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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邊亂七八糟的聯想著些有的沒的,一邊控制不住的摸遍了自己全身……
直到對上吳邪驚恐的眼神,我才如夢初醒一般,停止了自己摸自己這一變態行為……
不過說真的,這種環境下,一個面無表情的人仔細撫摸著自己……整個情況簡直不能再詭異……現在吳邪看我的眼神無異於見到粽子從棺材裡蹦出來跳舞,臉色都快發青了。
“小哥你……又帶了人皮面具嗎?”他戰戰兢兢的問我。
人皮面具?什麽人皮面具?
我一頭霧水的看著他,茫然的搖了搖頭。
反正在他眼裡我是小哥……所以我是真的很難想象,小哥一臉茫然的搖頭是個什麽樣子……
總之吳邪倒吸一口涼氣,顯然是被嚇得不清。
“這裡是哪裡?”
想了半天,我最終選擇問他一個不崩小哥人設但迫切需要確認的事情。
吳邪還震驚著,又一下子卡了殼,顯然他也快迷惑瘋了根本沒有想到我會問他這樣的問題。
我們倆對視了片刻,同時默契的別過臉,打量著周圍。
我暗自松了口氣,希望吳邪沒有看出什麽不對勁……不,我先前的表現就已經很詭異了……
不過沒關系,反正我現在頂著小哥的臉。
亂七八糟想寫有的沒的,我定下心來,突然感覺手感有點不對,我撚起手指,觸感黏膩,應該是滾下來的時候沾到什麽東西了……
我猶豫了一下,默默在衣服上把那不知名的黏膩東西蹭掉了。
……感覺有點惡心。
但是現在黑暗的環境反而給我一種莫名的安全感。
可是吳邪顯然不需要這樣的安全感……那邊光一晃,吳邪從包裡掏出手電筒打亮了,照在四周,狹窄的洞壁反射出磷磷的光。
我這才看清楚,四周的石壁有些泛綠,感覺非常的潮濕,如果不是這裡的岩層有問題,那就是在長期潮濕環境下,被腐蝕成這樣的,石道也修得很粗糙。
不知道為什麽,這裡的環境總給我一種強烈的違和感。顯然吳邪也很是迷惑,他轉頭瞥了我一眼,欲言又止。
我耳尖一動,伸過手去,摁滅了他的手電筒。
顯然吳邪已經有點習慣小哥這種“有啥意外情況先動手再說”的行為模式了,他配合的收起手電。
我們凝神去聽,果然聽到了石道上面傳來愈發清晰的腳步聲。
應該就是先前那些人了,他們敢順著石道下來,顯然是有恃無恐。
我有些猶豫,整個石道只有些轉折沒有分叉,也就是說,沒有什麽地方能躲,如果遇到了,必定要起衝突。
我並不是很想和那些人接觸……或者說,我在下意識的逃避和所有人接觸,包括吳邪。
吳邪以為我是小哥,可我清楚的知道,我不是。
就算小哥真的是人格分裂,那我也是獨立的個體……當然也不排除是小哥被鬼附身的可能性,其他鬼不可能,但是我可能憑借自己獨具一格沒有存在感的特點,從附身在刀上,轉到小哥身上……
好吧,都是我瞎猜的,並沒有什麽證據。
我歎了口氣,向吳邪比了個繼續向下的手勢,他並沒有表示異議,我們沉默的繼續向下走去。
不知道什麽時候起,石道的下面傳來水聲,經過幾個彎後,那水聲大了起來,聽上去如萬馬奔騰一樣,水流十分的湍急。
說真的,
從“我”出現在棺材裡,到把吳邪扯進棺材裡,再到我摸到機關我們一起摔下來,最後我意識到吳邪眼裡我是小哥……經過這一系列刺激的事件,我已經震驚到麻木了。 所以,就算這地方是修在一條河上,我都不會很驚訝。
很快,前面的石道邊寬闊起來,隱約有個黑黢黢的出口,風扯進來,伴著轟鳴的水聲,幾乎能將人掀個跟頭。
我愣在原地,一時有些無語……現在收回前言還來得及嗎……這地方還真特麽建在一條河上——地下暗河。
所以,我們是在山裡嗎?
