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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廚子老譚的北方往事》第四十五章 肇事逃逸
  夜色如水,深秋的晚風帶著些許的寒意溫柔的吹過科爾沁大草原,從阿拉古河水衝擊而成的河床略過,來到科左後旗甘旗卡,把整個園區覆蓋。

  國道上不時有長途貨車駛過,明晃晃的車大燈把道路照得一片雪白。有時,在割倒的玉米地裡會竄出一隻野兔,不小心跳到路面上,被汽車燈照著往前跑。

  聽說在晚上兔子一旦跑到路上,被車燈照住之後不會往兩邊逃,只能被車燈照著順著光往前跑。往往這時候司機會興奮起來,放慢速度,照著兔子跑出三、四裡路,等兔子累得筋疲力竭時慢慢把車停下,從駕駛室出來,輕輕的來到兔子身邊,快速的伸出手,一抓一個準。

  司機開心不已,給自己放松一下,為這孤單寂寞的夜間行車平添幾分樂趣。

  國道南邊的銅廠大部分車間都已經下班,白天機器的轟鳴聲在這夜晚已經消失。亮著燈的車間是包裝組,正在給成捆的銅線上保護膜,貼標簽,裝箱,忙碌的工作著。

  園區東側,玉米地後面的樹林中不時傳來一兩聲夜貓子的叫聲,在空曠的夜晚傳出去很遠,帶著滲人的味道。

  西側也有樹林子,那裡更滲人。給產業園打地基的時候,挖出不少屍骨,沒有村民認領。最後做了不少小棺材,把屍骨收集起來,請了一個陰陽先生安排一下,統一埋在了西邊樹林裡。

  老一點的村民說以前,他們口中的以前應該追溯到元朝,這裡打過大仗,死了不少人,都埋在了這裡。後來經過雨水的衝刷和黃土的淤積,把這些屍骨深深的掩埋在地下。

  老百姓種地種樹挖不了那麽深,也就沒挖到屍骨。這回是用鉤機挖的,這家夥有勁兒,挖的深,直接挖了出來。

  人們對未知的、死去的、鬼混之類的東西有著深深的恐懼,要不然就沒有“活人怕死人,神仙怪不得。”這一說了。

  產業園東面有一條通往常勝的鄉級公路,和國道十字交叉,離園區五百米,那裡接長不短的發生交通事故。

  國道上跑的汽車、轎車、大貨兒速度都快,有經驗的老司機在經過十字路口時提前把速度放慢,左右瞭望,看有沒有車過來,這樣安全很多。

  有些司機根本不在意,也不減速,只是按按喇叭,發出幾聲尖銳的警告,然後呼嘯而過。

  鄉級公路上跑的大部分是農用三輪,汽車、轎車也有,相對來說要少一些。

  三輪車有一個缺點,在夜間行駛的時候,只有一個車燈,戲稱獨眼龍。對面過來的車打遠會誤以為是摩托車,會車的時候讓出的位置小,等近的時候發現是三輪,容易發生剮蹭,嚴重的會翻車。

  晚上酒店一桌客人,客房入住三個房間。

  客房和酒店員工都沒啥事,過了七點,大部分出了店門,聚在一起聊天。

  老譚和華清、孫海城、包師傅站在一起,一邊抽煙一邊嘮嗑兒。

  巴特把店裡的燈關閉,鎖上店門準備回家,看老譚在外面站著,走過來加入他們的聊天隊伍,閑聊起來。

  正在幾個人聊得很熱鬧的時候,就聽國道上傳來一聲急促刺耳的刹車聲,緊接著一個撞擊聲傳來。

  正在眾人愣神的時候,一台大貨車飛快的從東向西在國道上飛馳而過,等再注意的時候只能看到車尾燈閃爍的紅光了,不一會兒,紅光也沒了。

  “出車禍了,大車撞完人跑了。”華清第一個反應過來。

  剛才還聊得熱火朝天的眾人不約而同的向出事的地方跑去。

跑的時候老譚叫孫海成回店裡把手電筒拿來,孫海成於是返回去拿手電筒。  在鄉公路和國道的交叉口,一台三輪車翻到在國道旁的道溝裡,下面壓著個人,正在發出痛苦的呻吟。

  聽聲音是個女人。

  一個帶著頭盔的男的被甩出去十多米遠,應該是司機,直接被撞飛的。

  “趕緊救人。”老譚大聲喊。

  巴特和華清領著兩個砧板下到道溝抬車,把女的拖出來。

  女人沒啥大事,應該是把腿砸斷了。

  老譚跑到戴頭盔的男的跟前。

  男的沒有任何動靜,身上也沒有傷,像個死人一樣躺在那。

  老譚低頭叫了兩聲,男人沒有動靜。

  他也不敢輕舉妄動,用僅有的一點常識在男人腦袋前坐下,把頭抱住,想把頭盔摘下來。

  這時巴特他們已經把女人抬到路面上,讓圖雅坐在地上扶著,女人發出哎吆哎吆的慘叫。

  這時候還是歲數大的冷靜,知道該幹啥不該幹啥。巴特拿起手機報警,同時拔打了120.

  孫海成已經拿著手電跑來,照在男人身上。

  男人帶著頭盔,頭盔的前臉玻璃上一下土,並且破碎,看不清人臉。

  老譚慢慢的把頭盔摘下來。

  男人兩眼緊閉,滿嘴是血,還在往外吐著,人已經失去知覺。

  “活著。”老譚說。

  “老弟你抱著別動,小心腦血管破裂。”巴特緊張的說。

  圍著的都是酒店員工,老譚問:“你們有認識的嗎?”

