的確也算金貴,但若能薄得美人一笑作用似乎更大,現在的他,對這些身外之物看得很開。
所以,他堅持要送。
柳蕙香則堅持不要。
理由很簡單,這麽貴重的家傳之寶,又是一整套頭面首飾,應該送給正妻唐淑婉,當做聘禮中壓軸的禮物,承擔“定情信物”的作用。
送給她……著實說不過去,一旦傳揚出去,她的脊梁骨一定會被人戳穿的!
雙方各自堅持一會兒,最後各退一步——
蘇賢同意將這套首飾送給唐淑婉,然後聘請高手匠人,不惜耗費重金,為柳蕙香量身定製一套首飾,進行補償。
柳蕙香欣然同意,然後提出諸多要求,蘇賢全都一一同意,她當即開心得像個孩子。
……
……
轉眼。
時間來到第二天。
言大山依舊未歸。
昨日派去秘密接觸渾邪王或納蘭節的人,剛出發不久,近幾日肯定不會有消息。
加之聯姻的“定情信物”也有了。
蘇賢在書房中坐了一會兒,竟發現無事可做。
因想起準嶽父唐矩對遼國局勢分析得頭頭是道,他準備再去一趟州衙,與唐矩聊一會兒,找找靈感。
他如今身居高位,莫說“范陽縣侯”、“左武衛大將軍”這些名頭,單單刑獄司“都官捕頭”的身份就足以讓他在瀛州橫行無忌。
來到州衙後,他直接就走了進去,直奔唐矩值房,以他的身份根本不需要通報然後等待。
加之蘇賢與唐家十分親近,甚至已經聯姻,是唐矩的準女婿,州衙中誰人敢阻攔他的“亂闖”?
就這樣,蘇賢一路暢通無阻,即將來到唐矩的值房。
近了。
在走廊上拐過最後一道彎,唐矩的值房就在眼前不遠處。
不過,蘇賢的腳步猛然一停,閃身躲到拐角後面,伸長脖子探出腦袋,對拐角前面進行窺探。
楊芷蘭心下一凜,難道有敵行刺?
她抬步就越過蘇賢,衝了出去,同時將手伸向腰間軟劍的劍柄,隨時準備發動致命一擊。
豈料,她只看見一個少女的高挑背影進入唐矩值房,未及行動,就被蘇賢拉住臂膀往後一拽。
蘇賢自然是拽不動楊芷蘭的。
但楊芷蘭似乎明白了什麽,順著他的拉拽閃身退至身後。
蘇賢壓低了聲音說道:
“那是唐淑靜,先不要發聲,她不是留在神都的麽,什麽時候回來的?且先看她要幹什麽。”
“……”
楊芷蘭微微點頭。
見蘇賢貓著身子逼近唐矩的值房,她忙跟在後面,只是她那挺拔的身姿與蘇賢貓著的身體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數息後,兩人靠近值房。
沒有驚動任何人。
透過開了一條細縫的窗戶,可以看見值房內部的情景,也能聽見唐矩與唐淑婉的說話聲。
“靜兒?你不是去神都了麽?什麽時候回來的?”屋內傳出唐矩的驚訝聲,伴隨著椅子挪動與地面摩擦發出的吱嘎亂響。
“回來也不事先說一聲……神都一行有沒有遇到危險?”唐矩終究還是關心這個女兒的,盡管此女不大孝順。
唐淑靜遠赴神都的這些時日,他真的是日日擔心,甚至飯也吃不好,現在唐淑靜終於平安歸來,他不由笑著噓寒問暖。
然而,唐淑靜卻是一臉正色,板著臉說道:
“唐使君莫要多禮,本官自神都遠道而來,是想起還有幾件未曾了結的案子,故特來處理。”
“……”
啥?
唐矩腳步一頓,挖了挖耳朵。
沒有聽錯吧?
這個逆女竟稱呼他為“唐使君”?使君,是對州刺史的尊稱,一般在前面冠上姓氏,比如唐使君、劉使君等等。
但那是外人對他的稱呼,這逆女居然也敢如此……唐矩當即大怒,沒大沒小,不知教養,簡直討打啊!
不僅如此,這逆女還自稱“本官”?
唐淑靜素以“天下第一女神捕”自居,還將州衙捕快當做自己的小弟,帶著捕快們到處查案抓人。
但實際上,她並無一官半職,只是憑著老爹唐矩的權力在衙門中廝混罷了,可是她居然敢在唐矩面前自稱“本官”!
唐矩當真怒上加怒,面色又黑又紅,遙手點指著唐淑靜的鼻子,差點語無倫次:
“你這個逆女,沒大沒小,竟敢消遣你老爹,簡直無法無天了……老夫今天非得教訓你不可!”
“……”
話音還未落下,他便挽了袖子,舉著巴掌,朝唐淑靜追來,要執行家法。
唐淑靜自然不會坐以待斃,一邊兜圈子,一邊大聲喊道:“唐刺史,你先冷靜,本官乃刑獄司……”
“還刑獄司?”
唐矩直接氣樂了,舉著巴掌加快追逐的速度,大聲斥道:“去了一趟神都,腦袋都不清醒了,為父今天就將你打醒!”
“爹,親爹,女兒知道錯了,快停下來……”
“老夫今天非得要教訓你不可,給我站住!”
