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賢見他答應,心中大喜,絲毫不疑有他,畢竟在他心中,絕不相信世上有人能拒絕《萬古雲霄》的誘惑。但聽了苟豈的提議,卻搖頭道:“萬一她醒來之後哭哭啼啼,豈不就驚動了你左鄰右舍?既然苟兄弟是個講究人,在這附近尋個山洞便是,為兄親自在外頭幫你把守。”
“也好。”苟豈抱起喬芸兒,想起的盧平時就放養在附近,心中尋思,如何召喚馬兒前來解救?
兩人走在樹林中,宋賢滿臉喜色,又不住向他大誇鎮派絕學的精微玄妙,像是生怕他反悔。苟豈則表示擔心此事敗露,被凌霄門處以極刑,宋賢反覆勸慰,說他在執法堂有認識的朋友,就算事發也能包庇自己兩人。
交談時,苟豈故意抬高音量,希望的盧循聲而來,宋賢起初沒太在意,可聊得久了,還是漸漸起了疑心,皺眉道:“苟兄弟,你這般嚷嚷,是生怕沒人發現麽?”
苟豈強笑道:“我佳人在懷,一時得意忘形了……再說深夜之中,附近怎會有人。”
宋賢沉默下來盯著他,似乎不放心,想伸手過來按住他肩膀,防備他逃脫。
就在這時,忽聽“聿聿”之聲響起,伴著一陣馬蹄聲,的盧果真趕來!
好馬兒,果然靈性!
電光石火之間,苟豈在心頭交戰,是逃還是留?
——他毫不懷疑,倘若試圖逃走,宋賢一定會滅口!
良知終究戰勝了膽怯,苟豈鼓起勇氣,奮然將懷中少女向宋賢扔去,奔上前兩步,翻身上馬,顫抖著大喊:“快走!快走!”他知道只要自己能逃走,喬芸兒就是安全的。
宋賢大怒,將喬芸兒推到一旁,祭出長劍,三兩步趕上前,一劍斬在了馬臀之上!
“嗤!”血流激飛。誰知的盧一聲不吭,一下子就往前竄了出去。
宋賢正要召喚青牛來代步追趕,然而不等他召喚坐騎,的盧馬瞬息間就跑沒影了,他心中駭然,這匹殘廢跛馬一月前還半死不活,怎麽如今竟有如此快法?這等驚人速度,自己的青牛不可能追得上。
他倉促追趕了幾步,見苟豈消失於視線之中,終於恨恨停下。
……
苟豈逃得大難,長舒一口氣,馬不停蹄回到住處,剛進小院裡,的盧就不支倒地,血淌了滿地。他急忙拿出傷藥給馬兒療傷,這時才發現,馬臀上傷口極深,它卻始終一聲不吭。苟豈既感激它的義氣,也佩服它的硬氣,心想那些雄赳高傲的龍馬,比起它可差得遠了。靈獸峰不識璞玉,錯過這樣一匹好馬,實在有眼無珠。
上完傷藥後,苟豈擔心宋賢狗急跳牆又找上門來,於是調配靈墨,取出手機推演運算,在屋裡地上布下一道澤陣,預留了最後一筆的空缺,符筆擱在一旁,隨時準備好啟陣。
到這時,他才漸漸放松下來,只是眼下荀無憂、李晚星都不在山上,找不到人幫忙出頭,沒奈何,只能等明天天亮後將此事捅破、鬧得人盡皆知再說了。
苟豈輕輕靠在床沿,心中歎息,沒想到自己會遇到這種事……倘若是有女人威逼利誘要玷汙他的清白,他無論如何也要屈服,但要他侵犯一個無辜的少女,他寧肯一死。
他不敢睡著,打算清醒著熬過一夜,然而經歷一番驚惶恐慌,心力耗損,後半夜不知不覺就睡著了,所幸一夜無事。
次日醒來,見的盧傷勢好轉,放下心來,剛喂它喝了幾口水,就聽到院外有人朗聲道:“苟豈何在,
速速出來受審!” 苟豈驚疑不定,推門而出,見說話之人是一位昂首睥睨的金冠男子,他站在院外,眼神凌厲,長眉入鬢,滿臉狂妄跋扈之色,不穿道袍,卻穿著一件紋龍繡鳳的華貴錦衣。
而在他身後還站著一人,宋賢。
金冠男子聲音響亮,附近屋舍中的丹霄峰弟子都被驚動,頃刻間有幾十人來到附近,其中有好幾位是青墨小廬中的同道。他們見到這場面,紛紛問道:“怎麽了?”“出什麽事兒了?”
苟豈冷冷道:“宋賢,你犯下大罪,不趕緊逃下山,還敢來丹霄峰逗留麽?”
宋賢一副有恃無恐的樣子,冷笑道:“我犯下大罪?”陡然提升了音量,大聲道,“明明是你昨夜對芸兒師妹意圖不軌,將她弄昏後擄到樹林裡,欲行禽獸之事,若非我恰好路過撞破,芸兒師妹已經遭你凌辱,難道你還想狡辯麽!”
眾人聽了,一片嘩然。
苟豈咬牙道:“好一個惡人先告狀, 你自己犯下惡行,竟妄圖栽贓到我頭上!”
旁觀人群裡,有人忍不住道:“芸兒師妹現在在何處?她是人證,讓她出來作證不就清楚了?”
那金冠男子淡淡道:“芸兒師妹受了驚嚇,我已將她送到靈獸峰休養,昨夜她睡夢中被人迷暈,今早方醒,雖然她不曾見到凶手模樣,但犯此大罪之人,必是苟豈無疑。”
苟豈百口莫辯,怒火填膺,但他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向金冠男子問道:“閣下是何人?”
金冠男子漠然瞥了他一眼,“執法堂弟子,黃旭。”
苟豈聽他姓黃,心中一凜,問道:“你和靈獸峰黃鶴先生怎麽稱呼?”
黃旭微微皺眉,“那是家叔。”
苟豈點點頭,問道:“你口口聲聲說我是擄走喬芸兒、欲行不軌的凶手,有什麽證據?”
黃旭道:“宋師弟,你自己來說吧。”
宋賢道:“是。”看向眾人道,“昨日,我的青牛生病,因此連夜來到丹霄峰,想找人討些靈藥,不曾想,路過樹林時竟恰好撞破這畜生的歹事,他一見我來,立刻騎上馬慌不擇路逃了,我急於查看師妹的傷勢,就沒追他,但卻重重砍了他坐騎一劍。”接著指了指院外延伸到屋裡的血跡,“從樹林到此一路都是血,這不就是憑證麽!”
人群中有不明真相之人附和道:“是啊,昨夜我聽到馬蹄聲,出來一看,就看見苟豈一臉慌張騎馬回來,一路都是血,只不過我跟他不熟,就沒多問。”
有人立刻質問道:“苟豈,你昨夜因何外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