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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公路裡程五百一十九萬八千一百公裡。
高速公路裡程十六萬一千公裡。
鐵路裡程十四萬一千四百公裡。
高鐵裡程三萬六千公裡。
四組數字在短短數十年裡,急速增長的數字,卻還在不斷增長中。
是推動那個時代,社會整體高速發展,不可或缺,乃至於至關重要的要素關鍵之一。
要想富,先修路!
從先烈,到全體人民,用了幾代人的時間,證實了這一點。
朱瞻基造不出蒸汽機,也無法天方夜譚一般的,將全工業發展出來。
這需要依靠數十年,乃是好幾代人的共同奮鬥,才能完成。
即便是那個飽受摧殘,從廢墟之中重新站起來的民族,也是在付出了幾代人數十年的奮鬥之後,方才重新屹立於世界巔峰。
沒道理,他朱瞻基能憑借所謂的皇家貴胄的身份,亦或者是所謂的自帶王霸之氣,再或者是所謂的主角光環,就能夠完成。
這是現實,不是小說。
所以,從一開始,他就選定了,要想富先修路,這條至理名言。
道路的便捷,會極大的推動社會物資的流通,物資流通速度的增快,會主動去推動和刺激生產者加快產出,擴大產能。
便捷的運輸,同樣會在更短的時間內,為生產者帶來巨大的財富積累。
如此,整體社會的財富總值,會以更快的速度增加。
當社會總體財富不斷積累,到達某一個臨界點的時候,社會的創新力和工業科技的發展,將會從被動轉變為主動。
人類是一個充滿智慧,卻總是懶惰的物種。
所以,他們從原始人種的茹毛飲血,經過刀耕火種,電氣時代,最終達到了信息時代。
所為的,不過是讓自身生活,更加的便捷和充滿舒適性。
眼前這條寬不過一丈,厚不過半尺,長不過一裡的水泥路,是朱瞻基第一次充滿真誠的,奉獻給這個時代的人們的,第一份真正的禮物。
走在最前面的工部尚書宋禮,五六十歲的老人家,顯得比過往更加的富有活力,兩腿蹭蹭有力,眨眼間就已經是竄上了水泥路。
平坦!
堅實!
站在水泥路上的宋禮,用腳重重的踩在路面上,強烈的反震,讓他滿臉笑容,張著一嘴大牙,笑的像個孩子一樣。
漸漸的,宋禮變得有些動容了,兩眼逐漸的肉眼可見的紅潤起來,眼角含淚。
“遙想當年,老臣尚且年幼,方才進學不久,先生家離我家甚遠,老母除了料理家務,每有空閑,必要為我多做新鞋。
就是因為,鄉間小路泥濘,坑窪不平,難以行走。若無鞋履,必會傷腳。
老母的一雙眼,便是從那時起,逐漸看不清東西……”
到最後,宋禮已經忍不住,閉上了雙眼。
一旁跟過來的眾人,默默安靜下來。
夏元吉有些感染,喉頭幾度哽咽,最後笑出聲來:“大本!如今之大明,便是一代更比一代強,此路推行下去,天下窮苦士子,再不會被道路阻攔,這便是真正的青雲之路!”
宋禮聽進去了。
老人家重重點頭,然後轉身,面向眾人,看向在場的太子。
老人雙手抱拳,深深一禮:“太子,老臣如今五十有余,細細算來,還能在朝廷裡做上十來年,老臣沒有多求,往後隻想安心造路,將這水泥路推行大明天下!如此,老臣這一生最後,也能瞑目了!”
朱高熾如今又瘦了很多,身子也更加有力,他趕忙上前拖出宋禮,扶著對方的雙臂,鄭重其事的開口回應。
“老大人,十來年太短!您該是長命百歲,到了一百歲,也得為我家,看好工部!屆時你我二人,便走這水泥路,到九邊、到西域、到南疆去看看我大明這萬裡江山社稷!”
宋禮愣了愣,長命百歲不知道能不能做到,但水泥路通遍大明,他認定了是能的。
一定能!
