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王親衛隊的戰列艦上。
沃瑞爾在夾板上望著萬裡無雲的天空,還有那壯麗而遙遠的夕陽。
他對一旁一名穿著藍色軍裝,軍帽上有著金屬月牙的的軍人提問道:“你們送我們到了北方大陸的北端後你們會去哪裡?”
那個軍人以平淡的口氣回答:“我們都是忠於羅賓森的軍人,他叛國了我們也會追隨他,我們也會服務於‘工程’,叛國和建設‘工程’並不衝突。”
“你們已經把奧古斯都看得這樣無力了嗎?”沃瑞爾淡藍色的瞳孔和他深藍色的瞳孔對視。
“實際上鑰匙僅僅有16把,你們已經得到了其中的6把!奧古斯都目前掌握的也僅有四把!”
沃瑞爾將手槍抵在了他的頭上:“你怎麽知道我們取得了其中6把?”
“這些都是親衛隊成員知道的情報,既然我背叛了國家,而且我們的好友相信你們,那麽我肯定會把我所了解的信息都告訴你。”
沃瑞爾皺了皺眉:“好吧,那另外6把鑰匙在哪裡?”
“另外6把鑰匙除了[洪水]以外都是在現實中不存在的,它們是作為‘暗示’存在,我們也找不到這些極其隱秘的鑰匙。”
“明白了,但是[洪水]是這萬澤海中潛藏著的鑰匙嗎?”沃瑞爾不解道。
這個軍人回答:“也許是。”
沃瑞爾覺得有點奇怪,再次問了一遍,但是這次他沒有得到回答。
沃瑞爾問道:“我該怎麽稱呼你?”
“伊斯帕德。”
沃瑞爾聽到他的名字後立刻跑到艙中:“你們船上有一名叫伊斯帕德的軍人嗎?”
指揮室的船長、船員、軍人紛紛搖頭,沃瑞爾跑出指揮室回到夾板後,他果然沒有見到那個軍人。
他正思考著來者是何方神聖,為什麽要告訴他這些,脖頸後方的一陣涼意打斷了他的思考,寒風和雨點觸碰了他的皮膚——暴風雨來了!
不知何時,海上已經是昏天暗地,風和雨稱霸了這個世界,鋼鐵的戰艦在大海的狂瀾面前只是一塊鐵片罷了。
沃瑞爾更被風吹到了夾板的欄杆旁,他已經渾身濕透。大粒雨點砸在他頭頂後順著頭髮爬進他的眼睛和嘴巴,他勉強睜著眼睛扶著欄杆才摸到了艙門。
羅薩一行人在船艙中透過窗戶也才看到了兩米外,視力最好的沃瑞爾也只看清到了十米外,剩下就是無邊無際的風、雨和黑暗。
不管是雷雨天氣待在家中,還是在抵擋暴風雨的船艙裡,這時都是最適合與朋友談心的時候。
羅薩先開口:“辛提,你是不是知道羅賓森全身都化成光需要離開地面?所以你在那時候把他按在了地上,對吧?”
辛提回答:“不只是地面,只要有固體觸碰他他就不能完全變成光,只能讓身體某部分變成光或讓身體部分擁有光的速度,他擁有該速度的同時也會給自己加強相應的肉體強度。”
船艙晃了幾下,辛提面露難色,她清楚自己暈船。
沃瑞爾問道:“你當時為什麽沒有殺他?”
“我當時通過他的眼神看到了他的悲傷……我覺得他不會再對我們動手了。即使是這樣我還是留了一個心眼,不過我後來才發現這個心眼留不留都一樣,我的直覺沒有錯。”
路易看了看羅薩:“你是不是要說‘真的只是這樣嗎?’”
