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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盜墓之民國奇人傳》巴蜀秘藏 第18章 客棧
  當下蕭松將火把點起,一行人借著光亮朝客棧趕去。不一會便來到客棧門口,只見客棧外面的旌旗上寫著“悅來客棧”四個大字,然兩扇松木門緊閉,客棧裡頭也並未掌燈,眾人均大感詫異。

  蕭松首先下馬,敲門問道:“店家,店家,我等欲要投店歇腳,還不開門迎客?!”

  蕭松反覆敲門,均不見有所回應。眾人更是心疑,老道士疑惑道:“現今才不過剛入戌時,店家怎的這麽早就打了烊?”

  玄音大師回道:“或許是此地常鬧棒客土匪,故而晚上店家特意早早的關了門,也未可知。”

  就在眾人不知如何是好的時候,客棧裡突然傳出一陣咳嗦聲,隨即,一道略顯沙啞的聲音響起:“來了!來了!客官久等了…”

  只聽的吱呀一聲,客棧門輕輕打開,打裡面走出來一個齙牙掌櫃,後面還跟著兩個夥計。

  蕭松見了這齙牙掌櫃不滿道:“我說店家!開個門怎的這麽慢,莫非你這是一家黑店,適才正乾著見不得人的勾當不成?”

  那齙牙掌櫃賠笑道:“客官您說笑了,我這客棧開的偏僻,不過是在白日裡給行路之人有個歇腳的地方,到了晚上根本沒有什麽客人,故而早早的打了烊……”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老道士,陸子坦和青城派兩位陳長老聞言都心中一揪,此地本來就是荒郊野嶺,方圓二三裡地根本無甚人煙,兀然出現一座客棧,的確是有些可疑……

  其實老道士這一行隊伍裡,其中有僧有道,有少年少女,還都帶著各式的武器,面對這般奇葩的隊伍,一般人見了,或多或少都應該有些驚訝才是,然而此刻不論是齙牙掌櫃,還是那三個夥計,似乎都見怪不怪,臉上並未露出些許驚訝的表情。

  只聽那齙牙掌櫃笑嘻嘻的招呼道:“阿大、阿二,快將幾位客人的馬匹牽至後院馬廄裡,然後讓掌杓的老李頭趕緊置辦幾樣小菜招待客人!”

  老道士等人聞言下馬後,被齙牙掌櫃喚作阿、阿二的兩個夥計也從眾人手裡接過韁繩,將馬匹往後院牽去了。

  眾人隨著齙牙掌櫃進入客棧大堂。

  這是一座複式二層的客棧,大堂裡擺著五六張八仙桌和條椅,前台上照列放著算盤、筆墨、帳簿等物,後面的牆上掛著寫著各種菜名的牌子。

  眾人找了一張八仙桌,圍在一起坐下。那齙牙掌櫃賊兮兮對眾人說道:“幾位是往川中趕路的客人吧,在天黑之後還敢在官道上行走,難道不怕孤魂厲鬼謀了性命不成……?!”

  沈希言聞言,嗤鼻道:“什麽厲鬼謀命?掌櫃的莫不是與我等做耍?”

  蕭松解下腰間的酒葫蘆,自顧自的抿了一口酒,然後附和道:“沈小友說的對極!在下行走江湖多年,也曾遇到過妖狐鬼怪之事,然大多都是好事者道聽途說,故意誇大罷了……”

  接著他又往嘴裡灌了一口酒,饒有興味道:“《易妖》裡頭說‘犬不八年、雞無六載’意思是,家裡養的牲畜,不能養太長時間。因為牲畜亦可通靈,它們和人待的時間久了,人的言行舉止都會被它們看在眼裡,漸漸地也就會開通七竅,知曉人事。如果家禽牲畜一旦通了人性,早晚會生出歹心,危害人間!這成了精的牲畜就被稱作妖怪!”

