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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cp基金會收容記錄》scp―九十六故事總合
  我們有著最良好的意向,你在夜間自我反省時會這麽告訴自己,你這麽說僅僅是因為這的確是真的。盡管,在你處理著無窮多的問題時,你的意向是什麽並不重要,你的處理結果是什麽才重要。

  假如你今天在基金會的工作人員中做個調查統計,你很難找到支持這個提議的人。我是認真的,因為我已經四處詢問過了。Clef會告訴你這是Cimmerian的錯。Cimmerian會說這是Moose的責任。而Moose將會怪罪Light。像是是誰的責任這事很重要一樣。

  如果你繼續去追究這些過錯的源頭,你最終會找到Oleksei博士。畢竟,這一切都開始於他那無知的提議。SCP基金會采用了極為愚蠢的一步——告訴他如果去和SCP-096打交道的話,他就會被處決。我們派了一個死人負責拯救世界。

  有時候我覺得我們罪有應得。

  當價值數百萬美元的資源被指定用於一個新的機密項目時,我注意到了即將發生的事情。作為基金會太空部隊的負責人,我已經有些習慣了。我幾乎不記得那天我所接觸到的細枝末節。

  一切都顯得那麽乏味。我之前見到過“讓我們把它扔進太陽裡”的提案。我甚至還批準了一兩個。這只是在一長串項目中的再一個荒唐的項目,由那些認為教育和傲慢是真實智力的良好替代品的人所提出的。

  我告訴Oleksei博士我將會對他那愚蠢的主意說不,而他說他不可能去聽一個“工程師”的。當他越過我的主管來得到批準時,我並不感到吃驚。當他們告訴我去處理細節時,我也不為此驚訝。因為Oleksei是個吹牛專家,而不是軌道力學上的專家。

  你應該去看看他臉上的表情,當我告訴他我們需要去土星才能撞上太陽時。他看上去幾乎像是中風了。

  我告訴他:每個天體都是個球體。只要你越過地平線的速度比你墜落的速度快,那麽你從天體表面脫離的速度就和你下落的速度一樣快,道格拉斯·亞當斯說的有一部分是正確的:訣竅是別碰到地面。

  但如果你不以每秒三十公裡的速度環繞太陽運轉的話,那麽你將會向著太陽移動,如果你出發後還有剩余的動力,那麽你將會在更靠近太陽一些的地方,建立一個速度不同的新軌道。

  一個數學問題是,想要脫離太陽系,僅需要每秒四十一公裡的速度,這意味著,如果你想要脫離太陽飛走,你只需要比你,你母親,你的狗和你腳下的大地目前圍繞太陽運行的速度快十一公裡每秒,但如果你想撞上太陽,你要把目前跟地球公轉一起每秒三十公裡的運行速度完全降至到零。

  所以矛盾的是,如果你是從地球出發的話,逃離太陽的確比撞上它容易的多。如果你現在還能跟上我的思路,那麽你比Oleksei要強上不少。他毀滅了世界。

  所以為什麽要去土星?好吧,關於軌道速度的問題是,近處的東西要比遠處的東西移動得更快,因此我們發射了一艘載有一個不幸的“直升機兵”的火箭去看看土星,利用引力輔助為火箭做幾次減速工作,然後讓它返回太陽,這一件事花了我們四年的時間和大量的資源。

  這不是我們第一次把一個女人投入太陽裡了,不過,為此把所有人都叫來,這的確是足夠罕見的。有場小聚會,有著飲料(只有兩杯)和免費食物(所有你能吃的)。我們把它當做Oleksei的告別派對。

但幾乎沒人來。  我們讓我們的潛陽者看了一張照片,然後,隨著砰的一聲。096像個瘦長且更安靜的火箭一樣起飛了。我們計算出它的速度會讓它撞到太陽,就像是我們計劃的那樣。剩下的就是聽那個我們派出去的D級人員被太陽焚燒殆盡時發出的尖叫。我們中途關掉了電源。

  順便說一下,那是我主要的反對意見。我們之前從沒有故意在太空殺過任何一個人。你大概會覺得這是在說謊,但是事實並非如此。能長年在太空旅行中保持精神穩定的人真的是少之又少。如果你是從監獄出來的話,那就更罕見了。我想說的是這純粹屬於人道主義原因,但事實是我們抽不出宇航員。

  我們一路上追蹤096。這花了兩年多,但他還是到達了他要去的地方,據我們所知,他被核聚變的火焰吞沒了。他大概是尖叫著死的。

  他們在一年前殺了Oleksei。我不打算對此采用委婉些的說法。這是場謀殺,或許是正當的,或許不是。一個月前他們定下了報告並批準了最後一次測試。

  我們怎麽知道我們是否已經成功了,真的成功了嗎?或許096只是在那裡四處遊蕩,等待著地球上有誰看到照片。所以他們讓一個D級人員看了。最後一次。

  一周前我們注意到地球的軌道引力開始衰退。我沒有任何數學理論或自然科學理論能解釋這是為什麽……但太陽正在靠近。

  二:處決決定

  二十七次。在過去的6個月裡,一共進行二十七次針對SCP-096的處決。所有處決均由當初讓它突破收容的Daniels博士指導進行。

  Daniels在過去六個月裡在牢房裡度過。每當處決日他會被護送到測試室監督處決,再返回那個牢房。他的處決決定被推遲以便他能監督SCP-096的處決,但O5在失去他們的耐心。Daniels博士是一位被判刑的人員,如果他所有的嘗試失敗,這個處決項目的負責人將會被別人取代。

  他只有一個月的時間。無論結果如何,在這個月末他將會被處決。這是他人生的最後幾天,和最後幾次帶SCP-096和他一同上路的機會。

  談話內容

  Daniels博士:成功了嗎?

  Carver博士:SCP-682把SCP-096剝皮並用強酸溶解其肌肉,但其骨頭並沒有收到影響。這真的十分驚人。

  Daniels博士:是的,他不愧是個“奇跡”。

  Carver博士:或許請你能更認真地處理這件事情?

  Daniels博士:你知道如果我們成功了他們會把我殺了對吧?我覺得這點小諷刺對於我的理智來說不值一提。

  Carver博士:你殺了上百個人。這就是你要付出的代價。

  Daniels博士:我沒有殺任何人,那東西殺了他們。我只是給他們展示了那種可能性。

  Carver博士:我覺得我們開始離題了。

  Daniels博士:行,我不提了。[Daniels博士沉默了片刻]……等一下!那個雕像!

  Carver博士:你到底在說什麽?

  Daniels博士:你說它的骨頭仍完好無損,而破壞骨頭正是173的工作。

  Carver博士:你想要把一個我們沒法看的項目和一個我們必須盯著的項目放在一起做實驗?準備工作會有點……

  Daniels博士:你認為這會是個壞主意嗎?

