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中比朝堂更重一個理字,朝堂政事糾纏複雜,戰場上直面生死,軍人易動容行事,道理講不通士氣就會低落,主將領軍之力會大大削弱。
於愷朝魏王示個意,魏王點頭回意,同時手一揮,數名親兵走出營帳。
於愷走出來說道:“花莫姑娘莫急,你的話都說對了,許繼年也說得好,今天這樣處理是我向魏王獻策所致,是欲擒故縱之計。”
薛雲生說:“既然是於老先生早有安排,是我們莽撞,軍情之事我們確是門外漢,今天的事看來,我們可能反成魏王絆腳石。”
魏王說道:“你們勿留鏢局諸位皆我上賓,為何如此見外?今天於老急中生計,未及與各位說個明白。”
薛雲生道:“我等受魏王信任甚感榮幸,只是....說實話,雖然一心想把事情做好,但我等確難保事事能守朝規軍律,像今天的事,花莫雖口直心快,但此地畢竟是柯雲薩經營已久的地方,隔牆有耳,我等如此可能就會壞了魏王大事,失禮事小,危及社稷就不可挽回了。”
花莫一聽才知自己魯莽,連忙向魏王揖禮致歉。
魏王小歎口氣道:“我知道要約束你們是難事,江湖中人自愛漂泊,無拘無束,我也想啊。”
薛雲生道:“我們幾個確是喜歡風裡雲裡的,有點瘋癲,說來也好笑,我們的追求也是雲裡霧裡的,雖然仗三尺青鋒盡管不平,可魏王才是英雄,為朝廷盡忠,保百姓家園。”
“後面幾個字才是重點吧?!”魏王道:“保百姓家園,這才是你心中的英雄。”
薛雲生作揖而不回,算是個答案吧。
有些事屬大逆不道,所以沒有人會明著說,說出來就是死罪,魏王也不想去聽這樣話,雖然他已經看到了端倪,不只是今天此刻,他離江湖的距離比其他皇家人更近,他能領會,但忠誠,對太子的忠誠是必然。
“保家為國,就為了這個吧,雲生,再替我做一件事,然後隨緣吧,如果有朝一日我們殊途同歸,我們再同歸於月下、騎於青蔥。”
“於老先生的事我們理當盡責了結,保於老安危這是我接的鏢,再說,能為家國平安、將士安然榮歸盡力,我們同路。”
於愷雖然是朝中大元,但與皇家真系家員不同,從縣守官做到朝堂大元,接觸俠客之士對他來說並不陌生,深知俠士甚至與朝廷會有幾分不和諧。
於愷見當下情況,主動打斷敏感話題說道:“魏王領旨來到巨野城,太守需應全力協助,請魏王發出文書,要求調動城裡車馬糧草等物資,事不宜遲。”
魏王隨即親書文令,官印油蠟封口,對許繼年道:“聽太守李科圖說你剛任,不熟悉此地,真否?”
“確實剛到任不日,只是我曾在巨野跟從儒師三年,所以巨野城非常熟悉。”
“那就好,太守府只有你最清楚,立即把文書送到李科圖手上,他若怠慢我可治他罪。於愷他們隨後便到。”
“領命!”許繼年應道,立即奪門而出。
於愷向魏王說道:“估計李科圖還是會拖遝,他跟柯雲薩無異,沒有對戰事有絲毫準備,所以糧倉庫房也會是亂糟糟,這不是關鍵,對他來說城裡利益是最要緊的事,他怕的不是我們來調取物資,是怕我們獲取他的不軌行跡。”
魏王道:“貪官雖可惡,但現在沒時間對付他們,只是還是會影響我們的行動,希望這個李科圖不至於太過,保我有糧可用有車馬可駛。
” 魏王轉向薛雲生道:“政事的確很複雜,千頭萬緒,看似無關卻內裡想通,之前有人要殺於老,派出的是最強的人馬,是必殺之令,所以其目的也許不會太簡單,底牌什麽時候能見不知道,但有你們在我放心。”
薛雲生道:“我喜歡簡單,可惜於老先生事情如你年說的不簡單,像張傑的事情一樣,看似簡單卻複雜,不過我們習慣走獨木橋,定當盡力。”
魏王說道:“來者不善,不管是誰,是保還是被保,大家都要注意安全,花莫姑娘保重。”
花莫見魏王特意點到自己一時窘迫:“謝魏王關心,總鏢頭也好鏢師也好,還是盡已之責。”
魏王微微一笑,轉向看著另一個人,一個自來到巨野城就沒聽他說過一個字的人,倒是聽於愷說白眉敗在他手上,他很好奇這個張傑是怎樣的一個人,起碼看來沒有殺氣,不像於愷所說的樣子,更多的透著一股孤獨的氣息,魏王也是練武之人,對白眉這種超一流高手也很感興趣,雖然他知道不可能會有交手的機會, 但心裡卻有一種碰撞的期待,這種期待現在轉移到張傑的身上。
許繼年一人來到太守府,府上的人記得這個新任不久的記室,突然說是要求見太守,府裡的人立即傳。
過了好一會,許繼年仍一人呆在會客室內,也不見人來通傳情況,手裡摸了一下懷裡的公函,周時感覺到心跳的搏動。
許繼年還算是府裡一個小官員,於是喚來下人,沒問到什麽,太守似乎已經出行,而且知道的人不多,起碼日常值守府裡的人都不知道,急忙之下,直接來到馬房,見太守的行駕已經不在,許繼年直斥馬房管事,說有要事報太守,馬房管事才吞吞吐吐的說出太守已經去了韻和藝館。
韻和藝館是巨野城最大的藝館,詩藝、歌舞、戲演多在館裡上演,而且都是城裡最有分量的演出,官員、富賈、地方豪傑聚齊之地,能來這裡的都是有頭有面的人。
還未入晝,仍是日常辦公的時間,太守便已去了韻和藝館,當然不能宣揚,即使他經常這樣做,但魏王到來的原因,便是嚴守口風。
許繼年連忙趕出門外,正遇著於愷年與薛雲生一行,便說了情況,於愷大怒道:“如此地方官員,食朝廷俸祿不為正事,卻以享樂為先,可恥,回頭必參其一本。繼年領路,我們立即趕過去,拉這個李科圖回來主事,下指示修文書以便我們明日即可行事。”
許繼年領眾人急馳,路人紛紛避讓,走了一段,前方與他們同樣趕著車馬朝同一方向的人越來越多,而且車馬裝飾華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