  坐在沈希言身邊的陸箐箐聞言,大感興趣,遂發問道:“常聽人將‘鬼怪’二字聯用,可見鬼與怪並不分家,既然所謂的怪乃是牲畜成精,那所謂的鬼又作何解釋呢?”

  沈希言有意在陸箐箐面前弄巧,

此刻不待蕭松開口,他卻搶先道:“人們常說撞鬼了,其實所謂的鬼,乃是一切不合乎常理之事!比如本不該出現的東西,突然出現在自己面前;或者好端端的蠟燭突然就無風而滅。至於茅山道士嘴裡的厲鬼冤魂之事,那就仁者見仁,智者見智了。”  陸箐箐對這個回答並不滿意,她打破砂鍋問到底,於是又向玄音大師問道:“玄音師叔,您是修佛之人,佛門裡也有念經超度鬼魂之事,對於鬼神之事,您怎麽看?”

  玄音大師聞言緩緩道:“老僧虛度這麽多年,還真沒見過有形有質的鬼。所謂超度鬼魂,真正超度的其實也並非鬼魂,而是尚且活著的人,超度鬼魂不過是寬慰活人罷了。至於那些恐懼鬼、害怕鬼的人,他們菩提不淨,靈台不守,大概是問心有愧吧,心中有鬼便為愧。”

  玄音大師是參禪拜佛的高僧,對待鬼神之事自有一番獨到的見解,莫說沈希言和陸箐箐二人聽聞此言,感到醍醐灌頂,就連陸子坦等人聽了玄音大師之言,也若有所思。

  不過茅山道士屬於道教分支,青城二老也是修道之人,三千道藏裡又有“仙道常自吉,鬼道常自凶”之言,故而道門中人大多信奉鬼神。

  於是那陳獨鶴反駁道:“大師沒見過鬼,又怎知世間真的無鬼?孔夫子曾言道敬鬼神避而遠之,況且各地皆有關於鬼神的傳聞,佛門裡不是也有什麽六道輪回麽……”

  陸子坦怕眾人因鬼神之事而爭吵起來,於是趕緊出言道:“有鬼無鬼,也不是我等說了算的。鬼神之事從來都是信則有,不信則無,幾位就不要相爭了……”

  就在這時,那喚作阿大,阿二的兩個夥計已經將各色酒菜端了上來。

  陸箐箐實在是餓極了,也不知謙讓,拿起筷子就夾起了一片梅菜扣肉。

  誰知蕭松見陸箐箐夾起一片肉,竟然立馬拿起筷子,把陸箐箐夾起的那片肉打落回了盤子裡。

  陸箐箐眉頭一擰,正欲出言怪罪,那蕭松卻忽然對一旁的齙牙掌櫃道:“店家好生無禮,這位玄音大師乃是佛門中人,你怎麽能上一盤葷腥?!”

  齙牙掌櫃聞言,連連道:“罪過,罪過!是在下疏忽了,忘了提醒後廚掌杓的老李頭,有出家人在此,不該上葷菜的,該死,該死!”說罷,就招呼阿大把那盤梅菜扣肉端了下去。

  佛門弟子不食葷腥,陸箐箐剛才是餓極了,忘記了有投身佛門的玄音大師在場,此刻聽聞蕭松的提醒,頓感惺惺。

  阿大已經將那盤梅菜扣肉端了下去,蕭松卻又對那齙牙掌櫃笑道:“先前諸位談怪論鬼,在下倒是想起來一種鬼,不知掌櫃的可曾聽說過‘弄鬼’?”

  老道士似有所悟,也含笑道:“究竟什麽是‘弄鬼’?還望蕭兄解釋解釋!”

  蕭松先是把阿二端上來的那壺酒倒在酒杯裡,端起來用鼻子仔細嗅了嗅,然後又將酒杯放回桌子上。接著笑著解釋道:“世間最可怕的並非鬼怪,而是人心!比如有些人借著厲鬼之說,故意嚇唬別人,以此達到不可告人的目的,這就是裝神弄鬼!”

