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倒回七天之前,那時候雍涼之地的消息剛剛傳到荊州,長安城下的清君側,讓天下為之嘩然也為之矚目。
這關乎到了大漢最後的那一絲臉面,甚至可以說關乎到了大漢的國運。
所有人都開始關注起來,荊州自然也不例外,尤其是作為當事人之一劉玄德的親兒子,劉封這裡都是被劉表“關注”了起來。
似乎做好了必要之時,將他腦袋送到朝廷表功的準備。
草草結束了南陽的拜訪之旅,帶著一群別樣的“收獲”劉封第一時間找到了此時正在避居荊州的某個人。
大半年前,董卓徹底的放棄了自己的雄心壯志,將關中之財帛斂入了自己府邸之中,建築郿地塢堡從此不再過問世事。
已經做好了下半輩子安樂享福的準備。
那個時候長安城中的某些有志之士開始聯合在了一起想要誅殺董卓。
其中就有荀攸此人,而且還是僅存的幾人之一。
事情敗露之後,有的被董卓誅殺,有的驚慌之下自盡以免受罪,只有荀攸泰然自若,正巧董卓被誅殺之後便被無罪釋放。
不過荀攸在經歷了這件事情之後,似乎已經看透了長安之中的局勢,對長安放棄了自己所有的想法之後,選擇了躬身離開。
不過朝廷不想放過此人,不斷的征召不斷的任命,而荀攸最後向朝廷請令為蜀郡太守,想要就此多一個安穩罷了。
但是因為蜀地被劉焉斷絕,所以無法成行只能客居荊州,打算先歇歇腳再說其他。
而劉封也不想放過荀攸,只不過他去一次吃一次閉門羹,去一次吃一次閉門羹,已經不是三顧還是五顧了。
反正荀攸就是不見他。
最後劉封也算是想明白了,三顧茅廬能成功是因為一開始對方就想成功。
如今荀攸不想幫他,他就算是將荀攸的門給叩爛了,他也是不見。
就在這個時候劉封聽到了雍涼之地的消息,這個時候他也顧不上荀攸的想法,直接朝著荀攸的住處飛奔而去。
因為他已經問過郭圖了,這個家夥這一次也沒有太好的辦法。
不過這一次,荀攸沒有再閉門不出,而是直接將他劉封請了進去,甚至也已經知道了劉封來此的目的。
“你這次來,是為了某家,還是為了你父親?”荀攸沒給劉封囉嗦的機會,直接開口就是直奔主題,猶如面癱一樣的臉讓劉封想要說的話都憋了回去。
“這有什麽區別麽...”劉封尷尬的一笑,想要說點緩解尷尬的話語,結果荀攸眼皮一抬,劉封學會閉嘴了。
“若是前者,現在你就可以走了,除非你們父子向天下人證明,你們和漢室宗親這四個字沒有任何的關系,否則我荀家和你們不會有任何的關系。”
荀攸再次將這句話拿了出來,讓劉封不由的滿臉的尷尬。
這句話他已經不是第一次聽到了,甚至為何會有這句話他也明白。
世家之間也是有著區別的,有一州之望族,有一郡之郡望,也有天下名望。
而他們之間除了能力,實力,眼力的差距之外,最重要的就是魄力。
比如荀家,他們可以選擇朝廷,也可以選擇天下諸侯,但是唯獨不會選擇漢室宗親。
為何?
因為他們之間的上限是不同的,荀家選擇了漢室宗親那就是直接限制了他們的上限。
選擇了朝廷,選擇了陛下,若是可以,那麽就就是匡扶大漢之名臣,那就是中興天下的一代雄主之心腹。
選擇了諸侯,比如曹孟德或者袁本初,不管個人,他們荀家的家族最後也能夠混到一個從龍之臣的名分。
選擇漢室宗親,他們是打算當個幕僚,還是日後寫上一個隱相,又或者說等到走那最後一步之後他們荀家背上一個什麽名聲?
在這種亂世之中,選擇漢室宗親就等於規定了自己的上限,別說位極人臣,最後也定然是兩難的選擇,對名聲,對實力都不算什麽友好。
所以,不到萬不得已之下,荀家斷然不會和宗親扯上什麽關系。
至於什麽是萬不得已,比如七國之亂,還比如八王之亂。
可現在明顯就不是這個時候,所以荀家也好,鍾家也好,哪怕是已經沒落的韓家都和他們這種漢室宗親敬而遠之。
當個朋友也就罷了,再繼續深入下去,對大家都不太好。
只不過上一次說出這句話的是那個成天收拾他的家夥,如今說出這句話的,是荀攸本人。
也代表著,他不需要在考慮荀攸的想法了。
而荀攸除此之外,還給了劉封另一個無法拒絕的理由。
“老夫已經收到了叔父的書信,雖然現在還未曾有所決定,但是向來也就是這兩年時間,家族的命令就要到來。
叔父的本事你是知道的,有他相助曹孟德,日後曹公地位定然會不同凡響。
甚至於,此時朝廷沒落,若是不奉天子的話,恐怕叔父自己都不會同意,你好不容易才為你父親留下了一條後路。
難不成你還想讓他再背負上偌大的罵名不可?
