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的要這麽做?”

　　道尊再次問道。

　　“她活著，比什麽都重要。”

　　李長生語氣堅定，不似玩笑。

　　“不如我們打個賭吧。”

　　巨眼突然一眯，饒有興致的說道。

　　“賭?”

　　少年一怔。

　　這道尊，怎麽喜歡上這口了?

　　“嗯，賭，拿你跟她，作賭。”

　　“怎麽個賭法?”

　　“很簡單。”

　　見李長生上鉤，巨眼打出一道陣法，封鎖住道天界內外，道:

　　“我不收走你的長生草，同時，我會讓狐瑾煙復活，並賜她長生。”

　　“但對外，我會宣稱你已經死了，然後把你送入輪回，剝奪你的記憶。”

　　“不止如此，我還會賜給她遠超前世的天賦、機緣、讓她比現在的你更強。”

　　“我們就賭，她成女帝後，會不會下界去尋找變成一個凡人的你。會不會像今生一樣陪伴你，愛你，唯你之命是從！”

　　“如何?”

　　她要...賭人性！

　　修真界，隻講利益，不講感情。

　　她要用血淋淋事實，讓李長生清醒！

　　她要把生靈最陰暗的一面挖掘出來，擺在李長生面前，叫這癡情少年...死心！

　　“有趣。”

　　李長生舔了舔嘴唇，感興趣的問道:

　　“我輸了如何?贏了如何?”

　　“這就更簡單了。”

　　道尊眨了眨眼，用蠱惑的聲音說道:

　　“你贏了，我賜狐瑾煙長生不老，你輸了我也不會殺你。”

　　“我會把狐瑾煙的靈魂，丟給真界最臭名昭著的七罪惡魔。”

　　“而你的懲罰，就是要留在道天，永生永世的陪伴著本尊。”

　　“成交！”

　　李長生沒有多想，便答應下來。

　　這個結果，已經比他想象的要好了。

　　至於狐瑾煙會不會背叛她...

　　他相信狐瑾煙，就像狐瑾煙堅信他一定會來找她一樣！

　　“呵，愚昧。”

　　見少年答應的痛快，道尊譏諷嘲笑道。

　　“要你管！”

　　“輸了可別後悔。”

　　道尊言罷，於天荒古境接引來狐瑾煙的屍首，托至半空，降下法旨，道:

　　“奉吾承運。”

　　“狐女狐瑾煙，壽盡百年前天狐之山。”

　　“今，吾有令，賜你再活出一世。”

　　“魂兮，歸來！”

　　唰。

　　霎時間，天光乍現。

　　李長生識海處，狐瑾煙魂魄飛出，與半空中的屍首，合二為一！

　　與此同時，那長生帝君體內的生機瘋狂流逝，沒入狐瑾煙的軀體...

　　眨眼功夫，少年白頭！

　　白發三千丈，面容蒼老憔悴，一尊蓋世帝尊，竟頃刻變成將死老朽。

　　可那少年，眼裡卻沒有一絲憂愁，反而有著難以掩飾的喜悅。

　　他的愛人，要脫離苦海了！

　　“別說本尊不念舊情。”

　　狐瑾煙復活在即，天邊，道尊縹緲的聲音又一次響起，無情的開口道:

　　“本尊送你幾個時辰，讓你跟狐瑾煙敘敘舊情，日落之後，本尊送你輪回。”

　　“謝， 道尊！”

　　李長生欲彎腰答謝。

　　然，他形如將暮，腰僅彎下一寸，

便感到脊椎處撕心的痛，再彎不下去。　　“別彎了，哼。”

　　巨眼垂目，不忍直視變成白發老翁的風流帝君，憐憫的說道:

　　“本尊走了，那把骨劍，你就帶著一起去輪回吧，順便磨合磨合。”

　　咚。

　　巨眼消失。

　　雨過天晴。

　　狐瑾煙的屍首失去承載，輕落於地，緩緩睜開了眼。

　　“我...我這是在哪兒?”

　　“幽冥地府嗎?”

　　“不對啊，我的身體...”

　　...

　　茫然的狐瑾煙揉著腦袋，慢慢坐起，一隻手撐著地面，打量著四周。

　　看著，看著...

　　旋即，她的視線裡，出現一個老者，一個目不轉睛的盯著她的老者！

　　她，笑了。

　　笑魘勝花。

　　一笑，百媚生;

　　一笑，傾人城;

　　一笑，日月藏;

　　一笑，百花匿。

　　她不知道自己有多久沒笑過了，但此時此刻，她笑的開懷。

　　她識得他。

　　他是她愛著的少年。

　　即使他的外貌變老了，可他身上那股出塵的氣質，和熟悉的味道，不會改變！

　　狐瑾煙掙扎著，爬起;

　　踉蹌的，小心的，靠近“老者”。

　　一把...

　　撲到了老者的懷裡。

　　甜甜的喚了一聲:

　　“夫君～”

　　“瑾煙想煞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