  Carver博士:我覺得大部分你所說的都是壞主意。這也許是最有保證的一個。

  實驗介紹

  Daniels博士站在一個巨大的房間中間。劍拔弩張的氣氛充滿了整個房間。Daniels博士甚至可以感受到從其他科學家,特工,和指揮部人員掃視他所在方向時帶來的仇恨。盡管如此,他向後退一步並移動到身後的屏幕旁。

  “實驗證明了SCP-096的抗破壞性比我們之前想象得要強。相信你們已經了解過我們過去的實驗:無論火燒,輻射,強酸,物理破壞,甚至最近我們還運用到SCP-682,皆沒有成功。”

  隨著Daniels博士的述說,他身後的屏幕閃過幾副SCP-096的圖像。每張圖像上的SCP-096都顯示出不同數量和類型造成的傷害。

  “在每次實驗中,無論其他部位的受傷程度如何,SCP-096的骨骼幸免於難。我們曾試圖透過眼窩鑽進它的頭骨,結果無濟於事。”

  一個破碎鑽頭的影像顯示在Daniels博士身後的屏幕上。

  “每次實驗顯示出SCP-096的骨骼是如此地堅不可摧。”

  片刻死寂。隨後,一張破碎椎骨的圖像顯現在屏幕上。

  “直到昨天。”

  人群中開始竊竊私語。

  “SCP-173被暴露在SCP-096面前並成功地折斷開其第四和第五椎骨之間。”

  一個洞口的圖像在Daniels博士身後的屏幕上映出。

  “理所當然的是,在它脖子被折斷的這五小時內,事情就顯然不同了。但它也恢復得飛快。而且過後離你們所想要看的對我的處罰已經一步之遙了,恭喜各位。”

  沒有人笑出聲。

  處決過程

  “捉住他!”

  Daniels博士在附近的觀察室裡朝特工們大叫,與此同時,他們正把一根管子連接到破裂開的骨頭上。

  SCP-096的骨髓稍稍溢在鎖定到位的鉤形管口的邊緣上。當管道開始將氫氟酸泵入那怪物的身體和腦腔時,SCP-096開始尖叫並瘋狂掙扎。

  酸從生物的嘴裡冒泡,頭上被套上的袋子開始冒煙,直到下一秒被溶解得消失殆盡。那東西的臉,那張帶著可怖與痛苦的臉,在他們眼前逐步融化。特工們對它的固定徹底地失效了。它開始用手遮住那張被腐蝕的臉。

  那張對於現在的他們來說一覽無遺的臉。

  在另外一側的房間裡,一聲報告從圍繞著SCP-173的特工口中傳來:“我在眨眼!”

  低沉的尖叫聲從SCP-096的喉嚨裡發出。它的聲調和音量逐漸上升直到震耳欲聾。特工們放開它並轉移到牆壁旁。其他特工慢慢地朝它移動,並抬起他們的槍瞄準。

  那怪物的皮膚開始脫落到地面的水坑裡。它的腸道破裂,裡面積蓄的酸液蜂擁而出。特工們雖然帶有保護面部的防酸面具,但卻沒有帶任何遮蔽視線的保護工具。

  SCP-096放下它的雙手。它看向其中一位特工,伸手,朝他奔去。

  全體自由開火。

  這是第一次,也許是最後一次,子彈打進那東西的身體與骨頭。第一發彈頭破空而出打進了鎖骨,衝擊力讓怪物摔倒在地。它掙扎嘗試著爬起但開火仍在進行。他們有條不紊地往它身體上下射擊,從其腿部開始到破碎腐蝕的頭部結束。

  當開火結束時,那裡除了一灘酸液,血跡,和怒氣在地上緩緩蔓延以外,空無一物。

  聲音再次傳來:“正在眨眼!”

  特工們分別站在Daniels博士兩側捉住他的肩膀,另外一人將他的手拷住。他們押著他走出了房間。

  三:完美照片

  “夥計們,你們覺得怎麽樣?她難道不是個美人兒嗎?”

  聚在一起的高級研究員們都震驚又沮喪地看著Clef掛在他辦公室牆上的東西。那是一張四英尺乘五英尺大小的SCP-096的照片,所有人都能清楚地看到它的臉。

  Kondraki失望地垂下了頭,想著只有他和Clef正在交往這個事實才能阻止他把這個人再次打到四肢癱瘓。

  Cimmerian惱怒地搖了搖頭,開始質疑起自己最近戒酒的決定。

  Bright困惑地抬起頭,好奇地思考096是不是只會殺死他一次,還是他換一次身體就殺他一次。

  Kain低下頭,右爪搭在鼻子上。無論他真正想表達什麽意思,這都讓人覺得他很可愛。

  只有Gears一個人對這傑作無動於衷,這也許就是為什麽他成為了第一個發言的人。

  “為什麽?”他問出了他們每個人腦子裡回旋著的唯一一個詞。

  “為什麽?” Clef重複道。

  “是的,Alto,看在上帝的份上,為什麽?!”Kondraki問道,對那張冒犯人的照片做了個粗野的手勢。

  “為了慶祝!他死了,或者說無效化了,不管怎樣。這是正式的!這是真的!這是,這是設定,如果你們願意這麽說的話。我們可以隨心所欲地看他的醜臉了!”

  這是他們有生以來第一次盯著照片中那張憔悴、蒼白、尖叫著的面孔。

  “我一點都不想看。”Gears坦率地說。

  “是的,Clef,這真他媽真讓人毛骨悚然。”Bright讚同道。

  “而且品味極差,”Kain補充道,“這對被這個混蛋殺死的數百人來說是極大的不尊重。”

  “這是種魯莽的危害行為!”Cimmerian說,“096昨天才被無效化!我們需要一個超過24小時的周期來確認無效化行動是有效的。如果他復活了,我們都得死!”

  “復活?這種事怎麽可能會發生呢?”Clef沾沾自喜地問道,一邊伸出胳膊摟住他在之前去世的男友。“聽著,最壞的情況是,我們可以通過記憶刪除來忘記他的臉是什麽樣子。我們以前有測試過嗎?聽起來像是我們會測試的東西。”

  “Clef,如果你現在不把那該死的東西拿下來,我就把它和你一起從最近的窗戶扔出去!”Kondraki威脅道。

  “夥計們,別這樣。想想這意味著什麽!”Clef懇求他們。“想一想這麽多年來,有多少新人研究員找到你,問‘096的檔案顯示它將被處決。但為什麽它還沒有被處決?’。現在我們這麽幹了!長久以來的預告終於實現了!我們自由了!”

