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建德說完之後歎了口氣。

　豢養上萬人的私軍，可不僅僅是解決他們的吃喝就足夠了。

　武器裝甲的裝備與維護，訓練所需的物資，隱藏他們蹤跡消耗的精力等等……

　柳建德在這上面消耗的資源不計可數，甚至比起養一直同等人數的正規軍隊還要多出三分之一來。

　可哪怕不算這些資源，以這支軍隊的戰力來說，就這麽解散了也非常的可惜。

　一旦解散，再想要訓練這麽一支同等戰力的私軍，所有的前期工作都需要重新籌備。

　雖然有過一次經驗之後可以縮短一些時間，但等到第二支軍隊成型，也不知道什麽時候了。

　身為一名武將，他又如何舍得?

　可就算舍不得也只能這麽去做，關系到他一家老小的身家性命，在這支軍隊打造時的任務沒有了之後，他不能冒這個風險。

　但如今看來，這支軍隊似乎有了新的出路。

　柳建德問道:“殿下，你需要這支軍隊做什麽?”

　帝辛收斂心中亂七八糟的想法，淡淡地回道:“本王要將他們帶回北疆。”

　“啊?”

　柳建德一愣，旋即緊張地說道:“可是……殿下，可是……”

　“莫要擔憂，本王知道你在擔心什麽！”

　無非就是這支軍隊見不得光，但帝辛的遠征軍班師的路上可有很多人盯著，若是被發現突然多出了上萬人，肯定會露餡的。

　這又不是一個人兩個人的，藏起來就行了。

　而一旦露餡，要麽帝辛將他供出來，要麽就要自己承擔豢養私軍的罪過。

　縱然帝辛是一位王爺，但也承擔不起豢養私軍的罪過。

　更不用說，裕王殿下現在還要防備京城那位已經得勢的大皇子成王殿下。

　柳建德不拍死，但要是在這種事上栽了跟頭，那才叫真的冤枉，他死了也閉不上眼。

　“本王又不傻，當然不會帶著四萬人班師回城。”

　帝辛說道:“最終回到北疆的，仍然會是三萬遠征軍。”

　柳建德瞬間糊塗了。

　原本就是三萬人左右的遠征軍，再加上一萬私軍，怎麽算都不會是三萬人。

　殿下的算數能力莫非不行?

　下一個瞬間，他就掐滅了心中某個不禮貌的想法。

　“阿嚏！”

　帝辛忍不住打了一個噴嚏，揉了揉發癢的鼻子後，隨口說道:“嗯?誰在心中念叨本王?”

　柳建德心虛地縮了一下脖子，下意識為自己開脫道:“可能是天氣驟變，殿下本就體虛，有些著涼了。”

　“嗯?”

　帝辛狐疑地看向了柳建德。

　他要知道他的的身體有多健康，就不可能說出這種話了。

　武道和術士之道全都是二境修為，要多大的涼氣才能將他吹感冒了?

　看著柳建德眼中中的一絲躲閃之色，帝辛感覺自己破案了。

　凶手竟在我身旁?

　他也懶得去和柳建德糾纏這些瑣事，將話題拉了回去。

　“本王的意思是，你將那未曾編造入冊的一萬將士交給本王，然後本王也交給你一萬遠征軍將士。”

　“換兵?”

　柳建德愕然，心中的疑惑更加難解。

　他是親眼見識過遠征軍的實力了。

　可以這麽說，他培養那一萬私軍雖然用了心，但要是和裕王殿下的遠征軍比起來，那麽最多算個渣渣。

　裕王殿下不要遠征軍，要他的私軍做什麽?

　而且最重要的是，他要一萬遠征軍能幹什麽?

　被裕王殿下帶走的私軍不能露餡，就意味著這一萬遠征軍在他手裡也變成了黑戶，同樣見不得人。

　換句話說，這一萬遠征軍到了他手裡，和原先的私軍下場並沒有太大的區別，一樣是面臨解散。

　甚至於，為了保證他這邊露餡影響到裕王殿下那邊，原本想編入軍中補空缺的那一部分，也只能其其他人一樣被遣散回家。

　這不是更浪費嗎?

　而當柳建德說出自己的疑惑時，就看見裕王殿下還點了點頭。

　然後告訴他:“這一萬遠征軍，你便按原先的計劃，全部遣散便可。”

　“殿下， 這會不會有些……”

　柳建德有心想要勸誡兩句，但是北疆軍是屬於裕王殿下的軍隊，和他並沒有半分錢關系，突然不知道該如何去勸。

　“你誤會了，本王不是嫌那些軍隊累贅。”

　帝辛這個時候，嚴肅了起來說道:他們有自己的任務，事成之前不能和北疆扯上任何關系，所以才要借助你這裡的關系。”

　“本王需要的，是一萬個和北疆沒有任何關系的身份。”

　原來是這樣。

　柳建德心中恍然。

　既然這是裕王殿下某個計劃中的部分，那麽他自然責無旁貸。

　而且對他來說，遣散私軍本就是接下來必須要做的事情，完全是順手為之。

　至於全部的計劃……

　柳建德明白，若是裕王殿下需要用到他，自然會說出來。

　而要是不說，要麽後續的計劃和他沒有關系，要麽就是此事要保密，越少人知道越好。

　他並沒有多嘴去問。

　“殿下放心，卑職一定盡心盡力。”

　柳建德問道:“只是，殿下，接下來該如何換兵?”

　讓他將一萬私軍帶來汗城，然後再帶一萬遠征軍回去，這樣太明目張膽了，就算他願意冒險，也根本不可行。

　帝辛問道:“你麾下未登記入冊的一萬將士，能帶到風化谷嗎?”

　“風化谷?”

　柳建德心中松了一口氣， 頷首說道:“這個簡單。”

　風化谷位於邊關與原高句麗的交匯處，甚至離小草原也不算很遠，否則當初的五千回紇騎兵也不可能後發先至，追上柳建德支援帝辛的軍隊。

　柳建德建立私軍的最終目的本就是要在未來向兩族出兵，為了能夠及時號召，這一萬將士雖然為了隱秘較為分散，但離風化谷卻都不算太遠。

　他完全可以在不驚動任何人的情況下，將私軍聚集到風化谷內。

　“那便可以了。”

　帝辛點點頭，淡然地說道:“你和藥羅葛先生先行返回，三天之後，本王會改道風化谷。”

　“是！”

　柳建德拱手。

　午膳過後之後，他和收回好行裝的藥羅葛同健一起，隱匿身份離開了汗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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