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陸子坦能憑一己之力做上袍哥會的總舵把子之位,自然有著一套馭下之術。此時他語言清朗,恩威並施,先是接連發出數道命令,將袍哥會內大小事務井井有條的處理完畢,然後又重申了袍哥會的“紅十條”、“黑十款”將一眾堂主再次震懾。
由於“龍頭長老”冷苞被除名,“帳房長老”金九齡被圈禁,陸子坦考慮到這兩個長老職位非同小可,他趁機將龍頭長老的人事任用,情報收集和帳房長老的錢糧度支這三項大權通通收到了自己的手裡。
而擔任坐堂長老的老道士是他的結拜兄長,那執法長老又具一身的正氣,自然不會與陸子坦唱反調。今夜陸子坦也算是徹底掌控了袍哥會。
他又趁機從清水派系裡找出了兩個老成持重的管事,當場升任了堂主,算是補齊了黑脊背與麻皮衰二人的堂主空缺。
待的大事已定,在陸子坦示意下,隨著青袍管事高喝一聲“散會”,今夜這場鬧劇才算徹底結束。
袍哥會眾堂主對陸子坦行完禮後,紛紛帶著手底下的嘍囉,連夜返回自己所在的堂口去了。
此時清光皎皎,月色團團。堂前除了陸子坦外,還剩下老道士、玄音大師;沈希言、陸箐箐,及青城派的那兩位雁鶴雙壁了。
陸子坦對眾人抱拳道:“今夜幸賴諸位相助,除掉了我袍哥會渾水一脈這顆毒瘤!陸某感激不盡!”
眾人自然是客氣回話,那位青城派的陳孤雁首先道:“袍哥會統轄川渝數十年,乃江湖上除了洪門青幫外的第三大幫會,若袍哥會讓渾水派系掌了權,則川渝大亂,蜀中百姓日後再無安寧!”
陳獨鶴亦然道:“我蜀中青城派雖沒有少林、武當的偌大名聲,但猶是傳承千年的所在!乃華夏武學淵源所系;陸總把頭執掌袍哥會,亂世之中苦苦保全川蜀百姓,今夜陸總把頭遭難,老夫又身為箐丫頭的師父,豈能坐視不管!”
玄音大師聞言,不禁道:“常聽人言‘蜀中多仙山,峨眉天下秀,青城天下幽’老僧早聞華夏武學有六大傳承之地,蜀中獨佔峨眉、青城兩派,而今兩位長老能義助陸總把頭去除袍哥會渾水毒瘤,當真是功莫大焉……”
陸箐箐見幾個老家夥互相吹捧,喋喋不休,沒完沒了的甚是無趣。於是暗中輕輕扯動沈希言的衣袖,然後遞上一個眼神,示意沈希言跟著她離去……
有陸箐箐相邀,沈希言此刻自然也無心聽幾位老頭子接下來會嘮叨些什麽。於是意隨心動下,竟真的跟著陸箐箐悄悄的退出了宗祠。
陸子坦與眾人正言語間,余光忽然瞥見陸箐箐帶著沈希言退出宗祠,他剛要出言詢問二人欲往何處,忽又想到陸箐箐年齡已經不小,沈希言這小子相貌氣宇均是不俗,箐兒八成是對這小子有了好感!
陸箐箐帶著沈希言並不與自己知會,而是默默離去,這明顯是有意不讓眾人知曉,自己倒不便在出言詢問了……
陸箐箐帶著沈希言走出宗祠,七轉八拐來到一處湖泊,沈希言給跟著陸箐箐一路走來,到處都能看到袍哥會巡視的弟子,然而唯獨此處幽靜非常。
但見湖泊周圍盡是竹影搖曳,清風吹來,帶動竹葉唰唰。天上月華泄於湖面之上,映出粼粼的水光。不遠處還築著一間松木小屋。
月下美景如許,沈希言癡癡道:“陸姑娘這是想請希言賞月麽!”
