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天狩獵的結果讓加托尼非常滿意。於是泰斯二人沿路返回,路上還順手解決了一些魔人斥候,不過回去的路上都是加托尼出手,沒有留給泰斯一點機會。
“這些魔人並不強,王國為何要讓一支全是‘名人’的軍團駐扎在北境,明明集結兵力就可以消滅這些醜陋的家夥。”
泰斯走近加托尼,握著長劍的士兵正切下一塊魔人乾癟的耳朵,將滴血的證明放在包裹內,加托尼看向泰斯,搖了搖頭。
“我不明白國王為什麽這樣做,不過…”
加托尼像是想起了什麽,將面前魔人屍體的裹布切開,好像在翻找著什麽東西,泰斯朝著屍體又走近了幾步,紫色屍體上的難聞氣味讓他想起了吉薩的貧民區,只有在臭老鼠橫行的街道上才能聞到這種氣息。
“也難怪,這種斥候不會帶那種東西。”
“那種東西?”
加托尼確信這斥候沒有他需要的,招手示意泰斯繼續往回走。
“一種魔石,上面刻著‘標識’一樣的符號,不過用的是魔人流傳下來的文字。”
加托尼在泰斯面前比劃了一下魔石的大小,這種紅色的石頭和加托尼拳頭一樣大,據加托尼的說法,他曾在狩獵的時候見過魔人使用魔石,布滿符號的石頭會立刻裂開,從核心中激發不同的力量,和普通人類的技藝同樣厲害,不過只是消耗品。
泰斯二人眼前的景色不斷變換,從巨大的煙木林,變為黑刺樹林,最後見到了白色的雪地。離軍團越近,天氣就更加惡劣,他們明明沒有走太遠的距離,卻感受到了乾冷、狂風、暴雪的差異。
回到小隊的時候,博肯列和帕塔正站在入口帳篷內,查爾斯正在為他們清點狩獵的結果,見加托尼帶著泰斯遲來一步,帕塔吹著口哨神情得意。不過加托尼沒有在乎他的表情,拿出他已經被黑血沁染的皮袋,把狩獵的證據全放在查爾斯面前。
“怎麽樣泰斯,有沒有受傷?”
博肯列湊近問了問,泰斯擺擺手表示沒有問題。
“多少?”
沒等多久,查爾斯已經清點好了狩獵數目,帕塔和加托尼都看著他,好像這次特別在乎對方的數量。
“十五比九,加托尼十五。”
“切,還以為這次能贏呢。我的連續五百次失敗什麽時候能結束啊。”
帕塔伸伸懶腰,毫不含糊地拋了一枚銀幣給加托尼。加托尼一把抓住,熟練地放進自己的口袋。
查爾斯繼續記錄兩人狩獵的細節,帕塔和查爾斯如數家珍般講出了今天戰鬥的位置,最後談了談敵人的巡邏路線,還有斥候的活動范圍,當然兩位新人的表現也在回報中。
“博肯列,你今天有動手嗎?”
“我宰了一個,帕塔還說挺滿意我戰鬥的方式。”
泰斯看向木桌上那些狩獵的憑證。從魔人身上剝離下的物件還留著暗紅的血,為了保證不和森林中的野獸混淆,加托尼和帕塔從屍體上用鋒利的刀刃切下,這些魔人的器官都是完整的,不過近距離看上去,除了黑色的獠牙,其他部分和人類並沒有多少差異。
查爾斯察覺到了泰斯的目光,他先看了看桌子上的憑證,起身讓加托尼幫忙處理後續的工作,然後點名讓泰斯獨自跟上他,兩人朝著營地內走去。
查爾斯來到之前隊長呆過的帳篷,兩人站在空空如也的帳篷內,泰斯臉上表情很疑惑。
“泰斯,你今天親自完成了多少目標?”