  四個人和一條狗似乎仍然不怎麽想分享Clef對這件事的熱情。

  “我從來沒有真正搞明白過,為什麽我們一開始那麽熱衷於無效化他。往他頭上套個袋子就可以收容他誒。”Bright說道,其他人則低聲表示讚同。

  “這你就錯了,Jack。可能有他在被收容之前的照片存在,或者可能有人能拿到我們已經有的他的照片,”Clef爭辯道。“如果他們黑了Markiplier的Youtube 帳戶,把那張照片放到他的主頁上,一切就都完了。羞澀的人會數百萬次地橫衝直撞突破收容,滿世界殺人,而這樣的狂暴行為會讓攝像機24小時不間斷地對準他。暴露現象會呈指數增長,直到這個混蛋屠殺掉大部分的人類文明。在我看來,他從一開始就應該被歸類為Keter。”

  “我們清楚地了解什麽會觸發他的異常行為,阻止這些觸發行為相對簡單。”Bright反駁道,“這是一個可確定的Euclid級,甚至都接近Safe級了。”

  “呃,我們別再開始這種辯論了,好嗎?”Kain懇求道。

  “殺死他似乎總看起來像是GOC而不是我們會做的事,”Cimmerian沉思道,“呃,無意冒犯,Alto。但關於096,我們還有很多東西沒研究透。你知道新人研究員們一直在問我什麽嗎?如果你在太空中或在另一個現實中看到096的臉,會發生什麽。我們從未測試過這些,現在我們再也沒有機會了。”

  “更緊迫的是,SCP-096的來源仍然完全未知,”Gears說,“對SCP-096的進一步研究最終可能有助於深入了解其他類似實體是否存在或在今後是否可能出現。這些信息本來是非常有用的,甚至可能阻止重大災難的發生。”

  ……

  “你知道我最不能理解096的是哪一點嗎?他的收容單位裡怎麽能沒有休息室或咖啡,Daniels在編造不在場證明時忽略了這一點。”Kondraki 說,“我不認為任何符合載人地點標準的設施會沒有休息室,另外如果沒有咖啡,我永遠也不會忘記這件事。我會不停地因為這個抱怨的。”

  “好吧,我聽見你們在說什麽了,但是都給我閉嘴,你們錯了,”Clef堅持道,“羞澀的人是一把懸在全世界上空的達摩克利斯之劍,我們殺了他,我們將通過做一件在他活著的時候我們做不到的事來慶祝:在我們的余生中,每天都看著他的臉,這樣我們永遠都不會忘記我們已經贏得了什麽,也不會忘記我們可能失去了什麽。另外,Ben,不是每個人都像你這樣癡迷於咖啡,實際上茶在全球范圍內更受歡迎!”

  四人一狗仔細考慮了Clef充滿激情的要求,然後回頭看了看他想用來裝飾辦公室的那個怪異的(希望已經被)無效化了的認知危害。

  “Alto,把這東西拿下來,否則我會讓你在余生中一直批改初級研究人員的SCP報告初稿。”Kondraki威脅他。

  Clef注視著Kondraki,試圖判斷他是否在虛張聲勢。接著他覺得保障自己的安全總好過事後後悔,於是他不情願地把照片從牆上扯下來。

  “你們都不懂得欣賞後現代藝術。”

  四:“夥計,又一天,又一次096收容突破,”研究員Chad Benson說著,把一根回形針踢到房間那頭,“至少這次只是某一個家夥招惹了他。如果是有,像是,一堆人,你能想象情況會有多糟嗎?”

  “夥計,”研究員Kyle Sachs抬起一邊眉毛,“那已經發生了大概……兩次。”

  “哇。”

  “是吧?”

  他們兩人坐在他們的崗哨裡,就在SCP-096收容間外。那是個悠閑的日子,所以Kyle偷帶來了一箱六瓶裝啤酒和一些飛鏢,他們就這樣用在乾式牆上刺針眼打發時間。過了一會,也就是在又一盒肥皂泡水被從員工休息室偷來以後,Chad又竊取來一個問題。

  “夥計們,”他說道,身子陡然向前一傾,“如果說,羞澀的家夥只是有,像是,形象問題,你懂?”

  研究員Kyle抬起頭,一隻眼睛還漫不經心地盯著地面。“什麽?”

  研究員Chad眯起眼睛,試圖從腦子裡榨取聰明的想法:“就是,假如羞澀的家夥其實是個真正的哥們,但他只是遇上了一些事,知道嗎?像是粉刺之類的問題。”

  Kyle慢慢地點了點頭:“哥們,我懂了。我認識的一個家夥曾經有過很嚴重的粉刺問題,搞得他在好長一段時間裡過得一團糟。也許羞澀的家夥只是需要一些Clearasil祛痘膏之類的,夥計。”

  “夥計,想想看,”Chad說,跌跌撞撞地站起身,“如果我們去……比如,弄個面具,或者什麽類似的東西給羞澀的家夥呢?你知道,像是……像是一份和解禮物。也許這能讓他不那麽害羞呢。”

  Kyle一拍腿:“哥們!那正是我們要做的!我們要和羞澀的家夥一起玩玩!”他的臉突然扭曲了,因為他腦中那個塑料件拚湊成的捕鼠夾,在最不幸的現實面前突然開始漸漸停頓,“但是我們該去哪找面具啊?我們沒法,比如說……離開站點。”

  他們又一起坐了一會,考慮著他們的選項。最終,他們一齊腳步蹣跚地站起,蹦蹦跳跳地跑向走廊。

  同時,在另一個地方……

  Mary Sachs痛苦地站在那個假裝是她的老師的男人面前,這個男人已經教了她十二年,就在這座被用作方圓百裡內學生的學校的被炸毀的廢墟裡。現在,她正看著他告訴她上大學完全是不可能的。

  “Sachs小姐,當然,一位像你這樣聰明的年輕人會覺得自己適合進入Aktus大學,但很不幸,我並不認為你符合條件。今年這所大學隻招收幾名學生,而且,只要基金會還佔據著那裡,就不會有更多的名額。”他說道,那麽簡單直白,好像這是世界上最合乎邏輯的事一樣,“坦白說,我甚至不確定像你這樣的女性是否應該進入大學。畢竟,Dr. Bright已經頒布命令,女孩應當屬於家庭,服務和取悅她們的丈夫。”

  她可以感受到房間裡的每一隻眼睛都令人難受地盯著她,她痛苦地倒抽了一口氣。“但是老師,那是可怕的性別歧視和倒行逆施。您一直在這裡鼓勵我們進步地思考,而您現在卻說出這麽可怕的話您怎能——”

  他嘖的一聲,打斷了她的話:“既然你打算成為一名基金會D級或研究員,你想必已經自己考慮過了,你明白。但是你並沒有能力做到那些。即使你考慮得再充分,那也很困難。我自己也認為這很粗鄙,但是假如Bright惡劣而粗鄙,我也無能為力。規定就是規定,對不起。”

  她難過地坐了下來。

  一會後,Chad和Kyle抵達了另一處收容間,他們在那裡遇上了研究員Todd Bloch。研究員Todd聽了他們的請求,經過深思熟慮,給了他們答覆。

  “哥們!這正是我們要做的!”

  然後,他們三個進入了標著SCP-035的房間,用特製的抓手一把抓起那裡的儲存物,然後沿著走廊返回。一路上,可以聽見面具低聲抱怨著“他媽的混球”還有“什麽鬼老哥講真我的天”1還有“天哪可別浪費我一秒時間去包哪個傻吊”。

  最後他們又回到了096的收容間,在確認過他們都清楚這是不能看的那個,而不是必須看的那個之後,他們略微打開門,把面具一腳踢了進去。它還在低聲抱怨(“我對我媽媽發誓2這絕對是群瘋子”),直到他們砰地關上了門。接著,他們又趕緊取來一箱啤酒,然後等待著。

  十分鍾過去了,接著是二十分鍾。過了將近半小時,他們聽見有誰敲了敲收容間的門。他們靜悄悄地、小心翼翼地往門邊移動,研究員Chad伸出一隻手,推開了門。門的另一邊是096,臉上戴著035。

  “怎麽了,哥們!”096說道,突然比出幾個酷炫的手勢,“為我在這呆著這麽久以來的事道個歉,你知道的。我曾深陷於某些現在還未真正解決的問題,不過現在一切都很好,因為我得到了這個超級酷炫的面具YO!”

