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安十三年,郭圖離開了隱居之地,並且進入了並州之地。
在這個過程之中,他以曾經郭家嫡傳的身份聯系了曾經許多的知己好友,甚至不管這些人現在是一個什麽身份。
在郭圖眼中,什麽勢力能夠和他們之間的交情相比,這群人巴不得能夠和其他勢力搭上理所應當的關系。
到時候不管天下誰贏誰輸,反正他們都不算輸,這多好。
所以這種事情,郭圖走的非常容易,而且也順理成章的那找到了不少的幫手。
他出身潁川一脈,所以在潁川之地他下手最很,其中陳氏一族的陳群收到了郭圖的親筆書信,並沒有說什麽合作或者交情。
就是明確的告訴了陳群,他可以幫助陳群做到他想要做到的事情。
在郭圖看來,這天下的世家想要進一步那簡直在正常一步,從太祖時代開始,這些世家就受夠了天下的委屈。
如今眾人都開始說了,他們兼並土地,他們收攏流民,他們居心不良,但是在遇到劉封之前郭圖也覺得這不是應該的麽。
但凡看一看班固的漢書就能夠看到,這漢書之上那些地方豪強都快成為眾多地方官員的錢袋子了。
只要有地方官員出現問題,肯定有如下操作。
清查田壟,剿滅豪強,平分土地,瓜分糧秣,此地大治,陛下曰:善!
這種事情一而再再而三的發現,世家之中走出官員,官員下地方清理豪強,豪強欺壓百姓,然後王莽就出現了。
所以在世祖光武帝之後這天下的割據就改了,世家沒有斷絕豪強崛起的道路,豪強也沒有堵死百姓的晉升之路,互相之間的鬥爭永遠保證著這水的活性。
每時每刻都有人走上來,也都有人失去自己的一切,尋扎機會從頭再來。
雖然這種方式對於很多人來說都十分的殘酷,但這是活水,用這種循環淘汰的方式,不敢說永遠保持天下的活力,最起碼能夠延續天下的平穩。
直到有一天,有些人不想面臨著這種壓力和危險,有人想要走邪門歪路來快速的增長自己的一方勢力,然後就變成了這個樣子。
但,在這種局面之下,總還是有人能夠看的清楚的,老人比年輕人更加的明白這麽做的後果,他們也更加的能夠抵抗得住這種誘惑。
陳群想要壯大陳氏一族,想要成為天下魁首,但是他又不能背棄自己祖父和父輩的教導和堅持。
那麽郭圖願意給他這麽一次機會,如果不能不擇手段,那就是成為道德模范,有什麽能夠比扭轉天下更加讓人心思澎湃的事情。
除了陳群之外,他在鍾繇,荀彧等人的身上也做了各自的布置,用漢室的忠心和劉協的冷漠逼死已經在絕路上一去不複返的荀彧。
用曹孟德的霸業長久說服鍾元常,讓他對這些事情漠視。
最後,則是主動引發一場道德的沉淪,沒有誰比郭圖更加的清楚世家子的貪婪。
為何諸多老人一定要壓製世家子的欲望,不斷的說要朝廷不可於民爭利,因為只要他們想,百姓就爭不過。
而這個大門,一旦被打開了,就很難再關上了。
之前劉封畏畏縮縮不敢放開手腳,可是郭圖不怕,對方想要什麽,他就給對方什麽,他會主動的放開德治的枷鎖,只有讓天下人知道道德的約束對誰更大的時候,他們才能知道這天下到底是誰更加的正確。
四年的時間,在郭圖的推波助瀾之下,豫州乃是天災的重災區,而在死在豫州的百姓已經有足足數十萬之眾。
最可笑的是這些人並不全是死在了天災之下,他們死在了人禍之中。
豫州四年時間為朝廷送上了不下五十萬斛的糧秣,但是餓死了超過三十萬人,同時各郡縣為了彌補人口上的差距,不讓朝廷後期追責,他們選擇了買!