朱瞻基在一旁,抿著嘴,嘴角微微上揚,看著眼前這一幕君臣和睦,欣欣向榮的景象,第一次覺得自己生逢其時,不枉此行。
“老大人,接下來,該是驗證這水泥路的承重能力了。”朱瞻基輕聲提醒著。
宋禮連忙醒悟,連連點頭:“太孫說的是,是老臣一時激動,唐突了。快快快,想來太孫都安排妥當了。”
說著,宋禮便已經是退到了路邊,顯得很是期待。
無疑,路的作用是溝通地方,但更重要的是用來運載貨物的。
若是一條路,被修建的無比平坦,可是一輛小馬車上去,就能壓出兩道凹槽來,那就是無用的。
眾人同樣明白,不約而同的退到路邊。
那廂,朱墨等日月堂少年們,早有準備。
只見此時,在路的一端,已經有好幾輛馬車、貨車,一隊戰馬,準備就緒。
首先上場的,是戰馬隊伍。
毋庸置疑,戰馬代表著軍隊的通行能力,在水泥路上會有怎樣的表現。
戰馬上,是日月堂的少年們,年輕的臉頰上,有著堅毅和青春的活力。
朱秀,在一旁充當旗手。
手中的一杆旗子,猛的一揮。
頃刻之間,馬隊像是一聲驚雷炸響,又如一道閃電,開動起來後便如離弦的箭一般,眨眼間就從眾人眼前劃過。
一陣風,吹動的路邊的人們,衣衫飄動的不停。
但是眾人的臉上,卻都洋溢著振奮和難以置信。
只見,在戰馬踐踏過的地方,並無在官道、土路上,必會出現的馬蹄印。整個水泥路上,只有一點淺顯的白印子而已。
還沒等眾人平複下來。
那邊,幾輛馬車,也已經動了起來。
有載人的馬車,也有拉貨的馬車,裝載的東西都不相同。
走在最後的馬車,雖然用了整整四匹馬,卻還是走的最慢,顯示出了後面車廂裡,裝載的貨物之沉重。
前面的馬車,已經從眼前走過去了,後面的馬車,還在不急不慢的行進著。
“此車,都裝了些什麽東西?”宋禮很是關心的詢問道。
朱瞻基微微一笑,淡淡的回道:“裝的是鐵錠。”
鐵錠!
宋禮心頭一動,連忙追問:“可知,有多重?”
“五萬兩?”朱瞻基有點拿不準:“都是朱墨他們弄得,不過想來,不會比這個數目低……”
五萬兩重!
宋禮渾身一震,已經大感吃驚,現在格外的目瞪口呆。
他已經開始在心裡換算起來了。
五萬兩是多少斤?
又是多少石?
還沒有算清楚,他已經踮著腳,探著頭,看向馬車的車輪和地面接觸過的地方。
依舊沒有任何的壓痕!
宋禮的雙手,已經開始顫抖了。
若是如此,朝廷從各地收繳的賦稅、錢糧,又能減少多少不必要的運輸開支!
僅僅是這一筆帳,就已經不是他一個人能夠算的清楚了。
周圍,無論是戶部尚書夏元吉,還是太子、太子妃兩夫婦,就是紅衣、文想、孫若微三個丫頭,顯然也都清楚了其中的厲害關系。
人人都在等待著,看著最後這輛馬車,緩緩的從眼前駛過。
直到馬車穩穩的停在了路的另一端,眾人還沒有清醒過來。
良久之後,朱瞻基只聽著周圍,響起一片吸氣聲。
夏元吉則是最先反應過來的,立即開口:“太孫,此路造價如何?這段路,耗費幾何?”
這段路的造價?
自然不低……
因為用的是大明的人力,出的錢糧有些多……
朱瞻基想了想,開口回答:“南疆那邊,鄂宏大最近來了消息,戰事推進的很不錯,緬甸宣慰司,已經三成被我軍佔領,數萬戰俘,正在接受整編遴選,不日便會押送至應天。屆時無論開山挖石、製造水泥、澆築道路,都可用這些戰俘推進,朝廷只需提供充饑的糧食,些許遮風擋雨的棚屋即可。”
掐頭去尾。
朱瞻基的一番話,被眾人自動過濾了大半。
他們唯一聽到的是,這水泥路的建設,從頭到尾只需要用管吃管住的南疆戰俘就好了。
管吃管住的那點錢糧,對朝廷來說,大抵也不過就是個毛毛雨而已。
不過,朱瞻基又開口補充道:“父親,兩位老大人,我準備先於應天府及京畿地帶,推行水泥路建設,同時向江浙、中都、江西、湖廣推行,將江南腹地,在最快的時間內溝通起來。
除此之外,從應天至北平的水泥路,也是重中之重。日月堂初步設計,應天至北平的這條路,寬達六丈、厚達一尺,兩端並行,中間分段同時開工。
如此,不出五年,大明南北,將會徹底溝通,來往速度最少快上一倍有余!”