  “酷斃——————————了!”其他三個人齊聲說。

  “媽的傻逼我要扭斷你們的脖子。”035罵道。

  “所以你們這些夥計接下來要幹啥?”096說,戴上一副拉風的墨鏡。“

  他們四個停下來想了想,然後研究員Todd一拍手:“我想到了!我們去整蠱高級人員吧,怎麽樣?”

  “哥——————————————們!“其他三個人齊聲說。

  “我的個神啊3,”035說。

  Mary Sachs站著,重了約20磅,還抱著孩子。她新婚的丈夫(過去是她的男友,因被認為太過聰明而被大學拒收)堅持要在牆上張貼Clef的海報。

  “真高興他們又回來當搖滾明星了!他們當總統的那段時間真是糟透了,不是嗎?”他回頭看著她,她的襯衫被拉下,嬰兒正抓著她的**啼哭。

  “我想是的,”她簡短地說,“但我真的不覺得他們是樂手。我的意思是,他們根本不演奏,只是讓吉他飄起來。”

  他以危險的神情輕蔑地看著她。

  “那肯定是認知危害的症狀,Mary。肯定是。我在報導裡讀過,只有感染了某個特定的認知危害的人會那樣說樂器。”他用吟誦般的語氣緩慢而低沉地說著。

  “Ben,我之前從來沒有見過認知危害,從來沒有。”嬰兒開始哭喊。

  但他現在正以恐懼的目光看著她,然後轉身跑步穿過他們小小的棚屋,跑向“手機”,那是一條可以撥往任何你需要的機動特遣隊的熱線。Mary不再注意Ben,後者正向電話那頭尖叫著要求相關人員攜帶記憶刪除劑從Site 19趕來,她試圖安撫她的孩子。但嬰兒顯然不是聽不見,就是不在乎,尖叫得越來越大聲。

  尖叫聲蓋過了Ben和接線員慌亂的對話,最後他走過來,扇她耳光,直到她終於讓嬰兒安靜下來。她茫然的看著,動彈不得。嬰兒又開始尖叫。

  Bright博士靜靜地坐在他的辦公室裡,對著一些文書工作低聲抱怨著。他低下頭想要調整一摞文件的位置,但他的馬鼻子只能把整堆文件打翻在地。

  “馬的身體,我去,”他咕噥著,四處小跑,往牆上噴糞,“看他們怎麽收拾這堆破爛。”

  那差不多正是這群煽動暴民者出現在門外的時刻。Bright身為馬的敏銳嗅覺警告了他們的到來,而他身為馬的敏銳聽覺也在他們敲門時如此警告。

  “進來,”他嘶鳴道。

  闖入的是研究員Kyle,戴著一副拉風的墨鏡。“YO,Dr. Bright,今天過得很糟吧?”

  Bright抬起一邊的馬眉毛:“過得很糟?我的意思是,還不算特別糟。我今天沒死,還有些會議要處理,所以總的來說我覺得還——”

  然後096進來了:“那你怎麽拉長著臉呢?”

  “該死的馬4,”035喊道。

  他們四個爆發出一陣大笑,沿著走廊一路繼續他們的滑稽戲碼。Bright目瞪口呆,花了一會才鎮定下來,然後向著走廊衝著他們背後喊道:“你們這群傲慢的小鬼給我等著,等我弄到一具真正的猿猴身體。到時候我們再來看是誰長著一張長——我是說,誰的臉上有屎!因為那會是你們!”

  他跺腳走回辦公室,在牆上踢了個洞,撞倒了一尊貴重的猴子雕像。在靜下來沉思片刻之後,他突然有了個念頭。

  “等等,別跑!”他說,回頭往外盯著,但是他們已經不見了。

  Mary Sachs再也無法入睡。特遣隊給她灌了太多種記憶刪除劑,她腦內一半的化學物質大概都已經被破壞了。她轉身面向Ben,後者仍兀自酣睡,她只能把他搖醒。有些晚上,她希望她的哥哥Kyle可以幫她走個後門,修複她的生活。今晚,她的大腦不能想到這點了。

  “Ben?”

  他一邊咕噥著,一邊翻過身。

  “什麽事啊,這他媽的是大半夜,Mary!”

  她凝視著他無情的、像豬一樣的小眼睛。那濃密的眉毛仍因睡眠而皺起,他的嘴也撅著。

  “Ben,你還愛我嗎?我是說,我們已經結婚一段時間了,現在,因為頭痛和失眠,我已經沒辦法照看作物了。這會不會讓你很心煩?我的意思是,我們在一起還幸福嗎?”

  他凝視著她呆滯的巧克力色眼睛。她的臉色柔和而坦誠,她的嘴微微張開,恰好露出門牙。

  他們對視良久,相顧無言。

  “去睡吧,Mary。”

  下一個是Dr. Crow,他的辦公室位於站點的一座大型倉儲側翼。他們從後方潛入,小心提防著撞上什麽危險的、可能不穩定的、無法預測的機器人。他們製訂好了計劃,而這計劃完美合乎實際情況。笑點準備完畢,情緒也調整好了。他們走向Dr. Crow辦公室的門,研究員Todd慢慢地轉動門把手,打開了門,卻發現——

  Kain Pathos Crow正在看著顯示屏上他們戲弄Bright的錄像。他們一進門,犬博士就轉過身,因他那狗的喜悅而彎著身子,都快把自己對折了。“夥計們,天哪,這太美妙了。”他用顫抖的爪子擦去眼淚,隨即又發出一陣歇斯底裡的大笑,“你看,我想要加入這場活動。你們這些夥計看上去真是群挺酷的哥們,我可以成為你們的狗狗1號,夥計們。你們怎麽看?”

  四個好朋友互相使個眼顏色,然後一齊點了點頭(這正是他們一貫的方式)。

  研究員Kyle抬起一邊的眉毛:“你有沒有一副很拉風的墨鏡,哥們?”

  096點點頭:“去弄副拉風的墨鏡戴上,哥們。”

  035在地上吐了口唾沫:“他媽的,夥計,連一條該死的狗也玩這套。”

  Kain狡黠地點了點頭:“我還能做得更好。”他迅速一轉身,當他回過頭時,已經是一副完美的打扮5:超帥的墨鏡,拉風的沙灘背心,和酷斃了的人字拖。

  現在是他的同伴的幾位被打動了,邀請他加入他們。接著,他們為完成更多的惡作劇出發了。

  孩子死後五周,Mary Sachs將她的丈夫埋葬在西葫蘆農場後面的一棵枯死的榆樹下。在那裡舉行了一場簡單的葬禮,她的父母參加了,還有地主和他們的老師,他們似乎都沒有什麽變化。“所以,看來關於你的事業我說得沒錯!你們兩個真的掙得不少。他應該給你留得最多吧,我猜?”