也就是劉封做的一件事情,從並州販賣大量的胡人進入中原,頂替中原的漢人百姓。
這樣一來,等到禦史巡查之時,郡縣之中的人口數量沒有太大的變化,同時加上互相通氣之後這件事情也就不了了之。
但這些糧秣不能是從自家府邸之中拿出,所以從百姓手中拿,為了糧秣,廢掉私人農田而全力耕種屯田之地。
同時各個家族此時也及時出現,願意拿出糧秣錢帛為他們交差,但是這些已經百姓手中的私田則會以各種理由被買走。
在強大的壓製之下,百姓也慢慢的成為了行屍走肉一般沒有了希望,這個時候諸多家族第二次出手將他們連人都購買回家。
讓這些人成為自己的私產,同時再用更多的胡人填充到郡縣之中,為官員交差。
這簡單的替換之下,看似世家為朝廷出了大力,但是這麽多年的積累他們的錢帛糧秣不用也不會增多。
只有全部變成土地和人口,等待天災一過,那就是打著滾的增長。
而何宴此時則是專心致志的呼朋引伴,用嶄新的儒學,或者說是玄學來清洗這天下的思想。
何宴最開始的想法或許只是想要用一門嶄新的學問,但是當玄學大興其道的時候,它們慢慢的變了味道,不斷的有人告訴百姓他們活不下去不是因為他們的錯。
是因為你們的父輩未曾努力,是因為你們沒有機會,無論如何也不會有更好的結果。
所有想要讓你們前行的話語,都只是想要讓你們為之付出性命,所以在這個時候,選擇一個更好的家族加入進去。
哪怕當一個奴仆,做著做簡單的事情,僅僅活下去,何嘗不是另一種選擇。
何宴知道這些話語在天下傳播,但是他沒有製止,因為他從中得到了另外的好處,有人主動將他的玄學升華了。
用玄學代替儒家,可以最大限度的避免曹公封公封王乃至走那最後一步所造成的壓力,在這麽大的好處之下。
送些許百姓成為世家的奴仆....這並不是不能接受。
這些年一步一步得到諸多好處的曹孟德,在此之前並不知道自己已經容易妥協太多太多了,最起碼如果現在還有一個邊讓出現,他會毫不猶豫的將他供起來。
就和將管統養起來是一樣的道理。
只不過曹孟德可以忍受的事情,荀文若未必可以接受,而這天下那些仍然還在堅持的人也未必能夠接受。
荀文若有忠漢之心,也有德行操守,程仲德雖然狠辣,卻知道這非長久之計,鍾元常雖想覆滅德治卻不想天下走向滅亡。
他看重的是曹孟德,他看重得不是這天下的世家豪強。
只有讓曹孟德這個大漢的權臣真正看到了這種結果,看到了在這種趨勢之下,便是他曹孟德也會被哄騙到底。
他才會想辦法彌補。
可如何能夠彌補已經破碎的德治和已經走不通的漢室道路,荊州學堂此時應聲而出。
劉封做了這麽多年的事情,讓這種局勢之下,荊州仍然保持著穩定,保持著平衡,或許這也是一條道路。
還有什麽樣的改革能夠比這天下的當權者一力主推更加的有用。
“你這家夥將自己的這條小命都差點耗進去也不過才完成了一個荊州還有半個益州還有半個並州罷了。
你再看看人家曹孟德,輕輕松松就將天下過半州郡的學堂建起來了。
豫州三十七座學堂,七十一座啟蒙堂,冀州四十二座學堂,八十五做啟蒙堂,還有洛陽周圍,兗州青州幽州等地。
大半啟蒙堂的先生,都是出自荊州一脈.....
十二年的學問,這輩子他們就只能施展在那些頑童稚子的身上了。
荊州的學子說,這是他們還給你這個少君的,當年沒人在乎他們的死活,是少君給他們飯吃,給他們田種,給他們學堂讓他們讀。
如今事情到了這一步,他們就不去做官了,要不然那德行就真的白學了。”
臨近荊州, 郭圖拿著傳來的消息朝著劉封歎息一聲。
“聽到這個消息,你是不是覺得舒服一點了?”
“有這功夫你給我拿點冷水來不好麽,這丹藥吃下去五髒六腑就和焚燒一樣,難受的要命。”此時滿臉蒼白的劉封忍不住給了郭圖一腳,之後繼續冷汗不斷,渾身顫抖。
“徐夫人這丹藥就是各種大補之物強行吊命,你忍一忍就過去了,喝冷水不太好,不過聽完巴豆瀉火,你看要不要來兩斤....”
“滾!”
“來,護兒過來,莫要看你爹犯病,將頭轉過來。”郭圖看到劉封的兒子偷偷摸摸的看過來之後第一時間將劉護抱到了懷中,將他的頭扭到了自己這邊,不讓劉封這幅模樣嚇壞自己的兒子。
與此同時看向外面,對著馬超大吼了一句。
“讓他們速度快一些,同時告訴冠軍學堂的那些人,該動動了!”
“通知諸葛孔明,讓他親自來荊州坐鎮!”
“調龐統,賈詡入荊州,抽空並州的兵馬,同時命令關將軍,出兵塞外,攻伐步度根!”
“....這家夥的時間,不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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