壽春城中,後將軍府邸。
袁術看著面前的江淮名士,自己數次征召都未曾來到自己身邊的蔣乾,不由的臉色變得有些吃味起來。
“蔣乾....你是為劉表而來?”
“乾,專為將軍而來!”蔣乾一句話剛剛說完就被袁術的大笑之聲直接打斷了。
“好啦好啦,你們舌辯之士就會這點玩意,要不就是我等乃是解救將軍,要麽就是我等乃是為了將軍,除了這些東西你們是真不會別的了。
如實你真為了某家,你倒是來到某家身邊,某家將後將軍長史的位置給你留著。
你過來呀!”
袁術口中如同連珠炮一樣小嘴兒巴巴兒的一頓說,說的蔣乾沉默,眾人哈哈大笑。
等到笑聲慢慢停下,蔣乾這才再次看向了袁術,輕笑著繼續說道。
“這話雖然是老話,但是老話往往管用,因為某家來此為了將軍也好為了劉表也好,不管為了誰終歸還是要將軍做決定。
將軍決定了,老話新話,只要管用那就是好話。
既然如此,某家又何必非要弄出點什麽新詞兒來和將軍說話?”
蔣乾的話說完之後,袁術的臉色也慢慢平靜下來,雖然到現在似乎仍然看不出什麽東西,最起碼蔣乾卻是有些許本事。
“既然如此,那你且說,某家且聽。”
“某家所說之事乃是隱秘,還請將軍屏退左右。”
“他們都是某家心腹!”袁公路大吼一聲,直接朝著蔣乾大聲說道,“有話直說比那時,何須如此!”
聽到袁術這話之後,不少人都是默默的挺起了胸膛。
袁術麾下的這勢力,說實話有些駁雜,什麽路數出來的都有,不過能夠讓汝南袁家的嫡子,大漢的後將軍這般信任,這感覺,真心不錯。
不過蔣乾對此仍然是微微一笑。
“將軍信任自然重要,但是更重要的是這當麾下的也得明白道理懂眼色,這才值得將軍這般的信任才是。”
這句話悠悠說出口,讓眾人那臉上剛剛升上來的紅潤之色,直接就快速的消退了下去。
而作為袁術麾下最為心腹之人,紀靈率先站了出來。
“主公信任我等,末將感激不盡,但蔣先生說的有幾分道理,機密之事我等既然聽不懂,便還是沒有必要聽下去了。”
紀靈說完之後直接躬身行禮就緩緩退下。
在他離開之後,張勳見到袁術並未真的挽留也明白了意思,立刻緊隨其後躬身行禮,緩緩退下。
有這兩個人作為榜樣,一群人也都頓時明悟了過來,爭先恐後的告辭離開。
看著空蕩蕩的廳堂,袁術也是陰沉著臉色,不過卻是擺擺手讓那些護衛仆從也都快速的離開了廳堂之中。
“現在,你可以說了。”
“還是那句話,蔣乾此來真的是為了將軍,為了給將軍行那大事之事找到一個實力雄厚的外援出來。
將軍如今勢力雄厚,想要行那大事自然並無不可,只不過這天下紛雜,又有袁家嫡子執掌北方大地之上。
這種情況,若是有人能夠相助將軍,何樂而不為呢。”
“你是說劉表?”
“某家說的,是劉琦。”
“哈哈哈...那黃口小兒...”
“可只有用這黃口小兒方能讓那劉表乖乖就范啊。”
蔣乾與袁術幾乎直接就進入了快問快答的境界,雙方你來我往的不斷說著如何將劉表給拉入這漩渦之中的話語。
而直到最後,袁術這才心滿意足的問了蔣乾一句。
“你....為何如此?”
直到這一句話蔣幹才為微微沉默了下去,最後輕笑一聲。
“若是將軍勝了,我等便做那從龍之臣,若是將軍敗了,我等便奪了那荊州之業。”
“那....某家會成功麽?”
“乾不知道,不過某家知道,不管能不能成功,將軍都會去做。”
“唔......哈哈哈哈....好....說得好!”袁術從微微一愣到哈哈大笑,最後不斷的拍打著面前的桌案。
蔣乾離開壽春之時,謠言已經在淮泗之間擴散了開來,袁術準備了豐厚的聘禮,而劉琦同樣在賈詡的幫助下,暗中準備了足夠的禮儀。
甚至於還找到了不少大儒名士準備諸多禮儀。
其規格之高,堪稱恐怖,而在這種情況之下。
建安二年正月十七,劉景升終於知道了這些事情,終於知道了自己的兒子瞞著自己做下了多大的事情。
聯姻袁公路?
這小子當真是好大的狗膽!
真就看不出來自己和袁公路都盡量的避免和對方有所接觸麽?
劉表才不管那袁公路到底有什麽想要做點什麽的心,他在乎的是他們之間如果產生點什麽,那麽很容易就成為眾矢之的。
可是如今,自己的兒子竟然瞞著自己和那袁家的女兒都要成親了!