  “去你媽的,”她低聲罵道。

  那是一場迅速的葬禮,這是件好事,因為在收拾完東西以後不久,Mary就注意到那沒有實體的光點正飄過東邊的花園,很快飄向山上的農舍。憂慮著它將會引發的結果,Mary急忙拿上手槍奔向那邊,急切地希望手機還能收到信號,並且完好無損。

  在她第一次巡視房間時,似乎一切正常,她放松下來,長出一口氣。但那隻時不時在這片地區漫步的貓從榆樹那裡一路跟著她過來,而它開始對著衣櫃下面的什麽東西發出惡狠狠的嘶嘶聲。Mary彎下腰,極度小心地凝視著那裡。

  她的直覺是對的,那正是異常顯現的地方。從寫字台側面一個之前從未發現的洞裡,傳來了被掐住般的咕咕聲,像是嬰兒溺水時發出的尖叫。Mary呻吟一聲,站起身,把寫字台推到一邊。洞在護牆板上,大致呈半圓形,半徑約六英寸。她畏縮了一下,然後就把手伸進洞裡,摸到了某個黏糊糊的會動的東西。它被猛拉出來,掉在地上。

  一個胎兒,大概一英尺長,用新生兒的聲音哭喊著尋找它的母親,它那從未存在的母親。在它的周圍,從它身上滴下的羊水似乎扭曲了地板附近的空間。

  她驚慌失措,開始用掃帚痛打那個活物,一下又一下地猛擊它,直到它愈發恐懼的哭喊漸漸停止。在地上消滅那個來自洞中的流產兒花了一陣子,但最終她成功地把它變成了地板上一塊紅色的汙漬。貓跑過來,開始吃它。她注視著這可怕的一幕,手上還滴著羊水。看來,沒必要給基金會打電話了。

  三個星期以來第一次,那隻貓吃了頓飽餐。

  特工Lament坐在靶場上,慢慢地清潔著他最喜歡的遠距離掏腸設備。這時他注意到地平線那邊發生了一起騷動。一開始,他那敏銳的眼睛看到的似乎是三個喧鬧的研究員和戴著035突破收容的096,然後他才意識到他實際上看到的是三個喧鬧的研究員、戴著035突破收容的096還有那條該死的狗。

  “老天,救救我們,”Lament說,扛起他的步槍。

  那兒不僅有前述的異常、研究員、犬類六“人”組,他們身後還有一群喝醉了的亂七八糟的女學生。除此之外,還有一輛大半掛車,側面用亮色塗抹著“春假2015”。Lament伸手想拿他的無線電通信器,但是已經太遲了。幾秒後他就被擠進一大群喝得爛醉的青少年裡,被他們對電臀舞的極度渴望吞沒。

  在他被旋轉的人群壓住窒息的同時,他最後的念頭是,他本該在有機會的時候閹了那條該死的狗。還有,希望他們也把Clef整得夠嗆。

  Mary Sachs想要死,她已如此期盼百年之久。大火將西葫蘆地吞噬,但她手上的液體強迫她的皮膚愈合。她時不時可以看見Site 19的建築在鹽漠周圍飄蕩,開著一場永無止境的慢動作派對。潔淨的水,美味的食物,與他人的接觸,這一切都已太久沒有過了。

  她沉重地在一塊岩石上坐下。平原伸展向遠處的火山,早在很久以前,這座火山似乎就已處在噴發邊緣。在凜冽的風中,她的圍巾飄動著。

  一隻又像蟾蜍又像皮靴的東西從洞穴裡爬出,爬向她破舊的鞋。緊隨在它細長的腳後,在塵埃中,形成了微小的山脊和山谷,那裡很快便擠滿了大大小小的蟎蟲。它可憐地轉了轉畸形的眼窩裡的眼睛,然後慢慢地,開始爬上她的鞋。它發出一種可憐的叫聲。

  她聽見了,向下看,隨後意識到有個東西在和她的腳做愛。那個蟾蜍皮靴怪物把它的橡膠嘴唇扭曲成一個怪誕的,近似微笑的形狀。對此她給出了回報。

  “幫自己一個忙,好嗎,小東西?”她用嘶啞的聲音說,“不要浪費你的呼吸了。這不值得。在這個世界上,這些欲望再也沒有任何意義了。或者至少,對我們這些家夥沒有。”她回頭瞥了一眼Site 19的建築,它已經傳送到了百米以外。一堆穿著Clef大學製服的學生正和幾個博士以及其他的古怪角色開著派對。她想,Kyle應該在他們之中。然後,它毫無前兆地突然沒入虛無,奔向行星的另一個角落。

  “小東西,我幾乎可以確定現在連時間也一文不值了。從我弄丟我母親的手表到現在,已經過了大概六十年。”蟾蜍皮靴怪繼續饑渴難耐地在Mary的鞋子上聳動著。“我不知道他們在象牙塔裡還知不知道生命的意義。我不知道他們是否還有靈魂。”她苦笑了一聲,“你知道的,如果Kondraki或Bright願意,他們現在就可以重建整個文明,並讓我得以死去。但我想他們忘記了Bright的小小的發情期。這就是這一切的原因,小東西。一個男人在馬的身體裡,在這樣的時期沒法像你這樣解決,就會對每個人發火了。”

  “我可以肯定他們忘了。這對他們來說只不過是個笑話。只不過是個笑話。”

  她從腳上拿起那蟾蜍皮靴怪,聽著它的尖叫,把它塞進了嘴裡。它粗糙的橡膠外皮在她的牙齒間令人滿足地嘎吱作響。“只不過是個笑話。”她用塞滿的嘴說道。

  然後,她一邊繼續咀嚼著,一邊在岩石上躺下,仰望著流轉沸騰的群星。

  有人敲了敲Dr. Gears的門。Gears抬起頭,恰好看見這個小團體和跟隨他們的人群闖進他的辦公室。

  “怎麽了,哥——”他們開始了。

  “不,”他說。

  “好吧,我也乾你啊6。”035說道。

  Mary Sachs走在廢墟間,走了很久很久。凜冽的風吹幹了維持她生命的液體,漸漸開始滲入她的顱骨,吹乾她的心智。

  派對開始落幕,女學生回家了,動物園的動物返回籠中,尼斯湖派對怪返回大海。在那天結束時,留下的只有研究員Chad、Kyle和Todd,還有SCP-096(戴著SCP-035)。Dr. Crow早已進入夢鄉,畢竟他是一條狗。

  研究員Kyle拭去眼眶中的淚水:“我們還會見到你嗎,羞澀的哥們?”

  羞澀的哥們伸出手,拍了拍他們三個的背:“不用擔心,好兄弟們。只要你們把這個魔法面具帶給我,我無論什麽時候都能來見你們!”

  研究員Chad吸了吸鼻子:“真的嗎?真的是這樣嗎,羞澀的哥們?”

