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肆裡安靜的連顧三的呼吸聲都能聽見。
男的拿了秘籍,女的拿起桌上的築基液,目不斜視,緩緩的,冷漠的走向門口。
但就在這時,站在顧三和馮飛花中間的獨眼老杜動了。
老杜不動的時候,就好像一根木頭一樣,但等他動起來的時候。
竟然沒有人能瞧見他是如何攔在那血煞氣纏身的一男一女面前的。
老杜擋在門口突然間出手。
金黃色的玄氣包裹住老杜的一隻大手,老杜隻輕輕那麽一揮,這男女便猶如樹葉般,被擊飛。
兩人在空中吐出一大口鮮血,身子落在酒肆的櫃台時,“啪”的一聲就砸碎了櫃台。
躲在櫃台後的酒肆老板,頓時嚇的緊貼後面牆壁,連口大氣也不敢喘一下。
這突如其來的變故,莫說當事的那男女,就連顧三也被老杜的實力所震驚。
顧三知道老杜和馮飛花等三人是高手,但他萬萬不曾想到,隻一個仆從老杜的實力,就已經超越他所知道的最高境界,神胎境。
而此刻老杜那隻猶如蒼鷹般銳利的眼睛,正冰冷的盯住這男女。
老杜五指一抓,血煞氣纏身的女人,她手中放著十瓶築基液的盒子,便被隔空吸到了老杜的手中。
老杜走到顧三身邊,站住。
他突然躬身,恭敬道:“顧三爺,這築基液是您的了。”
顧三有些無措的看著老杜,一時間竟沒反應過來。他看了看坐在對面的馮飛花,道:“這.....”
馮飛花摟住身邊的那名嫵媚女子,笑道:“這是我送給你的見面禮,拿著吧。”
顧三輕笑道:“看來前輩是真的信了那萬象門歸玄長老的卦象了。”
馮飛花卻肅然道:“萬象門精通推演之道,聞名九州;歸玄長老的卦不得不信。”
顧三歎了口氣,伸手拿起盒子中的一瓶築基液,道:“晚輩本是受之有愧的,如若歸玄長老的卦,真的應在晚輩這裡。
他日若前輩有難,顧某定當全力相助。”
馮飛花點頭道:“如此甚好,那剩余的九瓶築基液你也一並拿走吧。”
無論是顧三,還是馮飛花和老杜;他們這幾人一談一話間,竟都全然無視酒肆裡眾多的人。
就好像,此刻酒肆裡的人只是空氣而已。
被老杜一掌打飛的刀劍男女,此刻已擦拭盡嘴角的血跡。
其中的使劍男人,也算條有膽量的漢子,面對顧三,老杜和馮飛花等高手,面上盡是毫無懼意。
他陰沉著臉對顧三等人道:“我夫妻二人,乃是天魔教八大護法,春夏秋冬,梅蘭竹菊,殘菊護法座下,刀劍雙煞。
你們,不怕得罪天魔教?”
聞言,顧三頓時忍不住脫口道:“天魔教?”
