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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青眼狐屍被胖子壓了下去,吳邪的眼神恍惚了一瞬,也掉了下來。
兩人都陷入幻境中神智不清,一個蹲在玉台前盯著那具白衣女屍,一動不動思考人生,一個“哎呦呦”叫著從地上爬起來,扒著那青眼狐屍開始脫衣服。
另一邊,吳三省和其他兩個夥計一個喊著大侄子另倆兒喊著小三爺從石壁那邊摸了過來。
一時間場面極度混亂了起來。
而不知怎麽的,本來乖乖看著白衣女屍思考人生的吳邪又和執著於扒衣服的胖子滾成了一團。
兩人不共戴天的仇人一樣,紅著眼憋足了力氣互掐,吳邪一把扯下被他們帶倒在地上的青眼狐屍的腰帶,勒上了胖子的脖子,胖子更是神色猙獰,手上青筋暴起。看樣子兩人都下了死力氣,不把對方勒死誓不罷休了。
小哥暗自搖頭,反手抽刀正要往手上劃,就聽“邦”的一聲巨響,卻是吳邪一盒子掄在了胖子後腦。
原來是胖子力氣極大,吳邪勒不過他,又崩斷了手中的腰帶,掙扎間手亂摸著,搶過青眼狐屍手裡的紫金盒子便朝那胖子的腦袋招呼了上去。
果真人被逼急了潛力無窮,小哥一時愣住,轉眼卻見吳三省幾人已經找到了路,從石壁爬了下來,正向這邊趕來。小哥提起那血屍的腦袋,隱在了玉台之後。
這邊吳邪無意間吃了那腰帶上掉落下來的甲片,短暫的脫離出了幻境,拖著被砸昏過去的胖子想要離開這裡,在石廊盡頭的祭台處遇到吳三省幾人。
爬在那胖子背後被吳邪一路“背”著的青眼狐屍被潘子一槍爆頭,吳邪和三叔幾人平安會師,總算是松了口氣。
幾人交流了一下兩邊的情況,吳邪從吳三省手上接過那把盒子一樣的阿雷斯折疊衝鋒槍,心不在焉的查看著,往身後的祭台上台上一靠。
祭祀台突然一沉,接著就是一連串機關啟動的聲音,一直延伸到遠處的石台。
石台之上,玉台下沉,樹乾洞開,露出鎖鏈纏繞的棺槨。
那一瞬,寂靜的詭異。
除了樹層被打開,鎖鏈甩動的聲音外,一切都安靜下來。
鈴聲消失了,所有的一切都失去了控制。
所有人都呆愣的看著甬道盡頭,那鑲嵌在樹中的巨大棺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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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透玉台下是個頗為隱秘的空間,因吳邪無意間觸動機關顯露出來。在幾人還在看著那棺槨發呆,並未察覺這邊的異樣之前,小哥閃身進入玉台。
玉台下,自裡面自下往上看,的確可以很清楚的看到外面,但詭異的是,在這個角度,是看不到那血線繪出的鬼璽的。
有緣者得見……原來是這麽個意思。
若來人心思只在書中棺槨上,必然不會發現玉台之下的秘密。
手上血屍的腦袋血淋淋的滴著粘稠的血液,滲入玉石中去,繪成扭曲的紋路,像是一副奇異的“壁畫”。
血線一路延伸,像是某種機關一樣,慢慢“激活”這一片空間。人走在其中,又像是居於某種巨大生物的體內,奔流的血線就是血管,最後湧入最關鍵的“心臟”。
小哥身上沒有可以用來照明的東西,但憑感覺,這應該是個彎曲的甬道,環繞著九頭蛇柏的樹基建成。
他已經習慣了黑暗,更多時候,黑暗並不是妨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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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此時,地面上,祭台處。
一行人神色各異的盯著那出場方式略顯詭異的巨大青銅棺槨。
“好家夥,這麽大的棺材肯定值老錢吧?這下子總算沒白來!”大奎一下子興奮了起來。
哪有盜墓賊見棺材不開的道理,若是有什麽好寶貝可都在裡面藏著呢。
大奎背起胖子,吳三省扶著潘子,吳邪端著槍,一行人又回到玉台這邊。
吳邪拿手電筒照著,看棺材板上的銘文,一邊吳三省還沒下撬棍,就見那棺材板竟也抖動了起來,發出悶響,想是裡面什麽東西壓不住了在掀棺材板子似的,一時間都給嚇得不清。
但所謂“淘沙不怕鬼,怕鬼不淘沙”,來都來了,吳三省幾人最終還是動起了手。
一般戰國諸侯下葬的規製,設二重槨,三層棺。幾人去掉二槨二棺,得了玉嵌套棺,也算是不虛此行了,面對最後一層的彩繪漆木棺, 幾人都警醒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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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台深處,小哥在甬道中行走著,一時間,靜的只能聽到不緊不慢的腳步聲。
突兀的,小哥停下步子,腳步聲回蕩在甬道中,踢踢踏踏,余音不絕。
這裡空間不算大,如果甬道是在樹基上建造的,也應該不足以形成這樣的回音。那麽,這時候的腳步聲又代表著什麽?
他身後還跟著個人,或是……別的什麽東西。
一般情況下,他的感覺不會有錯,除非……這裡還是幻境的某一層。
幻術往往需要一個現實的基礎,才能讓人不知不覺中入境。
越高級的幻境,則離現實越相近。
奇長的手指緩緩劃過石壁,小哥在某處停了下來。
這裡有一處細小的機關,鑲嵌在石壁中,很難察覺。
手指按下的瞬間,細小的機擴聲響起,伴隨著木質碎裂的悶聲,探進機關中的手指已經觸碰到青銅的紋理,看來這裡就是鑲嵌在樹身中那青銅棺槨的背面。
而這裡,已經被人打開過了。
小哥皺起眉,整個機關在手指間發力時瞬間報廢,手指順著縫隙深入,徑直摸進了棺材裡面,在黑暗中,搭在一根極細的絲線上面。
這是?
小哥瞬間撤回手,一點銀芒閃爍著幽光,擦著手指射出,小哥微微偏頭躲過那根猝了毒的銀針,撚起指尖,一滴殷紅的鮮血滲出指腹。
而就在這時,小哥清晰的捕捉到,黑暗之中,幾乎就緊貼著他的後背,發出的類似吞咽口水似的“咕嘟”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