  羞澀的哥們笑了。“真的,小子。7”

  “真是一群婊子養的,”035說道。

  於是,SCP-096回到它的收容間,要以睡眠消解漫長周末狂歡後的宿醉。在它關上門之前,它扔出了面具。面具表達了複雜的情感(“好吧死基佬。”),但基本上還是合作的。

  當一切已然結束,他們大笑,他們痛哭。Kain Pathos Crow不得不離開這個國家一陣子,但這事很快就平息了。特工Lament被發現並未死去,只是被派對的力量所壓倒。Bright仍然又老又暴躁。研究員們成長了,繼續著他們的事業,每一位都有偉大而光榮的成就。

  但是傳說,每年都有那麽一次,他們會拿上面具,回到站點,和羞澀的哥們一起哥們狂歡8,度過一個美妙的周末。

  幾周後,曾是Mary Sachs的東西在一次考古發掘中被研究員Kyle和Chad發現了。它現在已變得乾燥而陌生,在人們眼中是未知的。

  “哥們,這是啥?”Kyle說道。

  “我他媽哪知道,夥計。就是個什麽怪物,你懂?把它丟在,比如,那個有號碼的堆骨頭的地方,然後接著挖。”Chad回答。

  “夥——————計。”他們齊聲說,擊掌。

  終

  五:消逝

  針……在我脖子裡的針……有什麽奇怪的透明液體從裡面湧了出來……你們是誰……你們在做什麽……我的兒子在哪兒……

  我周圍全是碎磚。我在哪兒?在那個商城?我想我們就在那兒,但我並不能確定。四周都是屍體,而我的兒子也在其中。四處都是血液,煙霧……令我窒息……我得走了,我必須想辦法離開這裡。如果這樓塌了,那就沒有人能幫忙了……

  那是什麽聲音?聽起來像是腳步聲……

  哦,謝天謝地,警察,警察,你們得幫我!警官,它殺死了所有人,警官,在這裡的所有人。它把他們全都撕開,就像是他們根本不存在一樣,我身上全是血,我想我的家人全都死了,求你了,求求你幫幫我,我不知道該怎麽辦,那是個什麽東西,為什麽它要殺了所有的人,為什麽它不殺……你拿那個做什麽……

  天啊天啊,詹姆斯,不!那東西對你做了什麽,兒子,它到底做了什麽?你的手臂,你的雙腿,你的頭都去了哪裡?天啊,你的頭怎麽了?我的余光能瞟到它正穿過它在牆上所留下的洞,它馬上就要來了,但我並不想看著它,因為每個人都看到了它,看到了它對他們和我兒子所做的一切。天啊,詹姆斯,它為什麽要這麽做,為什麽要對你這麽做?我不能……我……到底發生了什麽?為什麽所有的人都死了?

  我需要幫助,這裡一定還有人。醫生?醫生可不能幫助沒有頭的人,我需要能帶我離開這裡的人,在那東西回來之前。警察,警察,我需要警察,我在哪裡可以找到警察在哪裡可以找到警察……

  你他媽離我兒子遠點!

  詹姆斯,躲在我後面,我不會讓那東西靠近你!你的媽媽在哪兒?我們要在那東西找到她之前找到她!

  天啊,那家夥殺了所有人,徒手把他們撕成碎片,它撕掉了那老人的手臂,就像是它們本不存在一樣,然後壓碎了那個女人的頭,還有……不要看它,詹姆斯,移開視線,看看能不能找到媽媽!它殺了所有看見它的人,天啊,我要怎麽辦,我不能讓我的兒子在這兒,我們只是在商場購物……我們在找為他慶祝生日的東西,然後它撞壞了屋頂的支架……然後……

  露西!不,不,不是露西,離她遠點,離她遠點你這混球,別碰她!

  詹姆斯,回到這兒!離它遠點,詹姆斯,不要看它,詹……詹姆斯!

  我一直挺喜歡這家商場放的音樂。它是有些過時了,不過也挺有趣的。它對家庭足夠親切而又不令人討厭。再加上清楚的布局設計以及合理的價格,就成了一家不錯的購物中心。

  露西,你能聽到嗎?聽起來像是外面有什麽東西在尖叫。繼續吧,詹姆斯,好好想想你生日那天想要什麽……那是什麽聲音?露西似乎並不關心這件事兒,但這有些……古怪。我一直在想它。又來了,現在聲音聽起來更近了。但我們只是來這裡購物的,我不應該關心那種事情。我們還需要什麽?讓我想想,牛奶、雞蛋、蘋果……

  那聲音又出現了。聽起來很近了。其他人似乎也都對此感到有些心煩意亂。不知道外面是不是有人在打架……

  天啊,這牆裂開了……

  跪在地上喘著粗氣,他們用一塊軟墊擦拭著我的脖子來止住因針而流出的血,他們互相交談著,天啊,好痛。應該是這樣的,一個人說,是時候來更換那個東西了,另一個人說。我並沒有理解他所說的那個詞,但另一個說不,他還有個家庭,我們得先擺脫那個家庭,然後另一個人說這要花上幾周的時間來找到其他認識我們的人,而第一個人只是歎了一口氣,說了不少事情,天哪為什麽我要在一堆屍體中間,我只不過是獨自一人來商場購物罷了,天啊……

  他們仍在爭論,其中一人在強烈反對某事但另一個已經采取行動了,第一個人把他扯了過來但已經有人這麽做了。我的脖子裡還有一根針,我不想要另一根……

  我有個妻子,叫露西。她是這世界上最聰明的女人,她有著栗色長發,美麗的綠瞳,燦爛的笑容,也很聰明。我在十一年前與她相遇,在十年前開始和她約會,然後在八年前的十二月二十六日與她結婚,我簡直不能更幸運了。她的笑聲是我聽過的最好的笑聲。她總是穿綠色衣服,極為討厭紫色。她並不是很懂電腦,不過她總能夠很好地使用它們。她是一名房地產經紀人,而我總是忘記她所工作的那家公司的名字。她喜歡清晨的露水、雨水的味道和樹上鳥兒的鳴叫。她是這世界上最棒的女人,是我的完美伴侶,如果我失去了她,我會死的。她是我的妻子露西……

  我的兒子,詹姆斯,六歲,快七歲了,是個聰明的小孩。他並不是個天才,但對我而言已經很聰明了。他有著和我一樣的下巴,眼睛,和笑聲。我不知道他的笑容和頭髮來自於誰,但無論是誰,我都要感謝他們。他活潑好動,充滿活力,總是四處跑試圖來找事情做。他也會因此偶爾惹上麻煩,但大體上來講,他仍是一個乖孩子。他不是天使,但仍是。他長大後想成為一名古生物學者,盡管他還不能很好地說出那個詞。他有著許多朋友,他們也都是一群乖孩子。我愛我的兒子超過這世上的一切,我聰明,聰明,可愛,無可替代的兒子詹姆斯……

  跪在地上。所有人都死了。在商場外。商場在燃燒。這……

  有一個穿著製服的男人在和我交談。他說這裡發生了一場恐怖襲擊。在商場?是的,他說。我們生活在危險時期,他說。我離爆炸很遠,因此沒有被波及,但我的頭和我的脖子現在一團糟,他說。我檢查了下我的脖子,果然是在流血。感覺那更像是針孔,但我並不對此感到懷疑。他說他會帶我去醫院,給我包扎一下。我說好,我要離開這裡。我不能再在這些屍體中待著了。我要和我的父母,我的朋友,任何能幫我理解這一點的人談談。

