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已經開了頭,再寫第二遍,趙文林又豈會有心理負擔?
三下五除二便又抄了一張出來,經小蛇對比無誤後,趙文林才松了口氣。
不料小蛇卻繼續說道:“哎這樣不對,趙文林你應該把你承諾的條件,再重新抄在另一張紙上,這樣也方便回到秦川印刷不是?”
蝦仁豬心啊!
什麽叫做捅刀子不見血,小蛇這話說的簡直不要太損。
可是趙文林一聲不吭,默默又抄了兩張承諾文書,放到桌面上。
趙文樹看了,委屈的眼淚差點留下來,雙眼通紅的瞪著對面的何啟亮。
小蛇見狀也不在意,痛打落水狗的事情他隻乾一遍,趙文樹連狗都不如。
趙文林做完這一切後,看著項天行問道:
“信我寫了,文書我也抄了。項少俠如今可以放我兄弟二人去休息了嗎?”
趙文林沒直接說讓他走,畢竟這不切實際。
項天行指了指桌上的文書:“這些信趙公子打算怎樣送去秦川城?”
事情發展到這種地步,趙文林只要不傻,也隱約能猜到項天行的用意。
只是剛才項天行吃飯時旁若無人的態度,讓趙文林不敢拿性命去做賭注。
“江叔,能麻煩你走一趟嗎?”趙文林對一旁的江映文說道。
江映文臉帶遲疑的看了一眼項天行:“這、我這會離開,不太好吧?”
項天行毫不在意的哂笑了一下,那意思挺明了的。
小蛇直接衝著江映文嘲諷道:“別整的自己像個正事一樣,你不配!”
江映文頓時感到傷害性不大,侮辱性極強,真的好想把這貨嘴巴都抽歪。
趙文林忙打圓場:“好了江叔,正事要緊,犯不著跟小孩子置氣。”
“喲,寫過慚愧書就是硬氣啊,文大兄!”小蛇揶揄道。
這下別說江映文不搭理他,就連趙文林都毫無波動。
江映文握著趙文林的手說道:“文林、文樹你們兩個放心,我一定盡快把書信帶到家中。”
趙家兄弟同時重重的點頭:“那就拜托江叔了!”
江映文轉過頭,想了想,還是衝著項天行抱拳道:
“項少俠,還請暫時照看一下文林和文樹,江某必會承你這份情。”
項天行哪聽不出他話裡的威脅之意,但他仍不在意道:
“有鄭掌櫃在此,沒有外人能夠騷擾鞍淮客棧裡的客人。”
江映文篤定了方才的猜想,怪不得林鄭二家的那四人會這麽放心離開。
看來這鄭日生還真是有點本事,居然能得到一個景明高手如此評價。
江映文再次向項天行抱拳,一個閃身,離開了客棧。
...
看著江映文離去的身影,趙文林的內心還真有點怵,試探的問道:“項少俠,你看我兄弟二人...”
項天行沒搭理他,只是默默斟了一碗酒,敬向何甲舊。
“趕緊到一邊去,別影響我們的胃口。”
小蛇直接罵道。
“你哥告你昂,別想著逃跑,在客棧裡還好說,要是踏出這個門口,你哥可不保證會不會有路過的遊俠,順手把你給宰了。”
“你!”趙文樹一瞪眼,剛想要罵。
趙文林微微一笑道:“多謝小亮提醒,咱哥倆不是那種不識好歹的人,等會記得到隔壁桌討碗水酒喝啊。”
說著,他拉起趙文樹,去了客棧的另一側坐下,
還喊了小二點酒菜。 小蛇隱隱覺得趙文林不對勁,但又說不上來,疑惑道:“趙文林這家夥別不是憋著什麽壞吧?”
項天行拉著他坐下,還順勢給他倒了一碗酒:“小蛇放心好了,有我在,他翻不起什麽風浪。”
“害,害!”
小蛇忙站起來端著碗,直到酒已盛滿,他才敢落座。
“怎麽能讓老大給咱倒酒呢。”
但小蛇臉上的笑意,是怎樣也騙不了人。
害!老大看得起咱,還給我添了一碗酒呢!
項天行笑道:“這次真的多虧有小蛇了,否則天行還真得亡命江湖呢。”
小蛇著急說道:“老大還說這些話呢,只要你吱個聲,小蛇立馬替你去辦了。”
“老大這叫什麽話,有咱這些小弟在,還能讓你東奔西走、流落江湖嗎?”這下別說是小蛇不樂意,就連劉國陽都拍著胸膛道。
“再不濟咱就跟老大一起,回咱縱橫幫的大本營天水郡。老大武功高強,別說是一個香主,就是當一個門主都綽綽有余。”
“雖說馬崗堡不是什麽世家門閥,但是咱顧家可不怕他老趙家。”顧青木點頭讚同道。
接著,顧青木認真看著項天行:“老大有啥事,盡管吩咐青木,上刀山下火海不敢保證,但需要打打殺殺的事,咱在所不辭。”
見三人信誓旦旦的模樣,項天行真的感觸頗深,尤為感動。
盡管話本裡的江湖,不一定都是人世間的江湖。
但是萍水相逢、義氣擔當,今日項天行算是見識到了。
無論從小蛇主動前來示好, 再到劉國陽三言兩語拜老大,還是顧青木態度突然轉變。
對此,項天行一直都是持著可有可無的心態。
直到這一刻,眼前這三個人,是真誠實意的,在喊他一聲老大。
項天行終於對這個小團隊,有了一種歸屬感。
...
當年的蕭十一,明明自己都是一個二十出頭的小年輕。
但是他在照顧一個毫無血緣關系的天行之時,卻以父親的身份,付出他的所有。
一直到蕭十一死去,仍然想著要保護好,一個從路邊撿來的小啞巴。
...
當年在逐鹿之森,項子龍對天行伸出手對他說,要帶他回家,結果將他一頓折騰。
要不是後來遇見了小姑娘項之伃,項天行會不會留在雍山都成問題,因為項子龍實在太狗了。
雖然為父為師,項子龍有諸般不稱職。
但是有項子龍在的雍山,才叫家。
這是項之伃和他們師兄弟一致認定的。
...
腦海裡思緒萬千,項天行依次看向小蛇、劉國陽、顧青木,然後給他們的碗,都倒上滿滿的蒲陶酒。
這一次,他們沒有出言推辭,似乎察覺到了項天行準備說些什麽。
三人一臉堅毅的看著那個年輕人,或許年齡不是最大,但是卻是他們共同認定的老大。
就像小蛇所說,既然上船了,就不要老是反覆無常。
無論到了那裡,背叛總是可恥的,二五仔人人得而誅之!
終於,項天行舉起了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