“……”
值房外。
蘇賢與楊芷蘭躲在這裡,將方才的情況全看在眼中。
蘇賢早已張大了嘴巴,瞪圓了雙目,一臉的不可思議與無語……唐淑靜好不容易進入刑獄司,好不容易如願以償,結果她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回來……裝逼?
而且裝逼的對象還是其父唐矩!
蘇賢嘴角扯了扯,緩緩將腦袋探近窗邊,看得那是……津津有味!
值房內。
唐矩氣喘籲籲,扶著一張椅子,著實跑不動了。
唐淑靜卻還在兜圈,大聲驚呼道:“爹饒命啊,爹你就不要追了吧,女兒知道錯了……爹快停下來!”
唐矩喘氣不止,這個逆女,沒見他已經跑不動了麽,還在那亂喊……不過,這逆女有服軟的跡象,身為老父親的他感到了一絲欣慰。
可是下一刻,唐淑靜就喊道:
“因為……爹你是跑不過女兒的!”
“逆女!”
唐矩當即大怒,強提一口氣又追了上去,不過這是徒勞的,沒一會兒他便停了下來,這次真的跑不動了。
唐淑靜見此,終於也停了下來,一臉認真與得意洋洋的說道:“爹你聽女兒說,女兒現在出息了,已是刑獄司民安堂二班頭……”
“胡扯!”
唐矩打斷她的話頭,一邊喘氣一邊斥道:“你不可能進入刑獄司,更何況還是二班頭,等等,民安堂?”
“你當老夫不了解刑獄司不成?刑獄司哪來的民安堂?你這逆女鐵定是瘋了,你給我……滾出去!”
“……”
唐淑靜直接取出刑獄司的身份腰牌,用手握著,趾高氣揚的懟在唐矩眼前,晃了一晃。
唐矩搶過身份牌,一看之下,倒吸一口涼氣,顫抖的聲音中透著萬分震驚:“這……這這這……這真是刑獄司班頭的身份腰牌!”
“女兒早就說過了,可爹卻不相信。”
唐淑靜拿過一隻包袱,從中取出刑獄司的製式公服、製式刀具,還有加蓋了刑獄司戶曹印章的戶籍文書,展示在唐矩眼前。
唐矩終究是不相信她能進入刑獄司,見狀怒斥道:
“你這個逆女,膽大包天!不僅偽造刑獄司身份腰牌,還……還偽造了公服、刀具與文書……你這是在拖累我整個唐家!”
“爹你怎麽還不相信呢?”唐淑靜有些氣餒,尖俏白皙的瓜子臉上寫滿了心累,她第一次發現老爹竟如此固執!
“對了,這是任命文書,加蓋了刑獄司戶曹的印章。”她忽然想起這一茬,將文書遞過去。
唐矩接過,仔細一看,隨即面色大變……他久經官場,早已是老油條,可以分辨出這文書上的印章是真的!
他面色複雜的瞪著唐淑靜,顫聲問道:“你……真的加入了刑獄司?做了二班頭?”
“比真金還真!”唐淑靜點頭,心中緩緩松口氣,這個逼裝得可真不容易。
“到底是怎麽回事?”
“事情是這樣的……”
唐淑靜開始講解,當然,她故意省略了少司寇新設“民安堂”的用意,以及坐鎮明安堂之人究竟是誰。
唐矩可不是那麽好忽悠的,當即抓住這個漏洞,反覆詢問坐鎮“民安堂”的人到底是誰?那人為何接納唐淑靜加入刑獄司?
他身為老父親,本能覺得那人目的不純……唐淑靜雖然不孝,可也是一個難得的美人兒,莫要被人欺騙或卷入什麽事端才好。
“這個不重要……對了爹,女兒現在可是刑獄司的班頭,論頭銜與爹不相上下,那幾件案子爹可不準再拖延。”
唐淑靜趕緊轉移話題,然後轉身就走,離開值房,不讓唐矩刨根問底。
不管怎麽說,這次在老爹面前裝了一回,她心情十分舒暢,走路都是連蹦帶跳的,嘴角掛著笑容,哼唱著歡快的小曲兒。
可是剛剛走出唐矩值房,迎面就遇到她方才極力掩蓋的那人……蘇賢!
蘇賢咧嘴笑道:
“尊貴的刑獄司民安堂二班頭,你好啊!”
“你你你……”
唐淑靜嘴角的笑容瞬間凝固,再也蹦躂不起來,哼唱的小曲兒也戛然而止,瓜子臉上寫滿了震驚與羞愧,一雙明眸圓瞪。
蘇賢居然出現在門口,著實意外。
“我很忙,要去查案了……”
唐淑靜腳底抹了油似的, 一溜煙跑得無聲無息。
蘇賢哈哈笑著步入值房,與唐矩見禮,唐矩吩咐上茶後,搖頭感歎了一番,生怕唐淑靜在外受到欺負,歎道:
“那個坐鎮民安堂的人,一定居心不良,想我靜兒也是萬中無一的美人胚子,可別壞在那人手中才好。”
“咳咳……”蘇賢剛喝進口中的茶水差點狂噴而出,“世叔其實不用擔心,唐姑娘在刑獄司真的沒事,少司寇與四大捕頭對她也很好!”
“這是為何?”唐矩一臉狐疑。
“不瞞世叔,因為……小侄便是那坐鎮民安堂的人!是小侄拉唐姑娘加入刑獄司的,讓她掛靠在民安堂下面做個二班頭。”
“什麽!”唐矩大吃一驚,起身死死盯著蘇賢:
“原來坐鎮民安堂的那個人就是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