  我得走了……

  六:權力的一課

  設定中心?曝光中心?權力的一課

  Kowalski博士的右手貼在冰冷的鋼鐵牆面上,她在黑暗中步履維艱地穿行。前進的腳步因不安而散亂。她的眼睛上蓋著睡眠面膜,但她發現自己更希望當時帶上的是防毒面具。沒有人告訴她這東西聞起來像什麽。因為沒人在如此接近它之後還有機會活著回來講述。

  曾幾何時,當Danielle Kowalski還是一個小孩時,她害怕進入海洋。她的母親曾用關於黃貂魚1的故事嚇唬她,害怕踩到黃貂魚的恐懼使她在至少數年時間裡逃避游泳。不過,她的父親相信人們應該強迫自己直面他們的恐懼。他教她如何洗腳。“那時黃貂魚會知道你要來了,它們就會遊走。” Kowalski博士想知道,如果父親知道正因為教會了她勇敢,才讓她開辟出現在的職業道路,他是否會後悔教她。是基金會殺死了那孩子心中的最後一絲猶豫。

  她現在能聽見了,那吃力的呼吸聲似乎混合著嗚咽聲和臨終遺言。她希望不要碰到它。又向前跨出了一步。Kowalski博士離得很近,以至於她能感覺到那呼吸的熱度或張力,這讓她熱血沸騰。她左手的拍立得相機很笨重。但願自己不會丟棄它,因為她沒有把它取回來的膽量。哢嚓,但沒有閃光。如果她能看到閃光燈下的東西,那麽她將面臨真正的危險。這種黃貂魚不會遊走。

  整個過程非常緩慢。反覆前進,後退,將相機鏡頭向上轉動,再將其向下轉動。她一個接一個地把每張照片都扔進口袋裡。如果她能夠把她的眼罩拉下來檢查時間,她就會知道從自己進入收容室到拍完最後一張照片之間已經過了四十八分鍾。從統計學角度講,至少有一張照片可以勝任這項工作,但Kowalski博士沒有安全的方法來驗證這一點。

  Kowalski的同事如果知道她在做些什麽,一定會認為她發瘋了。幸運的是,他們的時間被其他事情佔用了。在這一天,這個特殊的站點正在接受聯邦調查局的首次正式訪問。在朝鮮事件之後,在東京計劃暴露之後,在基金會暴露在地球上每一位記者的聚光燈下之後——世界肯定會改變。Kowalski認為,每個人現在都需要保護。不奢望自己有像Bright博士的護身符那般好用的東西,她有這些照片就足夠了。

  十五個月後

  “你已經浪費了我一小時的時間,Kowalski博士。根據你之前的工作經歷,我確定你知道審訊的下一步是什麽。所以我認為這符合你的最佳利益,如果你願意停止假裝無知並告訴我SCP-610樣本存放位置的話。你就是那個項目的高級研究員——你自己清楚。“

  自審訊開始以來,這個在Kowalski博士公寓內大放厥詞地不請自來的家夥已經吸完了三根香煙。是的,她的生命處於危險之中,但她不禁為這些煙味會滲入她的家具和地毯這一事實感到更為不安。在大部分時間裡,她的眼睛看向地面;並不是因為她不能在直視這男人雙眼的情況下撒謊——她很善於回避問題。因為他並不值得自己正面應答。

  這位自稱為O'Brien特工的男人喜歡微笑。他帶有身經百戰的硬漢將軍般的風度,看看那部分:灰白短發,方形下巴和高大的身材。他對這位前基金會研究員的耐心也在減弱——盡管他帶來的那兩個戴著面具的走狗仍像雕像一樣靜立,等待和觀看著。

  “讓我問問你,O'Brien特工,” Kowalski開始說,目光仍然固定在地板上。“你是否忙於找到我以至於連這個消息都沒聽說?難道‘柏林反異常事物武器化協議’沒有敲響你的腦殼嗎,混蛋?” Kowalski在最後一句話上看到了他的眼睛,在他嚴厲的蔑視中,她用年輕的臉龐扮了個鬼臉。

  O'Brien的目光穿透她的眼鏡,穿透她冰冷的藍瞳;他想用目光看透她。

  “握緊她的胳膊,”他命令一個下屬道。蒙面男子向前走去抓住Kowalski的手腕。O'Brien抓住她右手中指按在扶手上,拿出他最薄最鋒利的匕首,刺透她光潔的指甲。Kowalski全身顫抖,她努力克制不讓自己尖叫出來。但她還是叫了出來,她的心砰砰直跳,她知道這會讓情況變得更加糟糕。

  “克裡姆林宮還沒有正式批準它,所以我認為參議院也不會過度熱衷於這樣做,” O'Brien笑著說道。Kowalski研究員的血液滴在他黑色的皮手套上,他在臉頰上擦了擦。“讓我理一理思路——俄羅斯人擁有他們所需要的一切來操縱皮膚病,都布置在貝加爾湖畔。你不覺得美國政府想要了解可以拿什麽來對付我們是合理的嗎?去他的吧,我不關心你們美帝認為我們會怎麽做,我隻想要那些樣本。“

  當Kowalski終於努力平複呼吸,遏製住再次痛苦尖叫的衝動後,她用尚且完好的手指著自己的臥室說道:“左下方的抽屜,馬尼拉牛皮紙信封。自離開基金會以來,它一直跟我在一起,我相信你會發現它很有趣。”

  “過去檢查,”O'Brien吩咐他的人,他們用不到一分鍾的時間吵鬧地洗劫了房間,然後帶著一個馬尼拉信封回來了,正如研究員所坦白的那樣。O'Brien抓住信封往裡面看了看。他的滿意度在迅速消退。

  “這他媽的是些什麽玩意?”當他開始把照片在地板上亂扔時問道。現在Kowalski絕不會讓自己的眼睛睜開。O'Brien在丟下最後一張照片前停頓了一小會兒,這已經足夠長了,經過好一會凝視,他才說道:“我不認為這個長著醜陋下顎的狗娘養的混蛋與我要求你做的事情有什麽關系。”他把新點燃的香煙憤怒地按在Kowalski的脖子上。熾熱與隨之而來的劇痛讓她喘不過氣來。

  “讓我給你講個故事吧,”O'Brien說。“因為我認為你的基金會確實自以為他們是隱藏在陰影中的強大力量。但我要向你解釋為什麽你們錯了。”

  他從廚房的桌子下拉出一把椅子,坐到她的對面。Kowalski會忍受住這個無論多麽惡心的故事——她現在只需要等待。

  “當我長大後,80年代後期我在哥倫比亞擔任美國禁毒署特工,團隊中的一部分人在追捕Pablo 。我抓住的毒梟能裝滿一個監獄,而這個小畜生和你現在一樣不合作。他不斷重複‘你知道你他媽是在跟誰說話嗎?’”

