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勿留鏢局,薛雲生,人稱豹子!”
花莫忍不住一笑,心裡掠過當日的情景,這個總鏢頭真是個耿直的家夥,對方面都是蒙住的怎麽會回你名號。
“蕭山刀客,方鐸!”雖然是蒙面,自然是行暗事,但面對一個沒有把自己放在眼裡的年輕人,對陣連名號都不敢報,作為江湖上成名的刀客是種無法接受的侮辱,比死更難受。
花莫不笑了,有些人對自己的尊嚴看得比生命還重要。
薛雲生架起鋼刀,另一隻手撥出一支峨眉刺,這樣的武器組合極罕見,不知是何門派來路。
方鐸臉露微笑,因為對手全力以赴的架勢,最大的尊重。
架起的刀竟轉反手握,人大步撞入對手最強的刀勢下,峨眉刺腰間露尖。
刀以勢重見長,薛雲生這樣等於放棄強點,反而是以不起眼的刺尖突前。
方鐸領略到對手剛才的輕狂,此刻明白到這個人的可怕之處,強藏刀勢,以不尋常出手,對於同樣是用刀的人來說反而變得難以應對。
剛才與方傑各不相讓,方鐸是有輕敵之意,最後以險招退避,這一次不想重演,一記石破天驚,想著功力應該在年輕人之上,以勢大力沉的招數開路,招式雖不神秘,但如落巨石。
薛雲生突入時已經是快若奔馬,想不到臨觸敵是竟還能加速,閃勢般切入方鐸的刀勢之內,方鐸想著以重擊阻薛雲生的巧進,卻沒想到對手的速閃若鬼魅,重刀只在外圍作用,當前已然是個擺設。
方鐸速以揮刀之余力沉肘壓突入,這時反手握刀的優勢完全顯露,八卦刀玄門遊龍,只能全勢退卻,再次被逼重演剛才逃開方傑劍鋒之際。
薛雲生得勢不饒人,以逼入身自然不讓獵物有逃脫的機會,峨眉刺直入肋下阻對手抽刀回身,刀與刺完美的結合,長刀作短刃之用對用刀大家方鐸來說才初次見識。
蕭山門雲刀十三式以快見長,此時完全被速度壓製,當即使出絕技蕭雲破,手中刀一分二、二化無窮,瞬間刀海如幻。薛雲生雖奪主動,但眼下刀鋒連綿虛實難分,一不小心恐著幻藏之鋒。
求勝不可心切,這是小時外公最常的訓斥,峨眉刺作旋風護體,近身處可守中帶攻,長刀遊龍當胸。
方鐸稍得喘息,立即再出蕭雲蕩,刀勢不減,百刃齊發。
見來勢迅猛,薛雲生刀轉玄,坤勢入乾門,刀劈鎖地而挑天門,方鐸見絕技不討好,反而再入險境,心裡叫苦,剛才見識了個無名絕劍,現在又來個豹子,果然是迅如豹刀若利爪靈動,只能一再使出絕技,卻僅得半步緩退強留性命。
方鐸盡使平生絕學,卻如牛入海,意志間漸覺力乏,可命懸一線又不得不拚命應對。
薛雲生刀勢漸圓,對敵之困局已成,雖仍負偶頑強,刀勢鋼猛,內裡尖刺靈動,峨眉派的絕學竟穩在沉猛的刀勢之中。
外圍剌客已無力對敵張傑花莫等人,若不戰死便是落荒而逃,張傑靜靜的看著薛雲生的刀法,看得入迷,寧可迪黎應是第一次見得男子在她面前卻迷入他方,卻會心微笑,花般燦爛,只有花莫覺察得到,也是笑而不語。
嗯的一悶聲,峨眉刺已刺入左胸,手中的長刀也已切入了手腕下的經脈,失去力量的手臂無助的讓鋼刀從手中滑落,鐺的觸地一響。
薛雲生使勁的收住峨眉刺,刺尖離心臟應該還有毫厘,方鐸眼睛余光掃向自己的戰場,不能歸去,
已無法歸去。 他使盡最後半分力頂向前,峨眉刺沒入胸裡,最後的一戰,以刀會“友”,敗卻有幾分滿足。
於愷繃緊的神經稍稍放松了些,他看不出武功的高低,只見刀光劍影,血腥四濺,生命的無常就在眼前兌現。
被死死捏住的衣袖抖得越發厲害,一回頭才發現李科圖滿臉汗珠,口中哇哇叫著又不敢喊大聲來,原來屁股上不知何時被劃了一刀,鮮血染紅了半條褲子。
於愷抬台看旁邊一牌匾:“清月書齋。”於是向薛雲生使個眼神並喊道:“快...快進屋裡,外面刺客追來。”
說完拉著李科圖退入書齋,薛雲生也招呼大家進到屋內。
於愷叫於啟年趕快把門關上,說道:“大廳還有大批刺客,快要殺進來,眾將守住大門。”
屋內一陣緊張氛把臨將崩潰的李科圖嚇得嗚嗚叫了出來。
於愷急道:“太守大人可有帶上官印?”
李科圖一臉死灰,基本上是聽不清於愷在說什麽。
“刺客正是衝著太守大人而來,太守府和巡尉恐不及來救。”於愷大聲喊道:“生死由關,官印可在。”
李科圖捂住後臀,疼痛加上驚嚇已經三魂不全,才勉強回道:“有...有...官印不曾離身。”
“有人欲害太守,以阻魏王遣兵東平城。”
“為...何與本官有...有關系?”
“太守若突發身亡,城裡將生亂,魏王遣兵所需糧草物資難以調獲。 ”
“那當如何是好?”
“大人立即簽發文書,委令我等調用城裡物資,責令糧資各部關員全力協辦。”
書齋內文房四寶齊全,李科圖立即提筆,但又猶豫了起來,畢竟是朝廷重鎮的太守,心思又多慮了起來。
於愷道:“魏王領聖命而來,若大人已委令我等行事,刺客針對太守的刺殺將無意義,你已經見到今天來的都是綠林上的高手,即使我們能保你今天,難保大人明天還將陷險。”
“可是...城裡存糧還得為城裡百姓著想啊!況且寒冬將近。”李科圖若有隱情的說道。
存糧物資一向是貪官的沃土,太守正是擔心自己暗裡的事情曝光,也正是於愷也擔心李科圖不配合的原因。
於愷道:“現柯雲薩兵士未匯集全軍,魏王也只需部分資質,前方戰事趨緊,大人用於城內的糧草我們盡量不動多數,隻調取現存的一小部分。”
於愷心急如焚,可李科圖心裡的小算盤這時倒是沒太亂,也是擔心暗事被揭官職難保,性命也將危矣。
許繼年插話道:“小人前些日得知百晴糧號屯有大批糧草,我們可以先作征用,我朝有戰時令,可調征民市的物資,並計入息以朝庫嘗還,如百晴糧號內不足數再從庫裡調取部分作補充,一者可速辦,二者庫裡還能留有存糧以備不時之需。”
許李科圖心裡明白,百晴糧號的糧草正是他從庫裡倒賣給對方的,但錢還沒盡收,此舉也是一個好辦法,總比魏王來取糧而倉裡糧數不足要安全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