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場商談,談了一日。
談的,卻是勸狐瑾煙莫開殺戒之事。
臨了,李嗣源總算勸住了狐瑾煙。
她答應後天隨李嗣源赴宴。
兩人分別時。
月光傾瀉,星辰奪目。
沁園亭外。
李嗣源朝女帝深鞠一躬,道:
“瑾煙小姐對我李家的愛護,嗣源牢牢謹記,他日若有索求,嗣源定全力以赴!”
“矯情。”
那狐帝笑罵一聲,似有些不耐的擺了擺玉手,下起逐客令,道:
“快滾吧,本座要陪夫君賞月了。”
“是,嗣源告退。”
中年男子再拜,退下。
偌大亭中。
只剩狐帝和那輪回後的長生帝君。
景色宜人,沁園亭。
今夜的亭,格外的冷;
今夜的湖,格外的靜;
今夜的風,格外的柔。
天穹上。
忽有黑雲密布。
月光隱沒,繁星暗淡。
女子抬頭望了眼天空,蔥指舞動,在男嬰的額頭上畫著什麽。
男嬰眨巴著無邪的眼睛,盯著神色略顯凝重的狐瑾煙,問道:
“是有麻煩來了嗎?”
“嗯...”
狐瑾煙手未停,猶豫半晌,道:
“夫君,等會情況不對,你就跑,我給你畫的是虛空挪移符。”
“虛空挪移符,隨念而動,能把你送到你想要去的任何地方。”
“你跑的時候,默念天荒古境,不要問那裡是哪,那裡有人保護你。”
男嬰仍舊死死盯著狐仙。
沒有答應,也沒有拒絕。
而是小聲問道:
“是我惹出來的麻煩嗎?”
...
“不是。”
頓了頓,狐瑾煙對男嬰撒了謊,道:
“跟你沒關系,是找我的。”
她深知李長生的本性。
有的東西,即便輪回千萬次都改不了。
如果被他知道麻煩是他帶來的,他說什麽也不會讓自己置身險境的。
“哦。”
男嬰不鹹不淡的應了聲,若有所思的點著頭,閉上了眼,不再發言。
大約是覺得,沒了記憶的李長生不如前世那般聰慧,狐瑾煙也不疑有他。
親吻一口男嬰,便繼續畫著符。
湖面,風起。
平靜被打破。
隨著狐瑾煙最後一筆落下...
虛空響起“哢嚓”聲。
“嘶,封鎖虛空,好大的手筆!”
驚呼一句,狐瑾煙輕輕地把男嬰放在身後石凳上,警覺的掃視四周,喝道:
“是哪位帝君下界?可敢現身一見?”
虛空無言。
只有鎖鏈纏繞的聲音,在不斷回蕩。
“該死。”
狐瑾煙紫眸寒光爆閃,暗暗猜測道:
封鎖虛空...
能有如此本事的,最起碼得是跟自己同階位的巨頭吧。
不,不對!
能找到夫君輪回之身的,肯定不止仙帝境界,有可能是...
九劫仙帝,甚至,是大帝境!
這下,麻煩可大了!
扭過頭,狐瑾煙看著迷惘的男嬰,低聲發誓道:
“大帝親至又如何?只要有我在,我會保護好你的,就算...搭上我這條命!”
“哦?是嗎?”
話音剛落,天邊有質疑聲起,仿佛從四面八方傳來,
道: “平天,本座就怕,你搭上這條命,也救不了李長生啊!”
唰!
此人說完。
便有一枚血箭破空而至。
血箭速度極快。
不消片刻,已達狐妖跟前。
狐瑾煙柳眉一皺。
卻是不慌不忙的指尖一點,血箭崩壞:
“多余試探,有膽的,現身,一戰!”
“想一戰嗎?”
低沉聲音再開口,虛空竟緩緩裂開道黝黑的裂縫。
有一男子, 雙手合十,走出裂縫,立足半空,道:
“那麽,如你所願!”
見此男子。
狐瑾煙臉色劇變。
這個男人...
這個男人...
不可能...
他怎麽還活著?
他不是萬年前已經死了嗎?
自己親眼所見。
他被李長生鎮於九幽之下,神魂俱滅!
他...
為什麽會出現在這裡?
“見到本座很驚訝嗎?平天。”
男子出場,並不急著動手,反而像是久別重逢的老友,跟狐瑾煙敘起舊來:
“是不是很好奇,本座為何活著?”
那狐帝,手心直冒冷汗,死死注視著裂縫前的男子,陰沉問道:
“你到底是什麽人?”
“我?我是萬骨啊。”
男子咧嘴一笑,露出潔白的牙齒,仿佛一位人畜無害的江湖少年郎。
但,狐瑾煙絲毫沒有因他和煦的外表,而減輕警戒。
這個人。
似一炳鋒芒內斂的劍。
此人的殺招,藏的很深。
她,竟一點也看不透:
“萬骨已經死了,你究竟是誰?”
“東天仙修皆言,女帝聰慧過人,果然不假。”
小小誇了一句。
神秘男子笑的愈發燦爛。
只是那燦爛的背後...
包含著數不盡的血腥,和殘暴:
“好吧,你說對了,我的確不是萬骨那個蠢貨,你可以稱呼我...”
“葬仙神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