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遲國三妖仙修的是正宗道門功法,他們出手倒也沒有那種妖氣滾滾魔氣滔天的樣子,反而青光瑞氣激蕩,什麽雷法符篆就朝著三藏招呼而去。
三藏影子中的惡魔還沒有掙脫出來,只是他身上的佛光越來越盛,而他腦後也如觀音一樣出現一圈圈的信仰光環,正是那些修習禪宗之法的佛門弟子不斷凝聚的願力。
信仰願力就是人族信念具現後的力量,這種力量也是連聖人都需要的,絕對可以用妙用無窮來形容。
只見三藏腦後的信仰光環緩緩轉動,將他襯托的更加寶相莊嚴。
“基礎煉體術,認真一拳。”忽然三藏口中低吟,不是什麽佛經偈語,而是那打出了看似普通的一拳。
不過現在的認真一拳已經不是普通的認真一拳了,這一拳除了三藏純粹的意志外,更融合了那信仰光環的力量。
這一拳的原理與沈行知的百倍紅塵一劍有些類似,只是三藏擁有的信仰還無法提升認真一拳到百倍。
可這一拳曾經連觀音一擊都能勉強接下,現在融入了信仰之力,至少提升了十倍,著一拳直接將三個妖仙的法術破去,接著余勢還將三個妖仙打的倒飛出去。
只是一拳三藏一敗三,還將三個地仙境的妖仙打成重傷,而重傷之後三個妖仙也紛紛現出原形,變成了一頭大老虎和一頭老鹿,還有一隻老山羊。
“啊........妖怪,國師竟然是妖怪?”三個妖仙現出原形,不僅車遲國百姓嚇得語無倫次,老國王更是直接嚇傻了。
三個妖怪現出原形趴在地上,看起來都已經出氣多進氣少了,三藏大紅袈裟一抖,一步步的走向三個妖怪。
“該如何選擇,你們想好了嗎?”三藏語氣平靜的問道,沒有勝利者的高高在上,就好像街上隨便遇到的路人在問路。
三個妖怪眼珠轉了轉,此刻他們受傷不輕,抬抬腦袋都很費力。
不過無論文鬥還是武鬥他們都敵不過三藏,甚至連一個回合都走不下來,該如何選擇他們心中其實已經有數了。
只見三隻妖怪同時向三藏投去求饒的目光,那樣子看起來還很是可憐。
三藏見狀笑了笑,隨即腦後信仰光環上射出三道光華落在三隻妖怪身上,頃刻間三隻妖怪傷勢複原,在三道光華斂去時,他們三個又恢復了人形。
不過這次三人身上的道袍換成了僧袍,雖然還蓄著發,整體看起來卻變成了僧人模樣。
這一幕對車遲國上下衝擊實在太大了,自己的國師不僅是妖怪,現在還被唐國的和尚收服了,那這個車遲國往後又該何去何從?
“看來車遲國到此就算結束了,隨後你給裴行儉傳句話,就說到了西梁女國時,先派兵去佔領西梁女國南面的解陽山,哪裡有個聚仙庵,裡面有口泉水派人好好守著。另外到了西梁女國後,與西梁女國的交涉事宜都交由高翠蘭處理,除了三藏和猴兄外,軍中男子先不要與西梁女國接觸。”沈行知的目光已經從車遲國收回,他知道接下來已經沒有什麽值得看的了,而他上次已經看了青牛並未下凡,那麽接下來就該到女兒國了。
對於女兒國沈行知也是表現得異常謹慎,上次他自己不僅沒有進女兒國,這次更是直接乾預西征軍團,讓這些將士先不要與女兒國接觸。
“主公好像很害怕這西梁女國?難道這國中人人修為通天?奴婢可還未見過主公如此謹慎。”白思見沈行知如此謹慎,也對西梁女國無比好奇。
“怎麽說呢,西梁女國上至國王下到百姓,或許都沒有修為,但是對男人來說他們確實各個修為通天,這個地方恐怕不僅是對三藏的考驗,也是對大多數西征將士的考驗。”沈行知有些意味很長的說道。
這裡沈行知和白思還在說著女兒國,另一邊三藏和裴行儉可是忙的不可開交,因為車遲國三個國師歸降了三藏,還做了禪宗護法,車遲國也結束了對佛門的血腥鎮壓。
不過三藏沒有恢復原本車遲國的佛寺,他隻保留了其中一座,並且遣散了九成九的僧人,隻留下了幾個精心挑選的僧人傳授禪宗經義。
就在三藏給這些人講禪宗佛法時,可能是因為安西軍長久兵臨城下,車遲國老國王實在扛不住了,竟然主動遞交國書,說是願意向大唐稱臣,接受安西大都護府的管理。
老實說一開始大都護府根本就沒打算接收車遲國,因為這個國家無論地理位置還是人口資源都沒什麽出眾的,得了可能還有些虧,但現在人家以國書形式遞交請求,這就不僅是安西大都護府的事了。
也虧得現在消息傳遞時效變快,要不然等朝廷的批複下來,估計裴行儉的大軍得在這地方停留一兩年。
現在裴行儉只在車遲國等了兩個月不到,就收到了朝廷的批複,大唐是包容的大唐,面對車遲國這種小國主動融入,大唐自然欣然允諾,並且還給了車遲國大量賞賜。