還敢舔著臉在自己面前說什麽兩情相悅。
呸!你倆見過麽就在這裡兩情相悅,夢裡悅的麽?
但哪怕現在劉表用吐沫星子將這個不孝子活活淹死也沒有意義了,如今這半個天下都已經將他們的事情傳開了。
最重要的是,就在自己不知道的情況下,三書六聘的諸多禮儀都已經開始了。
這小子為了促成此事還真是費勁了腦汁,如今他和袁公路聯姻之事,當真是已經徹底的做實了。
而現在袁公路哪怕到現在也沒有明面上做出什麽動作來,這讓劉景升想要反悔都實在是找不到什麽理由。
最後看著鬼在自己面前的不孝子,只能頹然歎息一聲。
“滾!”
逃出鎮南將軍府的劉琦看著自己囫圇個的身體,此時他想到的不是自己中計了,而是....
文和先生真乃大才,父親果然還是心中讚許某家的!
想到此處之後,劉琦幾乎開始明面上的操辦自己的婚事了,而這些東西傳入劉表耳中的時候他隻感覺到自己心中不斷的抽搐。
甚至於蔡夫人在枕邊對此事發表言論之時,劉表第一次對她憤怒了。
“你個婦道人家懂什麽,在這裡胡言亂語沒完沒了!
你想如何,想要讓老夫和袁術翻臉不成?
你想要讓老夫在天下人面前和袁公路鬧得不可開交,當眾退婚,將他袁公路的臉面踩到地上去?
你若是說可以,那就讓蔡瑁去將袁公路的腦袋拿來,或者等到袁公路拚命報復之時,他衝在最前面和那袁術不死不休!
若是可以,老夫這就動手!
可若是不行你就給老夫閉嘴,不要再說了!”
看著暴怒的劉表,蔡夫人也是心中發怵,最後默默回到了床榻之上,只是留下了一句。
“奴還不是為了將軍好,這般行事萬一...那可是追悔莫及的。”
“閉嘴!莫要咒我,到時候大不了...大不了斷絕父子關系!”
話都說到了這個份兒上,蔡夫人和劉表水也不能再多說什麽了,只能讓這件事情順其自然罷了。
建安二年五月,在萬眾矚目之下,劉琦和袁術之女袁氏終於喜結連理,在某些人的操辦之下這場大婚堪稱豪華。
無數使者拜賀荊州,送上自己的祝福,看的劉表心中不斷抽搐。
五月初的劉琦袁氏大婚,震驚天下,而五月底的仲氏王朝便直接讓劉表險些昏迷過去。
五月底,早已經暗中籌備許久的袁公路在壽春直接拿出來了傳言之中的傳國玉璽,然後登上了不知道什麽時候建造好的祭天祭壇。
祭拜蒼天,昭告天下,仲氏王朝,自此而立!
河內名士張鮍為其卜卦,聲稱其有天子命,加上玉璽和那“代漢者,當塗高也”的話語,袁術終於邁出了那最後一步。
從後將軍一躍而起成為了皇帝。
他不是跨過了全臣,封公做王,開諸侯國。
他是直接放棄了自己的一切地位,揚言稱帝。
袁術在壽春稱帝,建號仲氏,置公卿,祠南北郊,任命九江太守為淮南尹,廣置公卿朝臣,還在城南城北都建立高台祭祀。
之後諸如廣開后宮,奢靡無度,荒淫無道等等等等這都無需多說。
而在這種時候,那不久之前剛剛和他結為親家的荊州劉表無疑也被架在了火上炙烤!
“逆子害我,逆子害我啊!”劉表此時在府邸之中已經將面前的一切都砸了個稀碎, 心中的怒火甚至都壓不住他的驚慌。
“蒯越何時過來?蒯良何時過來?軍師何在?黃祖將軍何在?為何他們還不過來,為何他們還不出現!”
暴怒的劉表看著自己已經前去相請許久卻是似乎並無動靜的襄陽各大家族,不由的心中越發慌亂了起來。
他在此之前已經讓人發出了昭告,逆子劉琦所作所為和他絕無半點關系,他已將劉琦驅除高陽劉氏一脈,與那偽帝袁術,更是沒有半點關系!
但是這些,似乎都沒有任何的用處。
他還是被算計了,算計的死死的!
袁術稱帝,各地檄文不斷,聲討者,怒斥者,甚至發兵者比比皆是。
作為大漢朝廷的代言人,曹孟德親自調撥兵馬,聯合剛剛平定江東貢奉朝廷的孫伯符,大漢溫侯徐州牧呂布,三人合擊袁公路,討伐偽帝!
而此時,一封檄文也傳入荊州。
司隸校尉劉玄德正式聲討荊州牧劉表,陳述其數條罪狀,聲稱其造反弄權,坑害劉封,要出兵討伐荊州,為死難者報仇!
上庸城中,劉封也終於站了起來。
“終於可以動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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