這天下從來就沒有不透風的牆,也沒有絕對不會泄露的秘密。
你想要為你父親留下一重保障,你也不想給你父親找來什麽麻煩,那個人在雍涼之地也可以得到一個善終。
雖不自由,但這亂世之中又何嘗不是一件好事。
只不過這世間知道這件事情的人越少越好,老夫帶過去的消息,那仍然是秘密,若是讓其他人帶過去的消息,你可能夠保證?
他是不能露面的。”
荀攸的第二句話也讓劉封沉默,劉辯是一把雙刃劍,用的好了能夠讓劉備從此不受皇權製約。
可若是用得不好,私藏弘農王,意圖不軌這個罪名,就算是他渾身是嘴他都說不清楚。
荀攸真的是難得一次性說這麽多話,還真是為了讓他死心付出了好大的努力。
劉封此時都不知道是不是應該感覺到榮幸了。
“罷了,留不住,那邊不留了吧。”劉封最後還是選擇了放棄,同時再次看向荀攸的時候,目光平靜了很多,“你既然答應了見某,想來也是想好了,你打算如何做?”
“老夫親自奔赴雍涼,為你父親解決這次麻煩,但是作為代價,你們必須讓出半個司隸,以函谷關為界,你們十年之內不得踏出函谷關一步。
其二,還是那句話,那個人就讓他永遠的藏在暗處,好好的活著,某要再讓他出現在這世間之人的眼中。
其三,你....”
“你要求太多了,再繼續下去我等付出些許代價也不是不可。”突然出現的郭圖直接打斷了荀攸的話語,看他那模樣也知道他在外面聽了許久。
“讓你去雍涼,只不過是不想玄德公的名聲受損,也不想將那位抬了出來,更不想舍棄那田疇的性命。
若是你再貪得無厭,小心田疇那家夥自己打出韓遂旗號,自盡於長安城下。”
郭圖一聲冷笑讓荀攸也默默的閉上了嘴,郭圖說的也的確是一個辦法。
劉備傅燮兩人為難,是因為他們的一支兵馬出現在了長安城下。
但若是田疇主動宣布自己乃是韓遂部將,一切都是韓遂的算計,再由劉備傅燮主動將他們覆滅在長安城下。
這件事情也就過去了。
而且所有的髒事兒都放在了韓遂的身上,他們都是被算計的罷了。
最多傅燮一個禦下不嚴,劉備一個有眼無珠,錯信他人。
名聲這種事情慢慢的就會讓真相消失的。
只不過這麽做,不到萬不得已郭圖知道這一對兒父子是不會同意的。
他雖然沒有見過劉備,但是他也知道劉備不倒萬不得已不會同意,至於想不想得到。
真以為閻忠親自傳令只是為了他著急?
到現在還沒有變成這個狀態,只是因為劉備還沒有被逼到絕路上,也或者說劉備做不出這種事情來。
不管因為什麽,這條計策都不能由劉封傳給劉備,為劉備做這個決定。
荀攸看著冷笑的郭圖,還有那臉色陰沉的劉封最後只是默默的點了點頭,這一刻他仿佛再次變成了那個木訥至極,猶如面癱的荀公達。
“四匹快馬,一名護衛,五天時間某家前往長安。”
荀攸的話簡單明了,他的要求也被劉封用最快的速度滿足,甚至為了確保萬無一失他將馬超親自送到了荀攸的身邊。
這是他唯一能夠幫上劉備的地方了,大好的局勢,他可不能讓一個韓遂毀於一旦了。
五天時間飛奔長安,兩天的時間做好了準備。
直到此時見到劉備,荀攸已經是一切了然於胸。
兩人密談許久許久之後,當天十余匹快馬飛奔離開劉備大營,同時劉備讓大軍做好了隨時出戰的準備。
而傅燮也被劉備安撫起來,讓他耐心等待數日即可。
三日之後,雍涼之地突然出現了一條消息。
本應被賈龍所斬的益州黃巾馬相再次出現在了隴右郡之地,同時長安周圍也出現了一批頭裹黃巾之人朝著長安進發。
就在所有人摸不著頭腦的時候,劉備快速回軍隴右,本來在追逐韓遂的田疇翻身攻打那突然出現的長安黃巾。
與此同時,劉封一封奏表通過某個人的關系,快速的傳遍了天下。
“益州黃巾馬相在益州稱帝之後被賈龍所破卻僥幸逃入雍涼之地躲藏意圖再次謀反, 被護羌校尉劉備所知。
為引馬相出現,不得不設此計策放空雍涼。
如今馬相已然出現,護羌校尉劉備與涼州刺史傅燮親自前往捉拿。
並當眾削發代首向朝廷請罪,事出緊急,為保隱蔽,不得已而為之!”
這一封奏報傳播的速度,遠超之前的所有事情,一時間劉備的名聲開始了翻轉。
唯一能夠證明劉備說假話的就是能夠拿出馬相首級的劉焉,但是他出益州的兩條路,被劉備父子堵得死死的。
與此同時,劉備與韓遂的另一封質問韓遂的信帛也傳入了天下。
“明明說好了只為了引蛇出動,為何要劫掠長安百姓,韓遂居心何意?”
為此,他們還主動拿出來了數封他們與韓遂“通信”的信帛證據,讓他前來對質是否是他的親筆信帛。
這天下誰認得韓遂的字體如何,除非韓遂出現在他們兩個人的面前和他們當面對質,但他敢停下來,趙子龍的千余精銳騎兵就敢搶先一步拿走他的腦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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