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走出廂房的小院子,門口上一個人正在候著。
花莫遠遠就看到這個人,因為下午在太子府門口的正是他,昌和飯館的少東主。
“這個人就喜歡等人嗎?”花莫奇怪的問道。
“他喜歡伺候人,但不是一般的人。”
“他像在等我們耶。”
“是在等我們,但不是在伺候我們,他伺候的是剛才那個人,也是他在太子府門口候的同一個人。”
兩人直到門口,少東主便滿臉堆笑的說道:“兩位貴客,萬分抱歉小店招呼不周,都是小人罪過罪過。”
薛雲生和花莫聽著是莫名其妙,就一小會兒,薛雲生算是明白了過來,說道:“沒什麽啦,能吃飽就行,這裡的小菜還是挻不錯的。”
“都是小人照料不周,打攪二位用膳領了,請兩位過來這邊繼續用膳。”
少東主領兩人來到一個廂房,精致的門庭,數個小紅燈籠成排。
門推開,剛才的三個吃過幾口的小菜擺還在餐桌了,關鍵是除了三個小菜,還有整餐桌菜肉,不只是尋常魚肉,而是山珍野味具全,還有個非常精致的酒壺,桌子邊上甚至擺著一整壇子酒。
少東主並沒有隨兩人進到廂房,隻恭敬的站在門外,說道:“二位慢用,有什麽事盡管呼喚外面的人就是,小人就此退下了。”
等廂房的門關上,花莫看在桌上的菜肴是樂開了花,當即是倒下一杯酒,咕嚕的吐下,說道:“這樣的酒才是配得上都城第一餐館嘛。”
薛雲生說道:“這一桌子連個都城裡的官員都有壓力哦,你就這樣吃上啦”
花莫說道:“一般官員當然有壓力,太子請客哦。”
“呵呵,聰明啊,聽得出太子說話。”
“聽出來啦,請我們吃頓飯犒勞一下,又怎樣,我賺了頓飯,你賺了把寶刀,跟著你拚命真是虧大了。”
“沒辦法啦,誰叫你入了個窮鏢局,不過我會把鏢局發揚光大,雖然鏢局現在是寒了點,但我保證這個總鏢頭不是個吝嗇貨。”
“你說得像個看相似的,等鏢局生意做大了再說吧。”
“雖然不容易,但我還是努力,像我父親一樣,為了光複外公時鏢局的盛景。話又說回來,你現在轉個行頭還是可以的哦,剛才有個大老板看上你了,可是個超級大老板。”
“你說的那個五王子吧,嗯,不只是大老板,還是個魏王,人也長得不錯。”
“那.....那就趕快回去拜個馬頭啊,還來得級,我看會給那個魏王樂壞了。”
“你...不生氣嗎?”
“...不生氣,高枝另攀也是人之常情。”
“王侯之家深如海,你沒聽說過嗎?”
“房子是深了一點,想想以後你前呼後擁的。”
“我是前呼後擁的那個,帝王家不缺什麽美女高手,皆如玩偶。”
“要對自己有信心嘛,我是對你信息滿滿,美貌與劍術具佳,必有立足之地。”
“我美嗎?”
薛雲生吞下滿滿一杯酒,大聲回道:“美呆了!”
花莫笑得像盛開的花,再問道:“我的劍快嗎?”
“比剛才那四個人快?”
“比不上白衣?”
“嘿.....還差不點,只是一小點啦。”
“嗯,很好。”
“怎麽好了,說你不及別人哦。”
“證明你沒醉,不過我是醉了,
那人的劍確實快,說不定比你的刀還快,好吧,最後打成個平手,因為有我。”女孩子愛把自己躲起來,卻最快樂的是聽到喜歡的人說真話,尤其是讚美自己的話。 “我跟他明刀明劍的打個平手,怎麽跟你又扯上關系了。”
“因為我祈禱上天不要讓你受傷害。”
不知不覺中,花莫對薛雲生有一種特別的情感,此生從未有過,即使財富與地位都不能給到的感覺,她逃離了曾經看不起她的地方,縱橫於江湖,潛心學劍,仗劍立足於大漢生存的蠻荒,財富與名譽都是她一直想追求的東西,她曾經看見過這些東西帶來的,是別人的認可甚至是畏懼,她夢想有一天能夠爬到那個塔尖,去證明給別人看,證明給曾經看不起她的人看。
這些天,純粹是無意之間,天作地設的,多了這麽一個人,給了她從未敢奢求的東西,說不清是什麽,就是一種牽掛與快樂。
“你不生氣...我可要生氣啦,我...我就喜歡...你...自由自在的,什麽王子王孫的都是籠子裡的鳥,管他的籠子有多大,是銀子還是金子做的。”
薛雲生看著花莫泛起紅暈的臉,心裡一陣的甜蜜與激動攪拌,嘴巴卻不知怎麽說,他與花莫一樣,心想的是財富與名譽,雖然他想的只是彌補父親的遺憾, 從前父親也是為了不辜負外公的期望。那時的自己十足是個浪子,愛四處遊玩、愛結交八方朋友,雖然有父親不時的責罰,但母親的縱容造成了一個無所畏懼,實際是不知天高地厚的性子。
這些天的花莫的出現,不同於從前身邊的所有角色,破落農舍裡的驚慌、騎兵隊前的忠貞與堅韌、夕陽下的美麗,完全刻劃在心裡的深深處,如果花莫真的隨魏王而去,也許他就會回到從前,對生命毫無希冀,日子毫無意義。
父親曾罵過自己武學不成文理又不通,難道要成為廢人不成。父親與大伯親授他武功絕學,母親卻想他學文懂理,他最近才知道,父親的嚴厲,母親的遷就成就了他的現在,不知算是個什麽樣子的人。
花莫是的上天對他的另一個次慷慨,他現在懂得要去珍惜,曾經有過的他沒有去珍惜,直到他們都已經離他而去,於是他迷失了整整一年,無所事事,慶幸的是還有大伯在,把他從深淵裡拉了回來。
不能再次失去,不能讓她被那可惡的魏王拉走,從自己腦海裡翻遍曾經讀過的詩詞,想去讚美眼前的花莫,可都不足以描繪她的美麗,只能結結巴巴的說道:“鏢局不管生意怎樣,路邊茶寮的素包子也好,昌和飯館的山珍海味也好,我們總在一起,桌子上有我就有你。”
不知是否幾口酒下肚的原因,花莫的臉像個大紅蘋果一樣,是她並沒有隱藏自己的心花怒放,江湖兒女就是這樣的坦蕩。兩人是放開了的大口肉大杯酒,知己相對此刻盡情樂開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