  “他認為他的卡特爾財團手眼通天。他堅持認為他們控制著哥倫比亞所有的執法部門,他們才是麥德林3真正的掌控者。所以我問他,‘如果你掌控著這個城市,為什麽要隱藏你的錢,為什麽呢?為什麽還要偷偷摸摸賣你的可卡因呢?當然’,我說,‘如果你是真正的掌權者,你就會把你的可卡因公開兜售。你不會把你的槍掖起來。’我掏出槍給他的膝蓋來了一發。‘那才是權力。我不需要隱藏我的槍,它就在這裡讓你看到,’我說,他的血染紅了整個警察局的地板。”

  “你們的基金會隱藏在陰影中,博士。但是讓我為你清楚地說明,權力總是我們的。你們的‘異常’屬於我們,你們研究成果屬於我們,你們的生命也屬於我們,在審訊結束前就連你的屁股也屬於我們!所以再一次,我問你把六一零的樣本藏在了什麽地方,因為你的下一根手指將被我的刀直接剁掉。”。

  “長官,”O'Brien的一個走狗說道。“我認為外面有一些情況。”

  Kowalski看到一條有著死屍般膚色的長臂穿透牆壁的瞬間,就閉上了眼睛,就像它根本不在那裡一樣。

  槍聲連續響起,震得她耳膜嗡鳴,火藥味彌漫在她的鼻孔裡,她在黑暗中聽到了尖叫聲。她聽到骨頭啪的一聲折斷,她甚至聽到一種令人作嘔的咕嘟咕嘟聲,她不想看到它們的來源,即使它不會殺死自己。經過幾分鍾的怒吼哀嚎,它終於再次安靜下來;除了她記憶猶新可怕呼吸聲。

  她仍緊閉著雙眼,摸索到了前門。她公寓的地毯被鮮血浸透,在她走的每一步下都發出嘎吱的聲音。但願以後再也不會聞到剛才那種氣味了。

  “現在就跑吧零九六,”Kowalski對她的救世主說.“這世界上有很多怪物比你還糟糕得多。”

  腳注

  1.譯注:黃貂魚即赤魟(Dasyatis akajei),一種身形扁平的大型海洋魚類,有記錄的最大個體達500厘米長,600公斤重。黃貂魚尾刺上的毒腺含有強力神經毒素,著名的動物保護紀錄片主持人Steve Irwin(外號“鱷魚獵人”)就因被一條黃貂魚的尾刺刺中胸部,中毒身亡。

  2.譯注:全名Pablo Gaviria,著名大毒梟,外號“可卡因之王”,他的麥德林卡特爾集團一度控制著整個哥倫比亞的毒品產銷網絡,其巔峰期年銷售收入達260億美元,他於1991年被美國警方逮捕,在兩次越獄後,於1993年被哥倫比亞警察擊斃。詳細內容參看:維基百科Pablo 。

  3.譯注:麥德林是哥倫比亞第二大城市,也是 Pablo 的集團總部所在地。

  七:Paul: Caaarl!為啥這裡有個雕像在我們家裡?它正滑稽地看著我。

  Carl:你說啥?

  Paul:那個雕像。就在那兒。在我們客廳的正中央。

  Carl:哦,那個啊!我以為那是座山呢。

  Paul:山塞不進房子裡!

  Carl:你是怎麽知道的?

  Paul:我不知道!你是怎麽把這東西弄到這兒來的?

  Carl:不是我帶它來的。這次我是無辜的。

  Paul:那為啥它在看著你??

  Carl:肯定是因為我的腿。

  Paul:你從哪兒搞來的?

  Carl:我漂亮的、性感的腿。

  Paul:回答我,Carl。

  Carl:它是從我用來變魔術的一頂大禮帽裡拿出來的。

  Paul: Caaarl!

  Carl:好吧。我闖進了一個叫Site 19的地方。

  Paul:你怎麽做到的?你甚至連拇指都沒有。

  Carl:我用了一個雞蛋三明治和一個床墊標簽。

  Paul:這到底是啥玩意?

  Carl:我不知道。我試過吃了它,而它只是石頭和油漆做的。

  Paul:你為什麽要闖進某個地方吃你發現的東西?

  Carl:因為雞蛋三明治不夠吃啊。

  Paul:我再也不聽了。

  (Paul在Carl眨眼之前轉過身去)

  Carl:哇!那東西剛剛動了。

  Paul:什麽?我剛轉過去一秒鍾。你幹了什麽?

  Carl:我四天前擊沉了一艘遊輪。

  Paul:我不是說那個!

  Carl:那你是在說什麽?

  Paul:為什麽它動了?

  Carl:它必須遵循它的命運。

  Paul: Caaarl!

  Carl:它在地板上滑了一下。

  Paul:跟我說實話。

  Carl:我不知道!它大概注意到你的腿了。

  (Paul轉過身,看到他面前的雕像。)

  Paul:哦天。

  Carl:好吧,這可能是我的錯。

  Paul:不會吧?

  Carl:至少我沒把我找到的另一件東西帶回來。

  Paul:那是什麽?

  Carl:某種蒼白的家夥,胳膊很長。我就看了他一秒他就發瘋了。

  Paul:我對你太失望了。

  Carl:嘿這也太刻薄了。現在我有點希望我把那個蒼白的家夥帶回來了。

  Paul:我再也不和你說話了。

  Carl:呃,那太粗魯了。現在我對你失望了。

  (砰砰的敲門聲。)

  Paul:是誰?

  Carl:大概是那個蒼白哥。

  Paul:什麽?為什麽?

  Carl:也許它是那個雕像最好的朋友。

  Paul: Caaarl!

  Carl:好吧,我不知道。

  Paul:你今天太糟糕了。

  Carl:我是昨天偷的這個。

  Paul:我甚至都不再會為此感到震驚了。

  Carl:好吧,我去開門。

  Paul:你去吧,Carl。

  (Carl走向門口,Paul呆呆地盯著雕像。)

  Carl:它又動了嗎?

  Paul:還沒!

  (Carl走回來。)

  Carl:是的,是那個瘋家夥。

  Paul:我覺得你應該把門關上,Carl。

  Carl:好吧。

  Paul:所以,我們該拿這東西怎麽辦?

  Carl:把它賣給美術館。

  Paul:我在想著把它還回去。

  Carl:不可能的,我們會因為這家夥收獲一地屍體的。

  (停頓。)

  Paul: Caaaaaaarl!

  Carl:好吧,我會把它還回去的。

  Paul:不,我來把它還回去。

  Carl:壞主意,Paul。他們那裡有好多槍。

  Paul:好吧。嗯,你在那裡還幹了什麽嗎?

  Carl:我殺了些人,吃了些紙。

  Paul:哦。

  Carl:我是說,我吃它的時候它還在尖叫呢。

  Paul:是人還是紙?

  Carl:你想啥呢?當然是紙。

  Paul: Caaarl!關於吃會尖叫的東西我告訴過你什麽來著?

  Carl:雞蛋三明治不夠吃嘛。

  Paul: Caaarl!

  Carl:你是對的。你告訴過我不要這麽做的。

  Paul:很好。現在,如果你不介意的話,我要想個辦法把這個雕像還回去。

  (Paul開始把雕像推出房子。)

  Carl:是的,他出去之後會被屠殺的。

  Paul:我能聽見,Carl!

  Carl:抱歉。

  (Paul離開房子,尖叫著。)

  Paul: Caaaaaaarl!

  Carl:我都告訴過你了,Paul!

  (結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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