懵懵懂懂的林青俠衝史鏢頭點了點頭,說:“好,那就回吧!”一躍上了馬背,身法輕巧矯健,顯然是有數年的武功底子。林青俠心中一喜:富二代公子哥兒,又身懷武功,這穿越人設是呱呱叫,別別挑,乖乖隆地冬,烙餅卷大蔥……
林青俠開心之下也不再多想什麽了——雖然自己很可能已經是在曾經那個世界裡翹了辮子,可畢竟這靈魂穿越非常成功,前程遠大,足慰我心……鮮衣怒馬的林青俠一抖韁繩,催馬而行……
五人策馬回轉向南,馳不多時,鄭鏢頭一指路邊挑出的酒招子,道:“少鏢頭,咱們去喝一杯怎麽樣?新鮮兔肉、野雞肉,正好炒了下酒。”
林青俠聞言,心中又是一顫,腦中嗡的聲,眼前景物亦是隨之一振,如同電腦屏幕跳了一幀……
史鏢頭見少鏢頭不像往日裡那般接話調笑,想是摔了那一下,還有些驚魂未定,便插嘴模仿往日裡少鏢頭的言辭,笑道:“老鄭,你跟少鏢頭出來打獵是假,喝酒才是正經事。少鏢頭若不請你喝上個夠,明兒便懶洋洋的不肯跟著出來了。”
聽了史鏢頭這句話,林青俠更是心頭劇震,心中自忖:怎麽這一句也是如此熟悉,而且感覺怪怪的,總感覺史鏢頭這句話倒該是出自我這個“少鏢頭”之口呢?
林青俠在鄭鏢頭熱盼的眼神兒下,神不守舍的下意識一勒馬,鬼使神差般飄身躍下馬背,緩步走向酒肆……
酒店中靜悄悄的,酒爐旁有個青衣少女,頭束雙鬟,插著兩支荊釵,正在料理酒水,臉兒向裡,也不轉過身來。
鄭鏢頭叫道:“老蔡呢,怎麽不出來牽馬?”
白二、陳七拉開長凳,用衣袖拂去灰塵,請少鏢頭上坐。史鄭二位鏢頭在下首相陪,兩個趟子手另坐一席。
內堂裡咳嗽聲響,走出一個白發老人來,說道:“客官請坐,喝酒麽?”說的是北方口音。
鄭鏢頭道:“不喝酒,難道還喝茶?先打三斤竹葉青上來。老蔡哪裡去啦?怎麽?這酒店換了老板麽?”
那老人道:“是,是,宛兒,打三斤竹葉青。不瞞眾位客官說,小老兒姓薩,原是本地人氏,自幼在外做生意,兒子媳婦都死了,心想樹高千丈,葉落歸根,這才帶了這孫女兒回故鄉來……”
那青衣少女低頭托著一隻木盤,在林平之等人面前放了杯筷,將三壺酒放在桌上,又低著頭走了開去,始終不敢向客人瞧上一眼。
林青俠見這少女身形婀娜,膚色卻黑黝黝地甚是粗糙,臉上似有不少痘瘢,容貌甚醜,卻又有了既視感,可是又覺得自己不可能見過這人——這麽醜,看一眼終身也不會忘啊!
史鏢頭拿了一隻野雞、一隻黃兔,交給薩老頭道:“洗剝乾淨了,去炒兩大盆。”
薩老頭道:“是,是!爺們要下酒,先用些牛肉、蠶豆、花生。”
宛兒也不等爺爺吩咐,便將牛肉、蠶豆之類端上桌來,鄭鏢頭道:“這位林公子,是福威鏢局的少鏢頭,少年英雄,行俠仗義,揮金如土。你這兩盤菜倘若炒得合了他少鏢頭的胃口……”
林青俠腦子裡大大長長的嗡了一聲,如寶劍出鞘之龍吟,余音繞梁而不衰……
鄭鏢頭後面說的什麽他完全沒有聽見,從他眼中望去,只見鄭鏢頭的嘴在一張一合地翕動著,如慢鏡頭在慢放一般,而他後面所說的每一個字都仿佛帶著回聲、嗡嗡的聽不清楚,那一張有著幾粒白麻子的臉也變得模糊扭曲起來……
“林——公——子——”!“福——威——鏢——局”!這兩個名字不啻於兩道驚雷劈在了林青俠身上,
劈得他魂飛魄散…… 難怪我特麽有那麽強的既視感!原來那不是源於我經歷過或夢見過,而是我從小說中讀到過這些情節!我就說嘛,哪這麽容易鹹魚就翻了身……
林青俠喟然長歎——恐怕倒霉就倒霉在我自己瞎改名字上了!
林青俠原名林大壯,一直嫌自己名字太難聽,便改名林青俠。這靈感來自於一部叫作《青蜂俠》的電影,偏巧又與林青霞同音,他甚為自豪了一陣兒……
正胡思亂想間,忽聽得馬蹄聲響,倏忽間到了酒店外,只聽得一個川西口音道:“這裡有酒店,喝兩碗去!”
林青俠暗叫一聲苦,不知高低!他心中明白,這倆人定是青城派的,其中一個還是青城派觀主余滄海的親生兒子——余人彥!此人正是少鏢頭林平之的前世冤孽……
林青俠感歎,若是我穿越到一年前的福威鏢局,成了林平之的宿主,早早習練真的辟邪劍譜,如今也不怕他青城派來尋釁滋事,可現在……不對!憑啥我就得練那真辟邪劍譜?!揮刀自宮欸,你當是割包疲嗎?!
兩個身穿青布長袍的漢子走進店來,向林青俠等掃了一眼,便大刺刺的坐下。
林青俠顫聲道:“二位鏢頭, 我後腦摔得不輕,此時頭疼欲裂,再耽擱了就醫,怕是要死在這荒郊小館,我們且速速回去吧!”
鄭、史二人見小主臉色白得嚇人,也怕他真的有個三長兩短,對視一眼,異口同聲說:“那我們不吃喝了,趕緊走罷!少鏢頭可還騎得馬?”
“那倒無礙,走!”說著話,林青俠從腰間拽出荷包,將裡面的十余兩碎銀全抖落到桌上,忙亂中,連荷包也丟在桌上不要了,頭也不回的快步低頭走向屋門。
兩位鏢頭也起身招呼白二、陳七走。這倆趟子手也忙起身跟上……
此時宛兒正站在那川西口音二人的桌前,低聲問道:“要甚麽酒?”聲音雖低,卻十分清脆動聽。
那年輕漢子一怔,突然伸出右手,托向宛兒的下頦,笑道:“可惜,可惜!”宛兒吃了一驚,急忙退後。
另一名漢子笑道:“余兄弟,這花姑娘的身材硬是要得,一張臉蛋嘛,卻是釘鞋踏爛泥,翻轉石榴皮,格老子好一張大麻皮。”
那姓余的哈哈大笑。林青俠低頭加快腳步,隻假裝看不見。
他深知,此事管不得,也無須管,這二人是在做戲給自己瞧,而且他們也不是華山派勞德諾和嶽靈珊這對兒假祖孫的對手!
眼看林青俠就走過去了,那余滄海的混蛋兒子余人彥見林少鏢頭不入他彀中來,居然一把扯住了他的衣服,笑道:“賈老二,這兔兒爺倒是比這賣酒的丫頭俊多了!”
林青俠暗道一聲:你這作死的碎催、短命鬼兒,特麽的不按套路出牌啊!NG!整段兒垮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