由於接收車遲國的具體事務是裴行儉在處理,所以現在的車遲國雖然還保留著國的稱號,也存在著國王,但實際上整個車遲國已經變成了類似後世明代的藩國。
整個國家官吏都由大都護府任命,車遲國的軍權被剝奪,行政權也收歸大都護府,國王除了還有個王宮和人數嚴格限制的衛隊,失去了一切權。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車遲國現在其實已經變成了安西大都護府治下的一座城池,級別甚至不如寶象郡更不如烏州。
車遲國僅剩的這座佛寺被三藏改名為清淨禪院,他甚至沒有使用寺的名稱。
在清淨禪院中,三藏舉行著最後一次**,因為過了今日他就要帶著禪宗三護法和猴子跟著安西軍繼續西行了。
當三藏講完之後,就到了僧人提問的時候,這裡的僧人都是三藏親自挑選的,雖然沒有行什麽拜師之禮,但這些僧人就是三藏事實上的弟子。
只不過在這些弟子心中,三藏已經超越了師的范疇,在他們心中三藏就是他們學習和追隨的佛。
一個個問題被問出,三藏也一一解答,但這些都是很尋常的經義問題,直到一個看起來很年輕的僧人,提出一個問題開始,他與三藏一問一答,後來被載入了禪宗典籍,甚至逐漸完善了禪宗教義。
這是一個看起來才不過十二三歲的年輕僧人,不過能被三藏看重,此人自然是有慧根有過人之處的。
這個少年僧人原本的法號已經不記得了,現在他有一個三藏親賜的法號,叫作法海。
“弟子心中有惑,還請我佛指點迷津。”少年法海一臉虔誠的看著三藏。
但少年法海的眼中除了一般僧人的虔誠外,更有對知識的渴望,那是只有真正懂得思考的人才會出現的眼神。
三藏一直也很看好這個叫法海的弟子,他微笑著點了點頭,沒有以上師的姿態回答法海,而是以朋友以道友的態度說道:“心中有惑說明你在思考,這是好事,你之迷津或許亦是我之迷津,說出來正好討論,相互印證。”
“弟子想問我佛,其它的佛都是廣收門徒,他們播撒信仰,讓天下人來朝拜,他們四處宣講,讓天下人信仰。可我的佛為何遣散大部分僧眾,關閉大部分寺院?不再接受百姓的供奉?禪宗理念也是渡天下人為佛,可這樣又如何能度?”法海的每一個問題可以說都在質疑三藏,若是放在靈山或者佛門任何一宗這都是大逆不道。
不過三藏不僅沒有絲毫不悅,反而臉上笑容越盛,似乎他就是一直在等有人問這些。
下一刻只聽三藏非常認真的說道:“因為禪宗的寺院與以往的寺院都不同,禪宗的寺院不是廣納天下財貨的寺院,而是傳播道理,引領人族進步之所。同樣禪宗的僧人不應該是一種職業,更不是為逃避賦稅,為貪圖享樂之人設定的身份。禪宗的僧人應該是尋找真理傳播知識的先行者,真正的禪宗僧人應該是百姓的公仆,是願意為良善芸芸眾生獻出一切的修行者。”
“這樣的寺院會多嗎?這樣的僧人又有幾個?”三藏以一句反問結束了回答,一時間整個清淨禪院都針落可聞。
過了許久之後,所有的人都還在沉思,但少年法海卻一臉欣喜的看向三藏,他雙手合十對著三藏一拜說道:“多謝我佛指點,弟子明白了。”
“你明白了什麽?”三藏笑容依舊的問道,他的目光中也難掩喜悅之情。
“弟子要做一個真正的修行者?”少年法海神色堅定,先前眼中那些疑惑渴望都變成了堅定和興奮。
“什麽是真正的修行者?”三藏又問。
少年法海站起身來, 他明明只是一個普通人,可此時他的左手出現一卷書籍虛影,右手中握著一柄刀。
“弟子願做我佛手中的書,傳播禪宗的道理,弟子也願做我佛手中的刀,斬盡世間一切惡。”
猴子站在遠處看著這一切,這一刻他終於知道了,為什麽佛門處處與沈行知為敵,可沈行知依然能公正的看待佛門,因為佛這個理念本身確實是沒錯的。
一個毫不起眼的少年,在佛法的指引下,他也可以成為佛,他也會成為傳播道理,除惡揚善的真正修行者。
而隨著三藏對禪宗的完善,禪宗的僧人也會成為人族的先行者,禪宗的寺院會成為類似書院一樣的存在,為人族傳播知識和道理,讓更多的人成為修行者成為真正的佛。
這是三藏的成就,但更是屬於沈行知的成就,甚至沈行知的成就更大,因為是在他的改變下,佛門禪宗對人族產生了積極的意義。
猴子的眼中沈行知越來越符合一個領袖的標準了,他相信沈行知就是那個能夠真正帶領人族崛起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