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世民召沈行知回長安述職的消息在安西都護府掀起了軒然大波,雖然封疆大吏都有定期還朝述職的規定,但沈行知上任還不滿一年,這述職的理由不禁讓人遐想連篇。
沈行知對此早有預料,而且他聽到李世民是以述職為由召自己回去,也明白這位皇帝陛下還是很看重自己的。
“守約,我已經在不久前上書兵部,升你做從五品下的遊擊將軍,在我離開之後便由你鎮守黑風城。”沈行知在黑風城要塞中部署著自己離開後的種種。
李世民只是召沈行知還朝述職,一沒有新的任命,二沒有剝奪他安西副都護和碎葉縣令的職位,所以即便他離開了碎葉縣,他還是這裡的最高主官。
“屬下願追隨大人左右,便是做個幕僚辭官也行。”裴行儉沒有因為升官而高興,反而說出了想跟在沈行知身邊的話。
沈行知見裴行儉的態度也是心中一暖,他也慶幸自己能得裴行儉這樣的左膀右臂,老實說如果不是因為有裴行儉,他還真無法像現在這樣安心離開碎葉縣。
碎葉縣傾注了沈行知太多的心血,即便是短暫的離開,他也要將這裡安排的井井有條。
“本官只是回京述職,又不是不回來了?在我離開之後,你可不能松懈,加緊厲兵秣馬。很快本官就會回來,我會帶著你們打到更遙遠的地方,為大唐開疆拓土。”沈行知神情無比嚴肅的說道,這次可不是和裴行儉商量了,而是命令。
“屬下領命。”裴行儉神色肅然,抱拳說道。
沈行知得到的旨意是今日便啟程,他返回碎葉城時,黑熊精已經在為他收拾東西,一些常用之物已經打包裝車,親衛隊的百名士兵也已經整裝待發。
瑣事有下屬安排,沈行知其實也沒什麽事可做,他走進了忠烈祠,直接來到了地下的鎮邪獄。
小白龍已經有好些日子沒見過沈行知了,他的傷勢已經恢復的差不多,不過看到沈行知時還是本能的有些畏懼。
“住的還習慣吧?”沈行知一臉笑意的看著小白龍,盯的小白龍一個哆嗦。
“你又想耍什麽花樣?”小白龍明顯有些害怕。
“沒什麽,本官要回長安一段時間,打算將你帶上。”沈行知直接了當的說道。
說話時他伸手對著小白龍一抓,而後鎮邪獄中無數棋盤飛向小白龍,下一刻小白龍被困在棋盤組成的大陣中,也化為一枚晶瑩的琥珀落在了沈行知掌心。
沈行知打開腰間一個小袋子,隨手將封印的小白龍丟了進去,裡面還有如來的六字真言。
小白龍不管怎麽說也有地仙修為,沈行知如果長久離開碎葉城,十二元辰劍陣得不到他的補充,萬一讓小白龍逃脫了就不好辦了,所以為了穩妥沈行知還是決定帶上小白龍。
至於像放了猴子和三藏那樣放了小白龍,沈行知並沒有這樣的打算。
等到一切準備妥當,沈行知的隊伍浩浩蕩蕩的駛出了碎葉城。沈行知坐在馬車裡,車上有他的旗號,馬車左右是黑熊精和霍無疾騎馬護衛,前面有親衛騎兵開路,後面還跟著幾輛拉貨的馬車,也有親衛騎兵護衛。
在官道上除了沈行知的隊伍,後面還有一些簡易的馬車,那些多是往來的商旅,他們正好與沈行知的隊伍同行,不時的也有從東邊前往碎葉城的商隊。
安西四鎮每座城池之間都相距數百裡,正常情況一天一夜都無法抵達,所以難免會在野外過夜。
不過這條路上往來商旅眾多,早已形成了許多的臨時營地,這些營地靠近水源,也有簡易的木柵欄,休息一夜倒也足夠了。
沈行知沒有因為自己身份而讓其它商旅住在營地外,夜晚營地生起了篝火,外圍有親兵衛隊警戒,營地裡還熱鬧的載歌載舞。
看著商旅百姓們熱情高漲,沈行知提著一個酒壺,站在遠處的柵欄邊,腦海中卻不由的出現了薑璃的身影。
沈行知曾經告訴過自己,只要能夠真正的站穩腳跟,就要風風光光的將薑璃找回來,所以這次他借李世民召自己還朝的機會,還有個很重要的目的就是找到薑璃。
“叔叔,大人們都很高興,為什麽你一個人在裡,看起來還悶悶不樂的樣子?”就在沈行知回想著與薑璃的點點滴滴時,忽然一個稚嫩的聲音出現在他身旁。
沈行知低頭看去,那是一個只有四五歲的小男孩,正一臉疑惑的仰頭看著自己。
“大人自然有大人的煩惱了, 你還沒老婆不會懂的。”沈行知故作正經的說道,卻是有些逗這小孩的意思。
果然小男孩聽到說沒老婆不會懂,神情就顯得更加疑惑。
“哎呀,臭小子怎麽到處亂跑,縣令大人還請恕罪,孩子不懂事驚擾了大人雅興。”很快一個男人匆忙的出現,他似乎是小男孩的父親,拉著小男孩不停地向沈行知道歉。
沈行知注意到這男孩的父親身穿文士長衫,並不像商人打扮,於是便開口問道:“看你的樣子不像商人,你們是碎葉城居民?這是要到哪去?”
“回大人的話,草民李客,多年前逃難來了素葉水,後來大人修建碎葉城,我便做了城中學堂的教書先生。但草民祖籍巴蜀,如今吾兒也漸漸懂事了,便打算帶他回巴蜀認祖歸宗。”叫李客的男人恭敬的說著,沈行知也只是隨意的聽著,這個時代像李客這樣經歷的人其實有很多。
“我才不想回巴蜀呢,碎葉城哪裡不好了?等我長大了就在黑風城從軍,為大唐守衛邊疆開拓疆域。”小男孩顯然並不想回巴蜀,他早就把碎葉城當成了自己的故鄉,甚至在幼小的心靈中已經埋下了參軍報國的種子。
沈行知聞言有些意外的看向小男孩,他倒是有些欣賞這個小不點了,於是笑著說了句:“不錯,年紀大不卻志向不小,小孩你叫什麽名字?”
“我叫李白,白天的白。”小男孩毫不猶豫的回答了沈行知。
“啥?你叫李白?”沈行知愣了一下,頓時好奇的上下打量著眼前的小不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