陸箐箐嬌聲一笑,對著沈希言俏皮道:“沈師兄懂得道門、盜門和佛門的功夫,
箐箐好生佩服,特意想與師兄討教一二呢。” 說罷,還不待沈希言反應過來,陸箐箐已是眼含秋水般看向沈希言,然後體態如癡似醉的將玉手搭在了沈希言的肩膀上。
沈希言正不知所措時,陸箐箐瞧準時機猛地發力,死死的掐住了沈希言肩膀上的要穴。沈希言冷不丁下,受此一擊,頓覺手臂麻木。
原來陸箐箐使得這一招喚作“貴妃醉酒”,專門模仿楊貴妃酒醉時的媚態,待對手沒有防備、不知所措下猛地出力,控住對方肩上的穴道。
陸箐箐一擊得手,輕笑道:“沈師兄可要認真呢!”
沈希言沒想到陸箐箐如此古靈精怪,好勝心起,運氣發力,打算與陸箐箐仔細比試一場。
這並非生死之鬥,沈希言終究不能使出發丘一門剛猛的功夫,於是他邁出一腳,使出太極拳裡的“開合手”張開雙臂,大開大合的朝著陸箐箐打去。
哪料陸箐箐先是往後退了數步,忽然雙眸如狐般一轉,竟是不在後退。她運起“洛神微步”的輕功,身子如穿花蝴蝶般,華容婀娜的撲向沈希言。
沈希言使出的“開合手”本就好似懷抱之狀,陸箐箐此時故意撲向沈希言,搞得他開也不是,合也不是。
他正欲轉換招式,然陸箐箐已經如蝴蝶般撲在了他的胸前。
只見陸箐箐忽然將右掌舉起,顯然是要出掌削打沈希言的臉頰。
哪知陸箐箐手掌正要削在沈希言臉上時,她突然握掌為拳,豎起無名指,然後在沈希言極其詫異的眼光下,往他的鼻子上輕輕刮了一下。
隨即又是對著沈希言俏皮道:“箐箐這招‘曹令割鼻’師兄以為如何?”
原來古時有女名叫“曹令”,她的丈夫死後,自割其鼻,發誓再不改嫁。此刻陸箐箐不舍得打他,居然只是輕輕刮了刮沈希言的鼻子。
沈希言聞言啞然失笑,他不敢放開手腳,唯恐傷到陸箐箐,卻沒想到陸箐箐認準自己不會使出全力,倒讓她屢屢的手!
陸箐箐說了一聲“小心了!”然後不待沈希言反應,接著使出一招“綠珠墜樓”伸出玉腿專踢沈希言的下盤。
哪料沈希言自小習武,打下的武學基礎過於扎實,陸箐箐玉腿受到他的反震,反而差點把她自己震倒,幸虧她使出一式“飛燕回翔”,身體柔軟如竹子一樣挺直起來, 總算是沒有跌倒在地上。
陸箐箐擺正身姿,嬌聲道:“沒想到師兄下盤居然如此扎實!”
陸箐箐受了沈希言的反震,卻也不惱。她知曉沈希言的下盤扎穩,自己很難破防。於是她接連使出“貂蟬抱月”,“西子捧心”兩式,專攻沈希言的上身。
沈希言見陸箐箐攻來,先是使出太極拳中的“斜飛勢”避開陸箐箐的招式,然後用“進步栽捶”予以還擊。
太極拳本就屬於後發製人的功夫,陸箐箐接連打出的兩招雖然精妙,但還是被沈希言化掉。
沈希言格擋住陸箐箐嫵媚妖嬈的兩種招式,對她喃喃道:“陸姑娘可還要打麽?!”
陸箐箐聞言道:“我知道師兄處處讓著箐箐,再打下去箐箐也打不過你,沈師兄技高一籌,箐箐不與你打了!”
沈希言聞言收勢,正要上前與陸箐箐交談。卻不料陸箐箐又在原地運勢,沈希言還以為陸箐箐又要玩偷襲的招式,當下防備起來。
可陸箐箐只是在原地起勢,並非是要再次對沈希言出手。
陸箐箐旁若無人般,語氣婆娑道:“這一招叫做‘昭君出塞’呢。”說罷,她搖動手指如揮彈琵笆,雙手搖曳好似翩翩起舞,然她一步一回顧的看著沈希言,雙眸中似乎又含著萬般不舍之狀,令沈希言大惑不解。
陸箐箐打完這招“昭君出塞”,又起唇道:“這一招是‘文姬歸漢’。”
沈希言本以為她又要給自己演練一招,哪料陸箐箐說完後,卻怔在原地,竟沒有演化出這招“文姬歸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