我下意識扭過頭去看吳邪,吳邪回過頭來看我。
好吧,我默默移開視線,轉移話題道,
“你認識他們嗎,那些跟在我們後面的人。”
“嗯。”
吳邪猶豫了一下,看上去有點焦慮的樣子,說道,
“被抓的那個……是和我一起的,我發小,我們到這裡之前,遇到過他們。”吳邪咬牙切齒的說,又有些懊惱似的,
“沒想到他們竟然跟著我們……”
“你們……”
我頓了頓,又覺得自己不該問。
氣氛一時沉寂,我總是不知所措,因為我並不了解小哥,也不知道要怎樣和吳邪交流,更不知道自己該做些什麽。
我不知道自己什麽時候又會“回到”匣子裡,而小哥會回來重新掌控局面。
我什麽都不知道,這無疑是可怕的。
可我心裡總有隱隱的不甘,卻又不知道自己在掙扎什麽。
黑暗中,我攥緊雙手,清晰的感覺到指尖墊進掌心時的痛覺。
“先躲起來。”
我聽見自己冷靜的說。
很快,雜亂的腳步聲離我們先前出現的暗道口越來越近,手電筒的光晃來晃去。
打頭的是個年輕人,怪叫著從石道裡走了出來,後面跟著一個戴眼鏡的男人,看著還很年輕,和另一個壯實的男人架著一個昏迷的人,應該就是吳邪的發小了。
跟在最後出來的是個穿登山服的胖男人,看上去整個人鼓鼓囊囊的。
幾人都拿著手電筒,形成的光束在山洞裡晃來晃去。我們躲在暗處,這才看清楚整個地下暗河。
這裡應該是一條岩脈,就是這地下河實在寬的有些離譜,所以整個地下結構很空曠,岩壁隨著河流延伸,不知通到什麽地方。
總得來說,這裡的洞穴結構好像一個擴音器,將流水的聲音擴大,給人一種很震撼的感覺。
那年輕人上前幾步,一腳踩在水裡,突然大叫起來,“我操,這麽燙!”
“你往前衝什麽,趕緊回來,這麽冒冒失失的,別什麽時候丟了命都不曉得。”那個壯實的男人罵到。
“泰叔,俺這不是給你們探路嘛。”那年輕人回頭咧嘴一笑,根本不當回事。
戴眼鏡那人一手架著吳邪發小,一手攥著手電,倒勻了呼吸,推了推快滑到鼻頭的眼鏡,感歎著,
“真是鬼斧神工,通往陵墓的神道竟然是條地下河,要不是親眼看到,我還真不信。”
通往陵墓的神道?
這條河?
我滿是疑惑,回頭看吳邪,吳邪的心思倒不在這裡, 他伸長脖子看著爬在人家背上,人事不省的自家發小,神色難掩焦急。
我瞄著那些人腰側別著的槍,按了按吳邪的後脖頸,搖了搖頭,示意他不要衝動。
那年輕人又往水裡走了幾步,皺了皺眉頭退了回來,對那幾個人說道:“他娘的還挺深,泰叔,這裡難走,不好趟。”
那個壯實男人,也就是泰叔,看了一眼一直默不作聲的登山服胖子,問他“王老板,現在該怎麽走,你那寶貝地圖上有沒有寫?”
這王老板不知道是脫線還是怎麽的,慢斯條理從身後的包裡翻出一個古舊的小冊子,翻了幾頁,對著手電筒的光研究來研究去,幾人都快等的不耐煩了,他才慢吞吞道,
“地圖上說,他們上次來探陵,曾在水下設下兩條鐵鎖,一直摸著那鐵鎖,就能到達地宮的入口!”
手電都照向水裡,果然,一條大概手腕粗的烏黑鐵鏈橫在水底,泰叔將它拉出了水,掂量了一下,叫道:“他媽的,還真的有。”
年輕人走過去拉了幾下,拉不動,有點不安地看了一眼前面,說道:“泰叔,這樣走水路,恐怕不太妥當吧,剛才李老板死得那麽慘,要是再碰到那種魚,我們全部都得交待了啊。”
“這水這麽燙,就算有魚也早熬成湯了。”泰叔不耐煩的罵了一句。
“那照你這麽說,”那年輕人笑著,不知道是開玩笑還是有那麽一點認真的意思,說到,“我們下去,不也得被熬成老湯啊?”
而他話音未落,驀的,水裡炸起了一個巨大的浪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