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泰斯沒有提醒奧菲利亞睡覺的習慣問題。
少年明白這件事只能慢慢提示,不然很有可能被當作變態,輕則被荊棘抽打,嚴重的話說不定就被趕出去了。
“那豈不是一件好事?”
睡在白沙地上的泰斯這樣想著,身上的錢還有不少,就算從尚克那租下兩間屋子也是足夠。
這樣泰斯自己又能睡在柔軟的床上,還能鑽入厚實的皮革被子中,白天還不會像現在這個樣子,明明已經睡醒還要像小偷一樣裝著,躲著。
沒等泰斯想明白要不要再租一間屋子,悉悉索索的聲響再次傳來。黑發公主今天早上穿衣服的速度快了不少,多半是換的新皮衣,這恰好說明了那件藍色棉袍穿起來是如此麻煩。
等到動靜徹底消失,泰斯還是照常晃著站起來,慢慢將窗戶挪開。
“我看起來如何?”
穿上新皮衣的奧菲利亞看上去幹練了許多。
棕色的緊身皮衣配上扎在後方的馬尾,身體的輪廓很好的展現在泰斯面前,看入迷的泰斯上下打量著,嘴巴微微張開始終說不出一個美麗的詞語,奧菲利亞看見泰斯這副模樣,捂著嘴輕笑了出來。
聽見了笑聲,泰斯立刻輕咳緩解尷尬,他剛剛可不是完全在欣賞美貌,學過皮毛知識的他立刻指出了穿著的問題。
“這裡還有這。腰部不能束得太緊,轉身的時候會很難受,小腿和大腿這裡還要再用力捆上一圈,皮褲就是這樣會重一些。你站著別動…”
泰斯看著手足無措的奧菲利亞,立刻走過去幫她調整了一會。
黑發公主就這樣站著,安靜看他做完了一切,少女原地走了兩步然後跳了跳,對著泰斯感激地點頭。
“我在門外面等你,等你換完了衣服,我們就去北方教會看看。”
奧菲利亞走出了門,泰斯也將新買的一套皮衣換上。
出門之後,奧菲利亞再次對著泰斯恭維了兩句,二人穿著的棕色皮衣款式很像,旁人一眼就能看出兩人是同行的。
現在他們的穿著比較符合富人區的標準,走在路上再也不怕路人投來懷疑的目光。
……
相比於小鎮外圍的草屋,富人區的房子就要密集不少,為了繞開尤姆湖畔來到東北的教堂區,泰斯二人還是朝著小鎮外走了一段距離。
小鎮居民的臉色並不好看,昨天的馬匪入侵看來不僅讓他們損失了財物,焦慮的心情寫在了他們的臉上。
雖然是清晨,一大早也有不少人朝著東北教堂區前行,天知道這群人是如何養活自己的家人。
法比歐已經在必經之路上等待著泰斯二人,他還是穿著白色的麻布長袍,鋥光的腦殼成為了尤姆鎮的焦點,手上似乎換了一根木條。
法比歐看見泰斯的身影,揮舞著手中的木條,大喊著泰斯的姓名。
“噢天哪,哪有教會的人是這副模樣。”
奧菲利亞看見了也只是輕聲呵著,不過她馬上就注意到了今天的教堂區有些不同。
前往東北方向的人群都朝著白色的石碑前靠攏,石碑旁的彩色石塊上已經坐滿了人,穿著藍色長袍的僧侶圍著白色石碑,嘴裡念念叨叨著他們的教誨。
“今天是彌霓神教的儀式日。”
“這個我倒是知道一些。”
跟著法比歐找到了人少的一個角落坐下,這裡沒有石塊,人們只能坐在地上,泰斯一眼望去,他估計半個小鎮的人都來到了教堂區。
“彌霓神教,赫利教派的死對頭。”
朝著法比歐手指的方向看去,泰斯看見了幾位穿著紅色長袍的僧侶,他們臉上都露出明顯的厭惡。
就算法比歐不說他也是知道,兩個教派的教誨本身就是水火不容,幾乎沒有信徒能夠同時信仰代表水和火的神明。
“其實我們教派和赫利教派關系還不錯,畢竟都是研究萬物,不過他們只能觸摸存在的火焰,我們卻能發掘看不見的流光,從人情上考慮,如果他們打起來我會幫這群信仰火焰之神的家夥。”
法比歐收回了手指,木條上再次閃耀著他剛剛捕捉的流光,光頭僧侶朝著木條吹了一口氣,藍色的流光向著四周飄散,他看了眼黑發的奧菲利亞,試圖將木條伸向這位少女。
“我勸你最好不要這樣。”
泰斯用兩根手指抓住了木條,看著泰斯嚴肅的眼神,法比歐聳了聳肩膀,念出了幾句落途教派關於中關於愛情的描述。意思總結下來就是,異性之間的流光纏綿在一起,因此影響了個人的是非判斷。
通俗點說就是,泰斯是白癡。
彌霓教派的儀式終於開始,四位教徒站在了石碑的四個方向,手中捧著藍色的石頭。泰斯站在遠處隱隱約約能看清那些石頭,他立刻想起了“名將”吉涅斯曾使用的“風之青石”,看來這種石頭是不可多得的寶物。
“萬物歸一。”
藍色的石塊浮在了半空中,教徒們錯開吟唱著彌霓神教的教誨,吐出的詞語都連在了一起,如果不豎著耳朵認真聽,根本做不到把每句話聽清楚,再加上那異鄉的口音,泰斯放棄了水神的洗禮。
“嗯,其實他們早該改一改教誨內容了,他們現在隻想說萬物歸於原初之水,對於世界的研究也停留在了水和氣,是徹底走錯了路。”
法比歐看著泰斯掙扎的模樣,頭頭是道地點評著場地中央的教徒,看起來對落途的教誨非常有信心, 泰斯還來不及對著這段點評回應,場地中的教徒開始玩起了花樣。
懸浮在半空中的藍色石塊噴射出清涼的水,純潔無暇的水花在石碑旁變換著模樣,一會是高大的水騎士,一會變成了草原犀的模樣。
彌霓教徒們熟練地為平民展示著水神的偉大力量,讓旁觀的居民紛紛拍手,發出讚歎的聲音。
展示到了末尾,激射出的水花在整個教堂區上空鋪開了水罩,一時間讓陽光都變得清涼,坐著的人群都站了起來,抬頭看著頭頂的水幕。
過了一會,水罩“嘭”的一聲破裂,化為細小的水花落在人群中,迷失在神奇力量中的人群接受了這份洗禮,但是對那些並不認可的人來說,這只是最普通不過的技藝展示。
越來越多的藍袍教徒從四周出現,他們分散著走向人群,開始逐個介紹彌霓神教的偉大。
或許是因為馬匪的可怕,手無寸鐵的人們大多都相信了這群教徒,甚至有富人直接掏出了金子,祈求著教徒能夠保全自己的安危。
“嗯…或許我應該向尚克收一枚金幣。”
泰斯想了想,馬上就為自己愚蠢的想法感到了可笑。
“說正事吧,你肯定不會為了什麽彌霓教派讓我過來。”
“嗯,這件事既簡單,又十分重要。”
光頭法比歐轉了過來,手中的木條已經被他放在了身後,這是他最認真的表情。
“說說看。”
法比歐看了看四周,把嘴巴貼近了泰斯的耳朵。
“最近形勢有問題,你們最好找機會逃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