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亮像裝在球體容器中的牛奶,把自己的純潔容貌一滴一滴滴在了海洋上,世界上只有遙遠的地,還有它馱著的水,還有水上的空氣。
好像浮出奶茶的一顆珍珠,在海面,一個橢圓球體浮了出來,漂浮著。
是燈塔漂過來了嗎?不是,是黃色的柔光,但不是燈塔,是船。
船,上面的人用網把救生艙撈了上去,從裡面用擔架抬出了一個年近花甲的女人。
她慢慢從夾板被抬到了船艙內,經過乾淨而潔白的過道,被帶入了病房中,船醫努力思考著該做些什麽。
船醫說道:“她之前一段時間受了強烈的刺激,產生了很多負面情感,由於她急迫的操控,可能是救生艙的上升過程太快了,她昏厥了,而且至少昏迷了一個多小時。”
一個在病床旁邊的青年男子吼道:“你必須把她救活,你必須把她救活!!她為新奧古斯都赴湯蹈火,我不能讓她……”
醫生:“但是……”
“但是什麽?她有救嗎?”
“聽我說聽我說,她沒事,但是這很奇怪,如果按你說的,她是從潛水艇中過來的,那麽正常人的狀態應該是面色發白、頭痛、呼吸困難,甚至鼻黏膜充血和靜脈脹大,可你看看她……”
船醫指了指睡在病床上的女人的臉:“她沒有其中任何一項症狀,我們沒給她戴上船上備用的呼吸機,她居然也能正常呼吸!和正常人睡覺的狀態差不多,這種情況我在經歷低壓的病人中從沒見過。”
“你剛剛不是說她產生了很多負面情緒嗎……”
醫生打斷道:“對對,不僅如此,她還非常快樂,兩種極端情緒交織在一起,又因為她的年齡,所以這些應該也是導致她昏迷的原因。”
“她……那看來她的確需要好好休息一下,醫生……我該怎麽稱呼您?”
“叫我麥克吧。”
“好,麥克先生,現在一點多了,您也該休息了,不用在意她的事了,您好好休息吧。”
“等等等等,她不是剛剛經歷低壓嗎?說不定還有些我沒查出來的症狀,到時候她出了事我可擔不起這責任……”
“沒事的,實在有事那就我幫你承擔,畢竟我讓你做的決定。我向你保證,她沒事,也不會再有事。”
“有您這句話我就放心了……”醫生說完便收拾了聽診器和醫療箱準備離開病房。
那個青年男子看著沉沉睡去的女人,女人淡淡地微笑著,應該是在做美夢。
這時,醫生剛想開門,他突然回頭看向青年男子,說道:“不瞞您說,我是走關系進來的,您身旁的傭人是我的好朋友,其實我有機會去別的地方工作的,我也有機會出國去南方聯盟……”
“但是聽他講,您對下屬和下人都特別好,不像傳統的新奧古斯都貴族或老奧古斯都貴族,也不像南方聯盟的土豪和權貴……我能繼續說嗎?”
“沒事,我樂於傾聽。”男子回答。
“謝謝您。然後我就想,薪水我也不需要太多,治病就是我的願望了,讓別人舒服我願意,我當然也願意讓自己舒服,活得舒服是一輩子的事情,但那不等於賺錢;所以我就來您這裡了,而且有朋友也能有個照應,您給我的薪水也不低,還有,您從來不偏袒,都是多勞多得,其實我還想讓我的那些底層沒受過義務教育的朋友來您這裡給您乾活,累活也行,只要在您這裡,您……”
“您是不是覺得我說多了?”
“沒事,
您繼續。”青年男子笑了笑。 “您的思想也是很超前的,我……我能說下我的一點點的小看法嗎?”
“你不是一直在說你的看法嗎?沒事,我敢聽也想聽。”
麥克醫生笑了笑,花白胡子跟著動了幾下,他摸了摸自己的光頭說道:“您給每個人應得的尊重,也能明辨是非,處事也非常聰明,而且知識淵博,常常能教導我們……我覺得您能創建一個真正的新奧古斯都, 幫助更多人,我……”
麥克說到這裡停了下來,笑著解釋道:“哈哈,我,我,我剛剛其實喝了酒,我,那個,就是……醉話不算話……”
麥克打開門準備離開,步伐變得錯亂,像剛剛醉了一樣。
“謝謝您,我會實現您的願望。”男子回答。
醫生止住了步伐,傻笑著回頭看向那個青年男子:“您……您在說什麽?我不明白……”
“讓他們來我這裡工作,他們原本是工地裡的,我給他們提供受教育的機會,不讀書的安排他們去建學校、去修路,不管選哪個,都能為社會做出自己的貢獻,而不是給那群浪費金錢和生命的傻逼建宮殿或拚接雕像。”青年男子平淡地回答,好像是把思考了很久的答案說出了口。
“真,真的?”醫生問道。
“我現在雖然沒被加冕,但鄧肯已經死了,我作為國王的長子已經大權在握了。”青年男子回答。
醫生的眼圈變得紅腫,他用雙手緊緊地握住了男子的手:“感謝您……我該怎麽稱呼您?”
“不必加上過分的敬語或者讚美的詞匯,那些都是不實的文化糟粕,叫我‘Another?Birnam?Wood’就好了,‘諾瑟’或者‘勃南先生’都可以。”
麥克抱住了勃南,勃南愣了一瞬間,但還是溫柔地抱住了麥克。
麥克哭著說道:“勃南先生,您就是我們的大救星!您就是我們的大救星啊……您一定是個好國王,一定是個明君!”
“我不是國王,我是總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