六千年前,天魔教蔑視天下眾生,帶著滔滔魔焰不可一世,壓著九州各派勢力抬不起頭來,那時的天魔教,令人聞風喪膽,小兒止啼。
最後不得已之下,中州皇廷聯合九州各派勢力聯合出手,傾巢而出,最終才將天魔教教主君莫毀擊殺於西州萬丈崖之下。
天魔教失去君莫毀後一敗塗地,剩余的幾個高層籠絡住那些散兵遊勇在九州東躲西藏,苟延殘喘。
之後的六千年,九州上幾乎已聽不到天魔教的聲響,這世上仿佛已沒有了天魔教這個勢力。
但此刻,這殺了清河縣順風鏢局的刀劍雙煞,卻竟然自稱是天魔教教眾。
這不免令在場的所有人都動容不已。
馮飛花突然展開身法,鬼魅般來到劍煞的面前,他的速度當真是恐怖至極。
顧三連馮飛花什麽時候動的都不知道。
馮飛花抬手一掌對著劍煞胸口拍去,劍煞的上衣頓時被一股勁風拍的粉碎。
面對這可怕的一掌,劍煞的上衣刹那間粉碎。
但他的人卻毫發無傷,顯然馮飛花這一掌控制了力道。
劍煞的胸口處頓時露出一朵紅色的蓮花印記。
見到這蓮花印記,馮飛花這才相信道:“沒想到你們果真是天魔教教眾。”
劍煞震驚片刻後道:“你們若只要這築基液,我夫妻二人便將這築基液送於你們又何妨。”
他又緊接著說道:“但你們若想要我夫妻二人手中的秘籍,卻是萬萬不能答應的。”
馮飛花的眉頭一挑,一指不遠處的段方木屍體說道:“你們可以殺了順風鏢局的段方木搶奪秘籍,現在,我為什麽不能殺了你們,然後搶奪你們手中的秘籍?”
江湖上的恩恩怨怨,從來都是如此。
顧三隻坐在那裡,靜靜的瞧著。
赤裸上身的劍煞道:“你當真要與我們天魔教作對?”
馮飛花不屑道:“天魔教自上一代教主君揚眉死後,一直處於群龍無首的狀態,六千年過來,你們教中不過是大貓小貓兩三隻,談何得罪不得罪?”
馮飛花張開五指,運轉體內玄力,一團青色漩渦在他手心匯聚,他再作勢一擺,劍煞手中的那本秘籍便被吸到了馮飛花的手中。
不等馮飛花有所動作。
坐在一邊的顧三忽然間感覺到被一股恐怖的氣息鎖定。
天地,仿佛在此刻風雲變幻。
顧三沒看見外面的天色,卻能想象到,在這股恐怖的氣息干擾下,外面的天空一定已然昏暗下來。
這股突然間出現的氣息不僅壓的顧三面色漲紅,就連老杜和馮飛花也變了面色。
馮飛花在刹那間扭頭看向酒肆門外,皺眉低語道:“這股氣息,是登峰境強者?”
酒肆內的眾多旅客, 此時已全部跪伏在地,絕強的氣息壓的他們站不起身。
但劍煞和刀煞卻面露喜色。
刀煞的雙眼閃過一道精光,她驚喜,驚喜的忍不住脫口道:“這氣息,是童子大人!天魔童子大人到了。”
她的話音剛落。
酒肆外突然響起一道稚嫩的笑聲。
這笑聲稚嫩,卻直擊人的心靈深處,只是單單聽見這笑聲,就不免讓人升起一股血腥,作嘔之感。
這笑聲從四面八方湧來。
笑聲中傳來一句話:“我天魔教的確已大不如前,可你東洲馮家又算的了什麽,放眼整個九州江湖,不過也就是個三流世家而已。
你又有什麽資格嘲諷我天魔教。”
這句話竟然比剛才的笑聲還要可怕,顧三被這句話震的頭昏腦漲的同時,也“哇”的一聲吐出一口鮮血。
顧三駭然的發現,他已被這未曾露面的天魔童子的聲音震成了內傷。
只是這內傷不重。
因為老杜已及時的按住了他的肩頭,一股清涼的玄氣自老杜手中渡來,顧三這才恢復正常。
再看馮飛花。
馮飛花雙手向後一擺,他的衣衫兩角竟也如披風一般揚起。
他直視酒肆門外的同時,雙手凝聚起青色的玄力,又雙掌對著刀劍雙煞隨手一拍,刀劍雙煞的腦袋就如西瓜一般轟的粉碎。
地面在這一掌之下,如蛛網一般裂開,那些附近的桌椅被掀飛起來,又如驟雨一般落下。
腦漿和鮮血在馮飛花身後濺起,襯托著馮飛花猶如地域死神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