隨著朱瞻基的一番話說完。
不光是太子朱高熾,就連宋禮和夏元吉,也不由的皺起了眉頭。
這步子,似乎跨的有些大。
容易扯著命根子……
……
徭役。
是一個帝國,建立強大的根本之一。
用現代話術來解釋,就是統治者強迫平民從事的無償勞動,包括但不限於力役、雜役、兵役等。
因為是強迫,也因為是無償。
所以,在自古以來常被人排斥,名目繁多、辦法嚴苛,是殘酷壓榨平民百姓的一項存在。
韓非子·備內:徭役少則民安,民安則下無重權,下無重權則權勢滅,權勢滅則德在上矣。
然而,古往之君主,無一例外,在一個朝代建立伊始,就要確定徭役的存在。
無他,生產力的不足,以及物質資源的匱乏。
朱瞻基不喜徭役,但不能否認徭役對如今至社會的建設和推動性。
事情,總是要分兩面的。
不能用後世,生產力和物質極度巔峰的社會,來代入到現在,這是不負責任的。
若是現在大明的徭役廢黜,怕是都不用等到過年,帝國就會分崩離析。
朝廷的制度,事關整個大明天下社稷,朱瞻基沒打算急不可耐的,站在奉天殿的朝堂上,高呼著廢黜帝國徭役的奏請。
那是愚蠢的行徑。
但他也沒打算,將大明基礎建設的重擔,強壓在大明百姓的肩膀上。
那是殘忍的行為。
君不見,鷹醬當年一條溝通東西的鐵路,道路兩側埋葬了多少人的骸骨,這其中又有多少是朱瞻基如今所站立的土地上的百姓後人。
用南疆的戰俘,自然就沒有心理壓力了。
封建社會統治者的責任,永遠都是對內的。
開疆拓土便是少有的英武明君了。
用地方的人,來建設自家,對於統治者來說,沒有多少壓力。
原始的積累,想來都是血腥殘忍的。
面對在場眾人的遲疑,朱瞻基心中早有準備。
數萬南疆戰俘,顯然是不可能,全部承擔帝國境內基礎道路建設任務的。
太子以及兩位尚書大人,擔心這些基礎道路建設任務,會被附加在本就有著一份徭役的大明百姓身上。
他輕聲開口,給出解釋和解決辦法:“按照日月堂及南疆前線鄂宏大、鄭和等處推算,盡緬甸宣慰司平定之全過程,大明可獲得超過十萬名戰俘,可供給大明新式水泥路建設。
南疆前線判斷,朝廷若意欲在南疆,劃設新的承宣布政使司,則地方必有叛亂升起,屆時朝廷若想穩定局面,穩固南疆統治,則必須強力鎮壓。
此舉,亦可從南疆等處,收獲過十萬俘虜。”
至少二十萬只需管吃管住,免費的生產力,被送到了太子、宋禮、夏元吉三人面前。
朱高熾的眉頭微微皺起,二十萬俘虜被押送至大明,雖然可以解決基礎道路建設任務。
但從大明的仁義道德來說,卻總歸是有損的……
不過,少頃之後,太子爺緊皺的眉頭,還是緩緩消散下來。
在大明百姓和南疆俘虜之間,太子爺很容易就能做出最為正確的選擇。
工部尚書宋禮,則是開始在計算,開山、生產、建設,若按照朱瞻基的計劃,究竟需要多少人,又該如何分配的問題。
夏元吉卻是有些憂慮顯露出來,他也不遮掩,當即開口詢問道:“數十萬俘虜入大明,不說會給大明腹地可能帶來的破壞,便是在南疆,只怕也會引起一連串的反彈和對抗吧……若是如此,南疆說不得,就會成為讓大明深陷其中的泥潭,抽身不得。”
他是在擔心,若是大肆劫掠南疆人口,會讓南疆陷入到長期的反抗大明統治的環境和氛圍之中。
這是很成熟的政治問題。
按照過往的經驗來說,凡是新征之地,必定是要優渥對待,減免賦稅等等,以求安定民心。
但從朱瞻基的嘴裡,他沒有聽到,任何一點安撫南疆土著民心的意思。
若是如此,則南疆如今十數萬大軍,必定不得抽身,需要時時鎮壓地方。
這將會給朝廷,帶來一筆沉重的經濟壓力。
朱瞻基微微一笑,開口:“好教夏老大人知曉,從一開始,南疆計劃中,便是只要那塊土地而已。”
只要南疆那塊地!
此言一出,便是太子朱高熾,也頓時凝目看了過來。
因為這句話,延伸開來,也可以解釋為,南疆人丁不留!
