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希言聞言四處尋找,果然在路旁一邊的深坑裡,發現了大量的觀音土。
玄音大師長歎一聲,悲憫道:“亂世之中人命比草還賤,眼下我等應速度趕往川蜀,早一日盜得古蜀國遺跡,取出青銅器物以賑濟災民,便可多救活些饑民。”
……
時落日沉沉,暮色漸起,三人行在荒野之間前不著村,後不著店。估計免不得要露宿荒郊。
老道士見天色已晚,從行囊裡掏出一份地圖,三人圍在一起查看一番,老道士道:“我看前方不遠處有處山塢,喚作風林塢,根據地圖上顯示,那裡應該有一處土廟,夜間行路容易迷失方向,我看今晚免不得要在那土廟過夜了。”
三人加緊腳程,終於在日落之前來到了那破敗的土廟,三人見那土廟破敗不堪,明顯已經荒廢多時。
玄音大師是佛門中人,十分恪守“遇寺燒香,逢廟拜佛”的佛門戒律,眼下雖見這座廟宇破敗不堪,但也免不得要誦經參拜。
夜間氣溫驟降,一股寒意襲來,沈希言已經聚攏起一堆枯草,點燃火把打算取暖。玄音大師走到佛像前正欲參拜,忽不經意間抬頭,猛地發現那佛像在火把的映射下,露出青面獠牙,黑髯虯須,神像身穿紅色錦袍,不見一絲佛祖的慈眉善目。
再仔細一瞧那案前結著蛛網的木牌,上書伏魔大將軍鍾馗。玄音大師恍然道:“嘿,這廟裡供奉的居然不是如來佛祖,而是民間善於捉鬼的天師鍾馗呀!”
自古以來佛不參道,道不拜佛,鍾馗是道門神祗,玄音大師自然不必再拜。
老道士見玄音大師錯把鍾馗當做佛祖,剛要出言調侃幾聲,猛然聽到從廟門外傳來一陣銀鈴聲響,聲音雖不大,但卻是實實在在的傳入三人耳中。
在這山塢破廟之中,沒由來的響起一陣吭啷聲,屬實怪異,三人正疑惑間,又是吭啷一聲傳來,玄音大師聽力極敏,沉聲道:“希言快熄滅火把,那吭啷聲似乎離我們越來越近了!”
沈希言聞言趕緊熄滅火把,三人迅速躲到鍾馗神像的身後,欲要瞧瞧來的究竟是什麽牛鬼蛇神。
只聽搖鈴聲伴隨著一陣陣有節奏的踏地之聲,三人躲在鍾馗像後,趁著月光隱約下看見為首一個身穿紅色衣袍的男子,手持招魂鈴鐺走在前面,身後那一群人裹著黑布,跳躍著緊跟其後。這一行人行為怪異的邁進廟門。
沈希言看不懂這一行人是做的什麽勾當,然老道士和玄音大師卻早已瞧出其中端倪。
玄音大師既已瞧出這一行人的身份,當下不在打算隱藏,從神像後跳了出來,剛欲開口與來人搭話,不料那身披紅袍的男子大喝一聲:“好個響馬盜賊,今夜竟搶到柳某頭上,怪不得剛才在廟門外隱約看見這裡有火光,想不到你這狗賊埋伏起來了!也罷,今日柳某就要為民除害。”
說罷紅袍男子左手冷不丁的對著玄音大師摔出三枚釘屍體用的鎮屍釘,直往玄音大師面額打去。
幸虧玄音大師聽力極佳,聽到空氣中一股氣湧嗡嗡的直撲自己面門,忙用大袖一揮,使出佛門裡專門格擋暗器的“袈裟伏魔法”,以大袖卷起三枚鎮屍釘,輕輕一揮衣袖,化解掉釘子的衝勁。
老道士也從鍾馗像後跳了出來,忙開口對紅衣男子解釋道:“誤會誤會!閣下快快停手,我等三人並非謀財害命的賊寇。”
紅袍男子心道:“此地荒山野嶺,三更半夜裡,除了膽大心狠的響馬盜賊,
一般百姓哪裡敢露宿此處。” 當下他也不與老道士回話,與玄音大師扭鬥一團。此時沈希言也跳了出來,憤憤開口道:“我師父師叔俱是仗義天下的好人,你這廝好生無禮,不分青紅皂白就大打出手,……”
紅袍男子與玄音大師連拆數招,見玄音大師的武功精純高強,自己無論是橫拳還是踢腿,都被玄音大師巧妙化解。何況一旁還有尚未出手的老道士壓陣,不由得對這三人大感好奇。
他已經暗暗落入下風。於是暗思道:“想不到眼前這賊寇武藝如此高強,這般鬥下去不是辦法,我得盡快想個法子脫身!”
他見一旁的沈希言喋喋不休,從聲音又能判斷出是個少年,靈光一閃,想出了個擒賊擒王的主意。
他對著老道士虛晃一拳,然後在老道士側身躲閉時,趁機跳到沈希言旁邊,對著他使出了柳家“趕屍三十六功”中的一招“摸頭功”伸出巴掌就對著沈希言的頭上拍了一下。
“希言”、“住手”, 老道士和玄音大師見紅袍男子繞開己身,出手偷襲沈希言,忙失色大喝道。
只見沈希言受了紅袍男子一怕後站在原地,任由老道士和玄音大師如何呼喊,沈希言卻如丟了魂魄般一動不動。
老道士見沈希言遭了妖法,心中頓時怒氣橫生,運起輕功跳躍騰空,接連打出“魁星踢鬥”和“獨佔鼇頭”,從半空中狠狠地踢向紅袍男子。
紅袍男子沒想到老道士如此厲害,慌亂之中連連後退,雖憑借身法躲開了一記“魁星踢鬥”,但他退無可退,老道士的“獨佔鼇頭”卻硬生生的踏在了紅袍男子的左肩上。
紅袍男子的左肩登時如斷裂般產生巨痛,他心知老道士是沒有痛下殺手,這一擊如果踏在自己的腦袋上,自己怕已經命喪黃泉了……
紅袍男子又見老道士使得這兩招不像是一般的傳統功夫,倒與柳家的“趕屍三十六功”之一的“踢屍功”十分相似,不由得暗生疑惑。
玄音大師撿起地上的火把,從袖口掏出一枚火折子,將其點燃。對著紅袍男子行了一禮,然後開口好言道:“在下三人並非響馬強人,閣下確實誤會了,我知閣下乃湘西趕屍人,閣下可否先解開我師侄的所中的摸頭功。”
紅袍男子看了老道士和玄音大師一眼,又見玄音大師識得自己的摸頭功,若有所思,也抱拳回了一禮,然後對著沈希言的頭部輕輕一拍。
只見先前還如丟魂落魄似的沈希言被紅袍男子一拍,立時回了精神,慌張的跑到老道士和玄音大師身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