“加托尼讓我乾掉一個,
我選擇多乾掉一個。” “那你為何一副很在意的樣子?年輕人,對死掉的魔人產生憐憫可不是好事。”
查爾斯指著泰斯的胸口。因為一天的戰鬥,泰斯胸口的板甲上布滿了鐵孔,今天結束之後他必須去一趟後勤組,又得聽一陣子佩爾蒂的嘮叨。
“我可能確實同情這些醜陋的家夥,但這並不妨礙我朝著他們揮刀。”
“幼稚,我在你這個年紀的時候,可沒少為此吃苦頭。”
查爾斯放下手指,離開帳篷前還說了最後一句話。
“不要讓加托尼兩難,他並不容易。”
“我會記住的。”
……
大約過了兩個月,鎮壓日的時間遲遲沒有定下。
入選的隊伍都十分努力,每日都抓緊時間鍛煉新人,不斷滲透魔人的區域。泰斯和博肯列也在這段時間完全適應了外圍的環境,逐漸熟悉了魔人戰鬥的方式。
“二十比十八,加托尼。”
“二十二比九,加托尼。”
不過帕塔的連敗記錄倒是一直在刷新。
……
日複一日的戰鬥後,博肯列已經能完全掌握銅質彎刀,不止是之前查爾斯交給他的那把“靈物”銅刀,博肯列還能控制從吉薩帶過來的兩把銅刀,不過這三把已經是他的極限。
泰斯也有所收回,選拔日的優秀表現讓他得到了一副新的鎧甲。和軍團內的灰色板甲唯一不同在於,前後背的防護是雙層的,表面是一層灰色的鐵板,裡面還有一層銀色的鐵板,據查爾斯特別強調,這是隊長斯旺克親手為他打造的,希望他能好好珍惜。
今天的狩獵已經結束,來到了對戰的環節,對練的是泰斯兩兄弟。按照戰鬥狂魔帕塔的說法,了解隊友的最好方式就是戰鬥,只要一直戰鬥下去,兩人都會熟悉對方的節奏,合作戰鬥也會更加順利。
觀戰者裡不止有斯旺克隊伍的成員,還有借口現場醫救、實際是閑得無聊的佩爾蒂,再加上選拔儀式揮舞著黑荊棘旗幟的那名士兵。
在兩個月內,每次泰斯狩獵結束都會遇見這奇怪的貴族士兵。不過名叫托萊德的貴族是個不錯的家夥,身為男爵的他為泰斯介紹了許多南方世界的神奇,比如吉薩南面的荒野中豎立著一把幾十米高的巨劍,中央城市北方的水上都市沒有一塊陸地。
兩個月後的今天,泰斯二人的戰鬥更加激烈。
戰場中的博肯列揮舞著兩把鐵刀,不斷蠶食著泰斯的防守范圍,身邊三把銅刀環繞著自身,將飛來的黃沙球統統擊散。
這段時間進步的不止是博肯列,泰斯的技藝也精進了不少。雖然單手持刀,泰斯的速度和力道都可以勉強跟上博肯列,他對於彎刀的長度和用力的方向都熟悉了許多,每刀都打在博肯列攻擊的弱處,泰斯將危險的刀刃不斷彈開,黃沙從地面不斷飛向他的手中。
博肯列雙刀朝下同時朝著泰斯大腿削去,泰斯只能選擇抵擋一邊的進攻,同時將一層黃沙覆蓋在大腿,博肯列的砍擊如同砍在兩層鐵板上,泰斯幾乎沒有受到影響。
博肯列的這次攻擊沒有造成效果,他轉身抬腿朝著泰斯腹部踢出,這一腳讓泰斯後退數步才穩定下來,博肯列也借力拉開距離,手中的銅刀刀尖指向泰斯,身邊環繞的三把銅刀朝著泰斯飛去。
剛穩定身子的泰斯注意到了飛來的威脅,將右手的彎刀擲出,射向博肯列胸口,泰斯雙手合十,從地面抽取的黃沙如同兩條繩線,連在他的手指。泰斯低唱著法則的咒語,手中的黃沙在面前勾勒著符號,一堵黃色的沙牆出現在他面前。射來的銅刀撞上突然出現的黃沙牆,三把刀全部都被彈飛,沙牆上一點痕跡都沒有留下,隻發出了三聲清脆的“叮叮”。
黃沙形成的牆很快就在空中散去,在它散去的一瞬間,那三把銅刀再次出現,看來博肯列沒有留給泰斯任何躲閃的時間。泰斯牽引著黃沙,雙手向著外側推開, 此時的泰斯微微下蹲了一些,三把銅刀全都攻向了他眼睛的位置。
博肯列也沒有衝上去繼續施加壓力,這一擊他必須非常集中,不然無法調用後面的策略。在他看來,泰斯肯定會用黃沙當作盾牌,保護自己的眼睛,只要博肯列把握對方眼睛遮蔽的一瞬間,強行讓三把銅刀改變方向,不管是手臂還是肩甲,只要他造成了傷害,接下來就能徹底壓製泰斯。
在刀刃離雙眼不到一指的時候,泰斯突然睜大了雙眼。黃沙匯聚成的大手握住了這三把銅刀,無論博肯列如何集中力量,這三把銅刀都紋絲不動,控制著銅刀的黃色巨手鑽入了地面,鑽入留下的洞正不斷被黃沙掩埋。
“不帶你這樣的,快把我的刀還給我。”
博肯列徹底放棄了抵抗,他可不希望有惡心的蟲子爬上自己的武器,要知道博肯列可是要抱著銅刀睡覺,趁著銅刀還沒有被埋太深,他趕緊宣布放棄了。
觀戰者發出零零散散的掌聲。
泰斯來不及一一回敬,他借著剩下的一點精力,控制著黃沙把銅刀吐了出來。
幾位好友正想說幾句觀戰感受,軍團營地內響起巨大的鼓聲。
“鎮壓隊伍到北面集合。”
得知消息的泰斯等人來不及休息,立刻朝北跑向營地外。托萊德也跟著斯旺克小隊一行人,看著兩手空空的托萊德,泰斯好奇地問他。
“你忘記帶軍團的旗幟了吧?”
“旗幟在我心中。”
托萊德拍拍胸口的軍團徽記,用著不帶任何玩笑的語氣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