這是天大的事情。
大明在戰場上殺再多的人,都沒有問題。
因為地方反抗,鎮壓再多的人,也沒有問題。
若是將南疆的土著,統統殺了,這就是天大的問題了。
眼看著三人,恨不得要扒開自己腦袋,確認自己還是不是自己的時候。
朱瞻基連忙開口:“父親,你們都想錯了。如今南疆土著人口有多少?百萬?五百萬?大抵不會再多了。其中無法參與軍事、生產的又有多少,大抵要去掉三四成,余下六成左右,才是可以用於生產、軍事的人口。”
“今日,我與日月堂,正在起草一份計劃。《凡南疆新征之地土著人口使用計劃草案》,組建南疆奴隸軍,用於向更西的恆河平原征伐。鎮壓俘虜反抗之人,用於大明境內基礎建設,拉攏投誠之人用於南疆本土建設生產。”
“為穩定南疆民心,亦有一份《南疆土著人口等級制度草案》正在起草之中。凡投誠降服於大明之人,按照一定制度劃分,成為不同等級階層之人,等級越高則享受的待遇越厚。如此,南疆可基本實現由本土土著,替代大明進行最基礎之統治行為。”
一份赤裸裸的大明版殖民統治計劃。
在這一刻,被朱瞻基推行出來。
整個南疆,在這一刻,被朱瞻基安排的明明白白。
太子爺,不由的深深看向自己的這個大兒子。
他很想確定,自己這些年的教育,到底有沒有成功。
若說沒有成功,只怕換個人,是做不到這些事情的。
若說成功了。
似乎……
哪裡又出了些問題……
宋禮和夏元吉兩人在一旁,默默的對視一眼。
最終,還是夏元吉開口:“若如此,則大明在南疆之存在,法統地位何在?南疆土著,於大明的臣服之心,順從之意何在?南疆土著民心,如何歸化?”
夏元吉終究還是有一份憂慮存在的。
大明能從身體上,憑借著軍事力量,強有力的統治南疆。但對於大明的長治久安,和帝國穩定來說,必須要從內心深處,讓南疆土著認同、歸化大明才是長久之道。
朱瞻基不假思索,將早就想好的計劃說出口:“國子監如今每年皆有數千士子就讀,每年亦有不少士子肄業。
然而,朝廷科舉不可能全數圈定。寒窗苦讀數十年,想來他們也是一心要為大明謀劃。
既如此,可讓無望仕途之讀書士子,前往南疆,朝廷建立學堂,凡南疆尚未成年之孩童,無論男女,皆需入學,跟隨大明士子,學習聖賢之文。如此只需兩代人,南疆便是大明之南疆!”
好家夥!
這位是大一開始,就一直在惦記著那幫子讀書人啊!
夏元吉雙眼一轉,心中已經有了定論。
若是如此照辦,哪裡需要兩代人?
只要南疆那些尚未成年的孩童成年,南疆便可徹底歸化大明。
要知道,當這一代人成長起來,只怕南疆也見不到多少更加年長的人了。
要麽被征召進奴隸軍,要麽被鎮壓俘虜帶到大明內地,為大明的千秋萬代,無私的風險自己的一份力量。
當這些經受過大明正統儒家教育的南疆新一代人,他們成年之後,他們成家立業結婚生子之後,甚至再不需要學堂的推行,他們自己就會主動教育孩子,何為聖賢,何為仁義道德了。
夏元吉想清楚了,閉上了嘴,不再發問。
本來還在一旁的宋禮,則是已經向著朱墨等日月堂少年匯集處走了過去。
老倌兒已經大抵將計劃想清楚了,現在需要做的是,和這些少年人們,好好的商議一番,如何更快的建設完成從應天到北平的,那條寬達六丈的水泥路。
近二十米寬的水泥路。
可是雙向並行,至少超過十輛馬車。
這是天大的功勞,也是天大的功德。
太子爺睜開了先前合上的雙眼,又仔仔細細的看了自家崽子一眼。
最後,長歎一聲,甩甩衣袖,轉身準備帶著太子妃,在這皇莊周圍遊覽一番。。
“既然已經想定,便整理出來,朝廷裡終究是要議一議的。”
將話丟下後,太子夫妻二人,便牽著手,滿是親昵的走向不遠處的矮山。
看到眾人都已離去,夏元吉掙扎了幾番,最後還是問了出口:“太孫,那兩百萬兩,也是為此準備的?”
朱瞻基沒有出身說話,只是默默的點點頭。
夏元吉見此,搖搖頭,又點點頭。
最後,因為政務而被壓彎的腰身,不由的一挺,筆直如峰。
他輕輕的笑出聲來。
轉身,向著已經準備跟著日月堂少年們,去工坊參觀的宋禮趕來過去。
一時間,人去路空。
朱瞻基微微一笑。
大明,終究是要在走向殖民統治的路上,踏出了堅實的第一步。
往後要怎樣做?
有了物產豐富的南疆,該是大力發展海權才是。
發展海權,則倭寇必除!
但眼下,卻還是要如老父親所言,南疆的殖民計劃,必須要在朝廷上敲定,必須要等到老爺子回京之後,以國策的名義確定下來。
朱瞻基抬頭看看天。
最熱的季節,就快要過去了。
老爺子,也該回來了吧。