  那齙牙掌櫃和一旁的阿二聞言,臉色頓時大變。

  原來蕭松天性嗜酒,對酒水的研究可謂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好酒孬酒,摻水酒,勾兌酒,他只需用鼻子輕輕一嗅,都能聞出來!

  那阿大與阿二把酒壺端上來的時候,他其實就從酒中聞到了一股異味,異味極淡,但還是沒逃過蕭松的嗅覺。

  沈希言見齙牙掌櫃與阿二神色慌張,若有所思問道:“蕭大哥,這酒莫非有什麽問題麽?”

  蕭松聞言,擺手道:“有些謀財害命的黑店,故意往酒水裡添加些蒙汗藥,客人在不知情下喝掉這種酒,不消片刻,身子就會感覺無力,然後癱軟下去……”

  還不待蕭松說完,那齙牙掌櫃與阿二對視一眼,轉身就欲逃跑。

  青城派二老哪能讓他倆輕易逃掉?登時起身就將二人攔住。

  齙牙掌櫃與阿二見已經逃脫不掉,於是跪在地上,磕頭討饒道:“幾位好漢,小的有眼不識泰山,想不到幾位是有本事的大人物,求好漢們饒命呐……”

  此人開的即是黑店,平日裡自然是沒少乾謀財害命的勾當,青城二老豈能容他?登時抽出鋼刀,將這齙牙掌櫃瞬間結果。

  那依然跪在地上磕頭的阿二,見齙牙掌櫃被殺死,自知乞饒無用,於是決定放手一搏,只見他從鞋底抽出一柄短刀,然後立馬站起,朝著青城二老刺去。

  青城二老是武學大家,又豈會被這暗刃所傷?他二人稍一側身,就將短刀避開,然後陳獨鶴順手又將這阿二也結果掉。

  老道士此刻道:“後院裡還有那阿大與掌杓的老李,想來他倆也不是什麽好東西,有道是除惡務盡!待我前去將那二人也結果掉。”

  說罷,老道士拎著直筒鏟子,起身往後廚走去。眾人怕老道士遭了二賊的暗算,也連忙起身跟去。

  眾人來到後院,但見地上橫七豎八的散落著各種白骨。 阿二與一個佝僂老頭,此刻正拿著刀,分割那大塊大塊沾滿血水的肉骨。

  他二人猛地看見老道士一行,慌張道:“幾位客人怎的來到後廚了?白日裡剛殺了幾頭豬,滿院血汙還沒來得及收拾,莫要沾髒了幾位的衣裳……”

  其實地上分明還有幾顆人首,眾人哪裡還看不出,他們這是在處理人肉?此時阿二這番話更是狡辯無疑了。

  沈希言見了這種場面,早已是嘔吐連連,陸箐箐雖然平時颯爽果決,此時見了這殺人分屍的勾當,也乾嘔起來。

  眼前之景觸目驚心,老道士等人這下子已是了然!怪不得這座客棧開在這荒郊野嶺裡,原來這些人八九也具是乾著殺人越貨的土匪棒客!

  老道士等人豈能容他,眾人一擁而上,將這阿二與佝僂老頭結果。

  那蕭松往後廚裡一瞧,赫然看見裡面有幾壇子瓦罐。這瓦罐俱都用蓋子密封起來,數量又多,蕭松起疑,於是他拾起地上的一根木棍,將那瓦罐打碎,裡面呈臘色的肉片伴隨著汁水嘩啦啦流了出來。

  眾人這才清楚,原來這家黑店不但殺人越貨,還將受害者做成臘肉……

  就在這時,已經止住嘔吐的陸箐箐臉色一變,碎了一口唾沫,然後扶著身旁的沈希言,竟是嘔吐的更厲害了——原來她是想起了先前的那盤梅菜扣肉,想到若不是蕭松阻攔,自己差點就吃了這等黑肉……

  老道士等人怕他們還有同夥,於是在裡裡外外的搜尋了好幾遍,見已經沒了人影,才安下心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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