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完這些後,苟豈迅速離開,躲在竹林中暗中觀察。
這一招“打草驚蛇”,與試探黃鶴夫婦的思路一致,苟豈想瞧瞧,蕭含玉看見這三顆乾棗後會是什麽反應。
——如果她清楚亡夫生前的秘密,必然會有很大反應,那就可以深入展開對她的調查,如果她看到乾棗時隻感到莫名其妙,就意味著她這裡沒什麽線索。
等了許久,終於,一名白衣美婦騎乘著一頭靈月白鹿來到竹林中,她徑自踏進院中,丫鬟一見她就叫道:“夫人,你回來了。”
顯然,此女正是蕭含玉。
遠處山岩縫隙中,潛伏暗處的苟豈連忙打起了精神,舉起單筒望遠鏡凝神窺探。
白衣美婦對丫鬟道:“我倦了,給我打盆水洗臉,一會兒我睡一覺。”
“晚上還要出去嗎?”
“恩,別多問。”
……
洗漱過後,白衣美婦摘下耳環想放進梳妝台,這一下,她終於看見了食盒中那三顆乾棗。
白衣美婦微微皺眉,端起食盒質問丫鬟道:“這是什麽東西,髒兮兮的怎麽放在我梳妝台上?”
丫鬟惶恐道:“不知道啊夫人,我收拾了一中午,沒見過這東西。”
“還敢撒謊,你這死丫頭!這院裡除了你還有誰?”
丫鬟紅著眼眶,小聲道:“我真的不知道……”她似乎想起什麽,急忙道,“夫人,您這幾年不是一直覺得有人在暗中偷窺咱們嗎,會不會是有人偷偷潛入到咱們家來了?”
白衣美婦一怔,臉上陰晴不定,口中仍罵著:“你還敢找借口……”
……
苟豈透過窗戶見到這一幕,心想:原來蕭含玉也不清楚她丈夫的秘密。
他歎了口氣,愈發困惑:棺材、女屍、三顆陰棗……黃孤行死的那天,究竟在做什麽?
此外,對丫鬟的話他也留上了神,心想:有人一直在暗中偷窺她們嗎?是蕭含玉的錯覺,還是確有其事?
他不甘心就此離開,又觀察了許久,見蕭含玉訓斥了丫鬟一頓後不久就睡下了,丫鬟抽抽噎噎地在院裡洗衣服,似乎生怕哭出聲音吵醒她。一切並無任何異常。
苟豈隻得放棄,走之前,他又施展伏羲步潛入了一趟小院,悄悄在丫鬟腳邊扔了一把靈石。
離開竹林後,他乘馬在遼闊原野上踱步而行,心中頗為沮喪,折騰了大半天,什麽有用的都沒查到。
接下來該怎麽查,他是一點頭緒也沒有了。
……
靈獸宮。
一副由墨黑色獸骨打造的座椅上,黃鶴正伏案處理本峰事務。盡管骨製的椅子坐起來並不舒服,但他卻很喜歡坐在上面工作。
因為,這副獸骨來自他平生戰勝過的最強的一頭妖獸……坐在舊日強敵的屍骨上工作,他認為是件很妙的事。
童子忽然上殿稟報:“師尊,人來了。”
“讓他進來……”
黃旭走進大殿之中,問道:“叔叔,你找我有事?”
黃鶴道:“恩,給你找了一本左手劍法,沒事可以練練。”他拿出一本書放在書案角上。
黃旭斷了四指的右手下意識握住,他低頭道:“不用了叔叔,晉升煉氣境之前,我不打算學武了。”
黃鶴搖頭歎道:“你才煉谷境修為,還不知要多少年才能煉氣……不學點招式怎麽有用,難道在那之前,你都不去外出歷練嗎?”
黃旭道:“反正有叔叔給我的打仙磚,
同輩之人中,也無人是我對手。” “法寶固然強大,但也不是萬能的,何況以你修為只能發揮一成威力,否則又豈會連一道七殺陣都對付不了?”
黃旭目光中露出一抹憤然之色,想起往日屈辱,他咬牙收起了那本書,道:“叔叔說的是,我一定用心練。”
黃鶴滿意地收回目光,話鋒一轉,問道:“最近天刑山的事情聽說了嗎?”
黃旭點頭道:“聽說了,好像是和當年謀害堂哥的那個賤人有關?”
“不錯,執法堂發現最近幾個月有人在暗中給李小染送藥,企圖幫她延續壽命。”
黃旭不滿道:“真是膽大包天,等執法堂查出是誰乾的,絕不能饒過他!”頓了頓又道,“不過,此人倒也神通廣大,聽說天刑山上有無數凶獸鎮守,還有一頭霧妖吞雲吐霧遮掩道路,真不知他是怎麽做到的。”
黃鶴淡淡道:“是苟豈乾的。”
此言一出,黃旭頓時大驚:“什麽,是他!能確定嗎?”聽見仇人姓名,他立刻紅了眼。
黃鶴道:“是霧妖告訴執法長老,擅闖天刑山之人身上有左丘前輩的氣息,因此那群凶獸都不敢動他……能有這層關系,除了苟豈還會是誰?”
黃旭叫道:“那執法堂怎麽還不將他抓起來問罪!”
黃鶴搖頭道:“掌門師尊以‘證據不足’為由,壓下了這件事。我估摸著,此事多半不了了之,等殺了那個李小染,就會遮掩下去。”
黃旭義憤填膺道:“豈有此理,仗著左丘師伯祖的名頭就能肆意踐踏門規嗎?”
黃鶴又氣又好笑,暗想你小子仗著我勢頭胡作非為的時候可也不少……他輕描淡寫道:“是啊, 此子藐視門規,執法長老顯然也很不滿,我注意到,長老似乎在天刑山暗中布置了一些人手,也許是想拿到苟豈違反門規的鐵證……倘若他不死心,想要暗中救出李小染,到時候被當場抓獲,就連掌門師尊也保不了他了。”
黃旭唉聲歎氣道:“他也不是傻子,豈會自投羅網。”
黃鶴道:“那也未必,我雖不清楚他和李小染的關系,但他多次冒死送藥,顯然此女在他心中分量不輕,也許他心裡一急,就犯糊塗了呢?”
黃旭道:“我看不見得。”
黃鶴微微皺眉,見侄兒始終聽不明白自己的暗示,有些不滿地點破道:“常言道‘關心則亂’,就算他保持冷靜,咱們就不能使一招激將法麽?你小子一向胡鬧慣了,如今再胡鬧一回,誰又會跟你較真?”
黃旭恍然大悟,又驚又喜道:“我明白了,叔叔的意思是讓我去凌辱那賤人一番,激得那狗賊自己跳出來?”
黃鶴歎了口氣,左手捏著眉心,右手一揮道:“我什麽意思也沒有,你這就去吧。”
黃旭自知失言,不敢多說,躬身行禮道:“是,侄兒告退。”
……
離開靈獸宮後,黃旭興奮不已,他記恨苟豈不是一天兩天,而今終於有了對付他的法子,如何按捺得住?
他不願等到明天,粗略籌劃了一遍後,直接用通訊玉符給手下心腹傳訊,命其召集一些人手,去獸欄中調集一批飛禽,最重要的是,派人將一個消息放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