羅薩無奈地看了看路易,又看向辛提:“他替我問完了。”
辛提解釋道:“總之我的直覺告訴我他沒有威脅了,
一種奇妙的感覺阻止了我揮刀,‘他會幫助我們’我這樣想。” 暴風雨仍未停止,閃電也參與了這場混亂的派對中。電、風、雨、浪,任何一個景物透過船艙的玻璃窗看著都是手舞足蹈的魔鬼。
路易拍了一下手:“反正這暴風雨也要持續一陣子,不如咱們分享一下自己一些有趣的故事。”
沃瑞爾斜眼看了看他,表現出一副沒有興趣的樣子,說道:“我不取暖了,洗個澡去,自從出歐城以來就沒洗過。”
“這才一天啊。”路易也斜了斜眼看向沃瑞爾。
“我都不知道他洗澡了。”羅薩想起了歐西瓦托利安寧的夜晚,好像過了很久,其實就在昨天。望向船艙外,他要迎來出逃後的第二個晚上了。
這兩天他變了好多。
“他在伊諾買了好幾盒火柴,還有幾個打火機,我大哥著實不會打理東西,把打火機和火柴都寄了回去。”
“我母親就問他說‘為什麽去那裡旅遊買這些?’,他就說‘伊諾是最冷的國家,它製作的打火機和火柴當然是最容易點燃、質量最好的。’,我母親雖然覺得很有道理但她還是覺得有點浪費錢,不過大哥自己賺來的錢自己肯定知道分寸。”
羅薩問路易:“你為什麽不管你母親叫媽?”
“我怕因為這個字我想起來那些往事。”路易捂上了眼睛,等了一會拍了拍臉頰,眨了眨淚汪汪的眼睛,繼續說著。
“這時候就有一個好玩的事,我母親說她擦不亮火柴,你知道我大哥怎麽答覆她的嗎?”
路易抖了個包袱,辛提搖了搖頭,還沒等羅薩猜,路易就笑到喘不過來氣了,眼淚也趁著他的喜悅流出。
“真是個差勁的講故事者。”羅薩如此想道,不過他還是笑了笑接著路易問道:“你大哥怎麽回答的?”
“他說說說,他、他、他說:‘他等到伊諾最冷那天把火柴挨個都試了一遍,沒有問題,都能點燃!’”
辛提聽到這裡也大笑出聲,捶了幾下地面笑了半天。羅薩明白了笑點,雖然對他來說沒想象中的那麽好笑,但是這個故事確實把他逗出了好心情。
“所謂的‘朋友’就是這樣的人吧,患難相助,志存同道, 雖然以前我沒什麽朋友。”羅薩如此想道。
辛提開始說起自己的故事:“我自從失去父親之後就開始生活在‘秤’這個組織裡面。”
“肖克對我來說就像第二個父親,是他把我養育成人的,他本來很不同意我作為傭兵而生活。但是當我告訴他我不會作為‘殺手’謀生,而是接那些作為‘護衛’的任務後,他勉為其難允許了我。”
“我必須學習那些‘殺人術’,我這一身本領和到現在為止的準備都是為了……”
“停停停,咱們聊的是有意思的、比較正面的故事,那些負面的往事就不要說了。”路易打斷了她。
羅薩看著講述自己故事的兩個人,沉浸到了這種氣氛裡,辛提問道:“羅薩,你來說說你以前有趣的故事吧。”
沃瑞爾踉踉蹌蹌跑到了艙中,他的思考還停留在剛剛那個自稱“伊斯帕德”的軍人那裡。
不過他這一路誤打誤撞沒有跑到船員給羅薩他們安排的房間,反而是到了其下面的那層。他失去了大量的體力,如果要上去則需要其他人的攙扶。
此時,有人走過他頭頂的鋼製網格狀地板,發出嘎吱嘎吱的聲音,他看到了那人的鞋子和短款禮服,那深藍色襯衫和那個人正面走來時的眼神,他知道那是羅薩。
“羅……”只是在心中說出,話還未到嘴邊,他憋了回去。
因為一個及其熟悉的聲音自羅薩走去的方向傳來:“你拿過來的是我床頭的那塊毛巾吧,浴室裡的是船上軍人用的。”
沃瑞爾難以相信——那是他自己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