  沒人吱聲,看來都沒人認識。

  被抬到路面上的女人緩過來一口氣,哭嚎著喊問:“我爸怎樣?我爸怎樣?”

  “沒事,就是昏過去了。”老譚回答。

  這是父女倆兒。

  這裡離街裡不遠,很快警車、救護車閃著警燈鳴叫著過來了,先把男人抬上擔架,在男人上擔架的時候老譚聽到一聲微弱的呼吸和人聲,知道這人死不了了。

  父女倆兒被救護車拉走,交警向眾人詢問了一些情況。知道肇事司機逃逸後,警察馬上向前方的交警支隊發去消息,要他們在前方路段攔截檢查過往的大貨車——好檢查,撞這麽嚴重,怎說也留下撞痕。

  交警走了,大家開始回酒店。

  都很興奮,為自己做了一件好事感到高興。雖然覺著沒啥,甚至有些微不足道,但助人為樂後的快樂和榮光還是叫人驕傲。

  怎麽說呢,這事發生在農村,大夥兒想都沒想就過去救人,如果發生在城市可能不會這樣。人們也會圍上去,也有救人之心,但出不出手、敢不敢出手就得考慮一下了。

  常態做法是好心人報警、打120、122、110,等警察來了解決。警察沒到之前只是圍觀,說著解決的辦法,卻不敢出手。

  人們被訛怕了。

  城市的高度文明中有著遺忘的道德標準,像霧霾一樣陰鬱;農村的發展中有著難得的樸實,像大地一樣厚重。

  社會在前進的路上難免碰到人類道德在不同時期不同階段的素質體現,但最後一定是向著高尚發展。

  華清氣憤的說:“司機不是人,撞完人跑了。”

  “這是碰著咱們了,不碰著那男的能死在這。”孫海成說。

  老譚說:“放心,司機跑不了,他還得出事。”

  還真打他話來了,肇事的大貨司機心慌意亂膽戰心驚的逃跑,開出五十裡地之後,眼看快到通遼,在一個岔路口和一台拉沙石的大卡車相撞,這次沒那麽幸運,沙石車沒慣他毛病。

  大貨車發生側翻,司機腿被砸斷。

  交警當晚破獲一起貨車司機肇事逃逸案。

  回到酒店之後王紅第一眼看到老譚胸前一大片血跡。她知道外面發生車禍,但女人膽小,又是黑天,沒敢出去看。

  看老譚衣服上有血還以為他發生啥了,馬上問:“怎地啦,整一身血?被人打了?”

  這時老譚才發現自己衣服上的血,看著確實有點滲人,一邊往下脫一邊說:“救人了,那男的滿嘴血,我抱著他,他吐的。”

  脫下來之後看了看,這件衣服不能穿了,染了別人的血,還挺大一片,有些忌諱。裡面的跨欄背心也被滲進去的血染紅。

  華清說:“譚師傅,這衣服別要了。”

  王紅也說:“看著就膈應,不許穿了,我也不給你洗。”

  老譚說:“行,不要了。”還有點舍不得,說:“挺喜歡這件的。”

  “多膈應人呀。”王紅說:“趕緊扔了,犯忌諱。人家救人得獎金,你倒好,搭衣服。”

  老譚說:“這才叫舍己為人。”

  說話的時候到了下班時間,老譚回到寢室把衣服換下,準備到小餐廳吃飯,王紅把飯菜打好端了上來,身後跟著華清和孫海成。

  四個人坐在屋裡吃飯,議論了一會兒車禍的事,發發感慨,為被撞的那對父女但擔心,罵罵逃逸的司機,然後又嘮到酒店上。

  華清問:“譚師傅,這效益不好,咱們能乾到春節不?”

  老譚說:“能,年前沒問題,不用擔心。”

  王紅說:“還有三個月,也快,轉眼兒就到。”

  老譚問她:“你家孩子入伍了吧?”

  “嗯,入伍了,汽車兵,還行。”王紅說。

  這時孫海成問:“譚師傅,過完年你上哪乾去?”

  老譚說:“沒想呢,現在想有點早,計劃沒變化快,想早了沒用。”

  “你上哪我上哪,以後就跟著你混了。 ”孫海成說。

  老譚笑笑,說:“我也不行,但你的技術有待提高,做菜發死,靈活點兒就好了。主要沒到大地方乾過,沒放開。”

  “是,一直在中檔飯店幹了,咱們這算乾的最大的了。”孫海成說。

  “沒事,多練練,多看看,地方大小沒啥,主要是放開。”

  王紅對老譚說:“老弟,過年我還是跟著你,別把我扔下。”

  肯定不能把她扔下,在濱海乾的時候那些弟兄,回到省城後都安排了工作,現在就她在自己身邊乾,必須帶著。

  廚師行有著不成文的規矩,老大領著大夥兒乾活掙錢,等不乾的時候自己可以沒工作,但必須給跟著乾的小弟找活乾。老大掙錢多,一、兩個月不上班有錢花,能生存,有家的還不用擔心住處。小弟不行,最簡單的上哪住去?

  所以必須給找工作。

  把小弟安排好了,人家認為你是個好老大,講究,下次有活的時候才會無條件的跟著你。

  人品不好、隻管自己不管小弟的,也就是一錘子買賣,以後有活也沒人去。

  廚房工作是多人合作共同完成的,一個人乾不了。

  華清道:“譚師傅,我感覺徐總還得把你叫回去,聽我哥說現在廚房亂,和以前一樣,挺多人都希望你回去。”

  老譚心不在焉的說:“看吧。”

  “你回去我就回去,你不回去我就不回去了。”華清說。

  老譚看著面前的三個人,想了想說:“年前咱們不動了,就在這,年後找到好工作給你們打電話,還在一起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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