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薩站起身來,他要為羅莎找一個安葬之所。
“她的理智一直沒有讓她發狂,就連在最後一刻她也沒有展現給我痛苦的一面。她在黎明中死去,終究沒有看到這片朝陽,不管怎麽樣,我要把她安葬在一個空曠的位置,一個能讓她見到每一次日出的位置。”
羅薩準備在房間中尋找電話,這時,他腳邊踢到了一樣物體,他向腳下看去,是那個針管。
雞皮疙瘩從腿部瞬間爬上了他的頭頂,不斷顫抖著,因為他忘記了那件事。
他用雙手捂住了自己的臉,甚至用力抓了下去,他想道:“唯一的補救方法就是給她注射,只有這樣她才能活下去,然後把剩下的液體交給警局,讓他們迅速開發出解藥……”
想到這裡,他想通了。警察是貴族的工具,而且與貴族同流合汙,針對這種新型毒品的解藥他們一輩子也不想做出來,而續命是短暫的,如果羅莎的死亡僅僅是被推遲了12小時,羅薩肯定會無比悲傷,如果讓羅薩意識到這些,羅薩會更加痛苦。
他突然發現了什麽:“我害死了羅莎,但她卻一直想辦法減少我的痛苦,之前的我在這之後為她買了一塊墓地,又因為悲傷而得了各種各樣的精神疾病……正是因為我沒發現這件事!”
“她想盡辦法減輕我的痛苦,如果是上次那個普通的我的話,可能這件事就在這種悲傷下過去了,但她的行為難道不是給我的致幻劑嗎?曾經接受過它的我這與那些面對操蛋生活選擇逃避的人有什麽區別?我知道她是想讓我走出去,但結果卻與她意料中的完全相反……”
“既然‘我’不是曾經的那個我了,那我就必須改變,雖然要伴隨更多的痛苦,我也必須改變我這操蛋的命運!!”
六點四十,很多早起上學的學生都看到了他。
他容光煥發,精神抖擻,走路的速度快過大多數人,但他一點也不像一個少年,原因就是他身上有著某種違和。
他的鼻子的兩側順著眼睛向下各有一道棕色的傷疤,像是手指扣出來的,他的衣服上有著很多奇怪的皺褶,好像是洗過的衣服晾變形的紋路,但這些都不是那個違和的源頭。
有人看了出來,是眼睛!他身上違和的源頭在於眼睛。
他那純黑色的瞳孔和往常一樣,但奇怪的是,他的眼球沒有任何被整容之類外力影響的跡象,但他的眼神卻令人不寒而栗。
他的眼神肯定不屬於獵物,也不屬於人類,也不是威脅性很強的捕食者,不是生物圈中會存在的眼神,而像是某種超越因果輪回的……“神”。
下午一點四十,午休時間,羅薩和諾克對視,羅薩說出了一個聚焦全班視線的荒誕請求:“請在晚上十二點的學校大門前,與我決鬥,可以使用任何武器,規則是有一方死亡則存活者即為勝者,不要讓任何人干擾決鬥進行。”
諾克也說出了全班沒人敢去想的回答:“我同意。”
每個人都知道,這種荒誕的事件只要被諾克允許,一切荒誕絕對會變為現實,他們明白諾克的背景,這世上可能除了叛國以外,所有的事情他都能做到。
“既然拉不回羅薩了,那不如來賭一把誰會贏,救不了羅薩,但至少能贏來錢。”
諾克聽著周圍議論紛紛的學生群體,嘴角上揚到了極限,他指了指周圍的一圈議論紛紛的學生,對羅薩說道:“比我懂‘物盡其用’的可大有人在呢!”
消息在下午第二節課之前就傳遍了全校。
夜晚十一點五十五,這可能是學校周圍夜裡最吵鬧的一回,參與賭錢學生的猜測結果已經統計完畢:諾克勝:109人,羅薩勝:1人,某方棄權/平局:324人。
數百名學生在校門口五米外圍成黑壓壓的環形等待著這場決鬥。
隻負責看時間的裁判對在場的所有人喊道:“只剩四分鍾了!”
諾克旁邊站著隨他來的十多個跟班。
其中有人和他進行這對打訓練, 有人準備著一些零食,他的腰間還有從警察局中帶來的兩把手槍,他已經假設了好幾種情況來應對,因為他打算先和羅薩進行肉搏,把他揍到體無完膚,最後再把他一槍打死。
但他在這之前需要放松自己,讓自己回到最冷靜的狀態,跟班也因此遞給他了一聽可樂。
他坐在了木凳子上,看著手表,發現時間已經是12:01分了,羅薩還沒有來到校門口。
他站了起來,對人群大喊一聲:“別東躲西藏了,羅薩!如果你想耍我看樂子,那你應該就在這人群中吧?!”
每個人都安靜了下來,興奮地等待著羅薩的答覆。學生們等了許久,諾克喝了一口可樂。
突然,一個戴著鴨舌帽跟班用自己藏的水果刀從後方捅進了諾克的氣管,捅穿了他的喉嚨,在場的每一個人都將那把血紅色的刀刃看得一清二楚。
他又來到了諾克的正面,用另一把水果刀不斷捅進諾克的胃部,直到那褐色的可樂從那深深的傷口中邊冒泡邊流出。
他就是那個遞給諾克可樂的人,他借此確認了,諾克的胃是確確實實被捅穿了的。
他摘下了鴨舌帽,每個人都知道了,他就是羅薩。
他看到了這血腥的一幕,聞到了那種無法遮蓋的惡臭,直接跪倒地上吐了出來。
當他吐完抬起頭,他發現周圍什麽都沒有,周圍是空無一物的黑暗,他像掉進了一個怪物的肚子中。
他死死地捏住了鼻子,發現自己還在呼吸。
羅薩從床上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